王惠珍的死讓整間醫院騰鬧起來,不過病人們並沒有因此而要求轉院。驗屍初步結果很快出爐,王惠珍是被人活生生開膛剖肚失血過多而死,不過因為太痛了,死前的掙扎導致內臟流滿一地。
「她的心臟不見了。」法醫如是說。
「心臟不見了?」劉大智警官轉頭問他的屬下:「有沒有遺留在現場?」
「沒有,」其他下屬說。「我們找了好幾次,確認屍體和零件全部帶回來了。」
劉大智問法醫:「能推測出兇器嗎?」
「非常銳利,簡直就像……」
「就像什麼?」
「就像我們用的手術刀一樣。」法醫頓了頓又繼續說。「而且兇手的手法很專業。」
「專業?」
「沒錯,你看,一刀剖開肚子,一刀切斷大動脈,一切斷大靜脈,一刀切斷橫隔膜,從肋骨下方取走心臟,沒有多餘的傷痕,沒有損傷到其他器官,下手乾淨俐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兇手非常了解人體器官的位置,甚至……」(姬夜:這些是我掰的,我不知道不切開肋骨拿出心臟的手法,學過醫學的人不要抓包我,囧。)
「甚至有可能是一名醫生吧?」
「沒錯。」
王惠珍被發現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二十三分,死亡時間預計也在這段時間,聽到尖叫聲的護士習慣性的看一下手錶,那時候是三點二十分。最先發現屍體的老人有嚴重的重聽,沒聽到王惠珍的慘叫聲,因為半夜上廁所才撞見的,是在護士醫生到達之前發現的,老人說他看到屍體後沒多久護士和醫生就來了。
最多三分鐘,實際上不到三分鐘。
劉大智問法醫:「剖肚,取走心臟,逃走,最少這三個步驟能在三分鐘之內完成嗎?」
「不可能,別忘了在取走心臟之前被害者可能還活著。」
「我知道了,有什麼消息再通知我。」
「好的。」
劉大智離開法醫室,天早已轉白,汽機車排放的廢氣遮住太陽,一隻烏鴉在電線桿上嘎嘎叫。
「哼,居然看到烏鴉,真是不吉利,希望今天別再發生案件了。」
而事,總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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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護士長幫自己換點滴,方瑩淑的嘴從沒停過:「原來被殺的是那個新來的實習護士阿,我都還沒記住她的名字呢,對了,昨天晚上知道是誰嗎?」
「什麼東西知道是誰?」
「唉阿,就是昨天晚上我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講話的聲音,護士長不是要去看看嗎?」
「對喔,我都忘了,我沒去看,一離開妳這裡,又有其他病人呼叫,然後又發生殺人事件,我都忘還有這麼一回事,真是抱歉阿。」
「沒關係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惜少了一件八卦。」
「妳喔,小鬼頭。」
「我不小了,護士長,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想應該就在這幾天吧。」
「真的嗎?太好了,我都快悶死了,出院之後我一定要去逛士林夜市,說來好笑,身為台北人,我連一次都沒去過。」
「身體好了,想去什麼地方都沒問題,先休息一下,我幫你問問醫生什麼時候出院。」
「嗯。」
雖然護士長要瑩淑好好休息,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將跟正常人一樣健康,就讓瑩淑興奮不已,她拿出PDA滿懷期待的開始安排以後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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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方瑩淑仔細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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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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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都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勒?」
方瑩淑躡手躡腳下床,來到隔壁病房,敲門。「有人嗎?」
等了好久都沒反應,方瑩淑拉開門,沒人。
「會不會在另一邊?」
方瑩淑來到另一邊的病房,同樣沒人。
「難道在對面?」
拉開對面的門,沒人。
「不會吧……」
寒毛豎起的瞬間,心臟傳來熟悉的刺痛,方瑩淑掙扎的走回病房,按下呼叫鈴。
「聲音又出現了。」方瑩淑捂著心臟,眼中透出一股懼意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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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方瑩淑終於聽清楚那聲音在說什麼了。
『把……還給我……』
「阿~~~~~~~阿~~~~~~~~~阿~~~~~~~~~~」
碰碰碰,護士長從外面飛奔進來,看到躲在牆腳的方瑩淑,連忙把方瑩淑扶到床上。
「發生什麼事情?怎麼嚇成這樣?」
「她來了,她來了,她要我把心臟還給她……」方瑩淑抓著護士長,眼淚一湧而出。
聽到這個護士長心裡鬆了一口氣。「別害怕別害怕,只是妳的幻覺而已。」
「才不是我的幻覺,我真的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要我把心臟還她。」
「放輕鬆,深呼吸,對,就是這樣,不要擔心,其實很多接受過移植手術的人都會這樣,因為罪惡感,自己因為陌生人的死亡而獲得重生,很多人都出現幻覺,不過隨著時間過去,也就沒事了。」
「真的是這樣嗎?」方瑩淑緊緊盯著護士長,想從護士長眼中得到某些訊息。
「是真的,這些都是心理上的毛病,要不要我讓劉醫生找個心理醫生給妳看看。」
護士長眼中清澈而溫暖,方瑩淑寬心了。「麻煩妳了。」
「沒問題,等會兒我來陪妳,別胡思亂想了,想想出院準備要去哪裡玩。」拍拍方瑩淑的手臂,護士長離開病房。
又剩下自己一個,方瑩淑把窗簾拉開打開窗戶,帶著汽車廢氣的風吹進病房裡,方瑩淑很討厭陽光和室外的空氣,現在卻迫不及待的歡迎。
「一定就像護士長說的那樣,是心理問題,恩,一定是存活者的罪惡感。」方瑩淑喃喃低語,好像在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