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半仙 - 都市半仙之和合符 05

「歡迎光臨，先生兩位嗎？」一對戀人走進一家裝潢和格調都頗為高雅風尚的餐廳，一名服務生熟練的上前招待。

這服務生體型高瘦，算不上帥氣，但有著與常人不同的氣質，這對戀人的女生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而她男朋友也發現了這回事，礙於外人面前不便吵架，只好表現出氣度，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服務生就是小奸，當他帶著這對戀人就位，並且幫他們點餐完畢後，便走到後場躲了起來。

「啊──好累喔！」小奸已經站了大半天，早就腳酸不已，現在一躲到後場，馬上找了個地方坐起來。

這裡是小奸打工的地方，一家風評不錯的複合式餐廳，他在這裡打工算來也一個多月了，之所以會到這邊打工的原因，當然是為了要償還父母留下來的房貸以及繳納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儘管如此，打工的微薄薪水實在不太夠小奸這麼花費，幸好前陣子小奸家傳道術派上用場，讓他賺了不少外快，只要花費省一點，短時間內還不用太過擔憂。

「喂喂，想偷懶啊？」說話的是一位亮眼的女生，是小奸在這家餐廳的前輩同事。她臉上略施淡妝，天生麗質的好皮膚令她看來氣色頗好，白中透紅的粉嫩膚質迷倒一堆男生，也因此這家餐廳好些客人都是專程為她而來。

「是妍蓉啊！」小奸本來嚇得跳了起來，看見說話的人是誰後，便又坐了下來，說：「不要嚇人好不好，我還以為是店長勒。」因為妍蓉還小著小奸一歲，所以說話間彼此平輩相稱。

妍蓉偷偷笑出聲，說：「會怕店長還敢躲來這裡偷懶，真不知道你是膽子小還是膽子大？」

小奸搖搖手，說：「唉唷，別那麼計較嘛，反正今天又沒什麼客人，等廚師大哥作餐點這段時間躲進來休息一下咩，不然站那麼久腳會酸耶。」

會偷懶也是人之常情，小奸跑到後場坐著休息的事，妍蓉自己也做過，而今天客人的確不怎麼多，所以妍蓉也就不再責怪小奸，反而拉過椅子跟他聊天，她說：「小奸，我記得你不是嘉義人嗎？你有沒有聽過嘉義有位很有名的老師，可以幫人家改運作法嗎？」

小奸聽她這麼一說，剛開始還緊張了一下，以為她說的就是自己祖傳道術，但是深層一想，自己爺爺在多年前還在世的時候雖然有名，可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還未出生的時候，而自己的父親卻因為不想繼承祖業，導致祖傳道術名聲在父親一輩便已中斷，所以妍蓉所說應該不是自己祖傳道術。

撇開父親很少對自己提到道術這方面的事情，小奸平時也不會去探聽了解，畢竟自己家裡就有個很厲害的老爸，雖然他不開業賺錢，但是傳承自爺爺的功力不容小覷，小奸想了一下，便搖搖頭說：「妳說的那個什麼老師我沒聽過，但是我知道大多有名的，其實功力都不怎麼樣……」

還沒說完，只看妍蓉一臉不高興模樣，說：「你很奇怪耶，人家老師又沒惹到你，你幹嘛說他壞話。」

「沒有，我只是……」

「哼，我不跟你說了。」妍蓉才說完便起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小奸。

小奸仍舊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話，直到廚師大哥不斷按著代表餐點做完的按鈴，小奸這才回過神來，送餐點去了。

這天，妍蓉一直不肯跟小奸說上半句話。

隔天，小奸上班的時候沒看見妍蓉，問過才知道這天她請假了，想到昨天妍蓉問自己的問題，小奸隱約覺得妍蓉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一天，這天上班沒多久，妍蓉忽然將小奸抓到餐廳某個隱僻角落，不讓監視器以及其他員工發現，她看著小奸，一臉懇求，說：「小奸，你可不可以借我錢？我有急用。」

其他的事情還方便商談，唯獨就錢這方面小奸最難幫的上忙，此時的小奸不久前才為了籌錢，不得不拿出根本沒學到多少的三腳貓道術來賺賺外快，好不容易存到了一些小錢，小奸怎肯輕易借出，他不答反問：「妳有什麼急事需要跟我借錢？有跟廚師大哥還有其他人借過了嗎？」

「我跟一些比較熟的都借過了，可是沒有人要借我。」妍蓉搖了搖頭說著，憂鬱的表情讓身為男性的小奸差點為之心動，她又嬌嗔一聲，說：「你到底借不借嘛？」

小奸簡直連骨頭都要軟了，他克制了一下心中的悸動，說：「妳打工這麼久了，應該也有一些存款吧？有什麼事情不方便告訴我嗎？」

妍蓉見小奸不為所動，只好咬著下唇思考著究竟該如何開口，眼珠滴溜溜轉著，淚汪汪的雙眸簡直快掉下淚來，過了好些時間，這才開口，她說：「我的錢都花在男朋友身上了，我自己沒存到多少錢。昨天，我去找嘉義那位有名的老師，老師的收費超出我的預料，我現在沒錢去……去……」後面卻是說不下去。

小奸看的出她有口難言，也就不再追問，說：「那你去找嘉義那位老師是有什麼事情嗎？」

妍蓉本來不想告訴小奸這麼多事情，但是不知為何，看見他親切的笑容，忽然有種想把一切事情都說出口的衝動，她從口袋掏出一張貼身收好的符令給小奸看，說：「這是和合符，因為這陣子我跟男朋友吵架吵得非常兇，他還吵著要跟我分手，所以我才去請老師幫忙，讓我男朋友不要離開我。」

「和合符？」若不是妍蓉親口說出這張符令的名稱，小奸還真看不出來這便是和合符，不過既然她都說出口了，小奸便想起了那本黃皮舊書上所載，和合符的功用以及該用於何處。

和合符乃是用於家庭失和或者夫妻有外遇，可以促進家庭和諧的一種符令。既是家庭和夫妻，小奸可以大膽斷定，妍蓉跟她男朋友之間這種非夫妻關係，這張符令肯定發揮不了功效。

既然有名，想必還是有些功力，小奸實在想不透為何那個老師會拿和合符給妍蓉，更想不透像妍蓉這麼追求時尚的女生會相信符令這種東西，他忍不住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嘛！」妍蓉不知道小奸心中所想，只是看他一聽到自己去找老師拿和合符便搖頭嘆氣，心裡也有點不滿。

小奸忍不住苦笑，說：「這和合符是用在夫妻之間的符令，像妳跟妳男朋友這樣的關係，拿這種符令是沒有用的。」

妍蓉先是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著小奸，隨後又生起氣來，她豎眉看著小奸，說：「這可是嘉義那個有名老師寫給我的符令耶，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小奸依舊苦笑，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情我本來沒有打算讓妳知道的……」後又說：「其實我的家族早在十五代以前都是道士，最早是在湖南一個小門派，叫做石頭派。」

看小奸說得煞有其事，妍蓉本來還信了幾分，卻在聽到小奸說出石頭派後，忍不住「噗哧」笑出聲，說：「這是什麼名稱？石頭創立的門派喔？」

小奸搖搖頭，繼續說著：「以前的人很少有讀書機會，當然取不出比較像樣的名字嘛，我的祖先也是因緣際會跟別派的高人學到幾手，所以這才創了石頭派。一開始門派還算鼎盛，可是不久後就發生戰亂。當時門派的弟子大多為了討伐太平軍，都加入了曾國藩帶領的湘軍。」

聽到小奸扯到歷史上著名的一次亂事，妍蓉再次強烈懷疑起小奸故事的可信度，她說：「你怎麼越說越扯，連太平天國和曾國藩都跟你家族有牽扯喔？」

小奸搖搖手，說：「不是這樣的，我的祖先只是當時門派裡一個很小的旁枝，當時因為太平天國的關係，門派裡的弟子大多都戰死，只有少數人活了下來。後來又歷經國父十一次的革命以及抗日戰爭，石頭派的弟子已經差不多死光了。最後國共內戰，國民黨戰敗撤退來台，我的祖先也就跟著部隊一起來到台灣，從此也跟大陸那邊的親人完全失散。這些事情，我家裡有一本族譜，上面就是這樣寫的。」

「所以？」妍蓉並沒有聽到小奸長遠的家族歷史，便認為他對道術上的知識會比較多，反而多了一種不以為然的感覺。

「沒……」小奸撓撓頭，對於妍蓉的質疑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本來就是因為她不相信自己擁有這類的相關知識，這才將家族史搬了出來說給她聽，豈料說完她反而更加拒絕相信，於是小奸只好轉移話題，說：「那妳想借多少？」

「我想借……一萬。」妍蓉也不想深究小奸對道術本領是真是假，對她來說能否借到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聽小奸開口詢問，便說了出口，只是說到金額聲音仍不自主的變小。

在聽到是這個金額後，小奸皺起了眉頭，他不是拿不出這個錢，而是現在的他被房貸以及生活費這兩大經濟重擔壓著，連一些小錢都要錙銖必較，如果妍蓉在一定時間內沒有歸還，那麼小奸可能就要捱餓過日子，更甚者還有可能讓房子被銀行查封。

深深考慮過，小奸這才開口，他說：「不好意思，我才剛開始打工，沒存到什麼錢，最多只能借妳五千。」

「只有五千啊？」聽到沒辦法一次借足自己所需，妍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店長正叫著自己的名字，於是她只好對小奸說：「那好吧！麻煩你借我五千，我下個月領薪水再還你，先這樣，我去找店長了。」說完，便急急忙忙跑走了。

看著妍蓉的背影，小奸忽然覺得她忽然這麼急著借錢定然不單純，可是此時沒空多想，因為又有客人上門了。

忙了好一陣子，總算過了晚餐尖峰時期，此時客人數量也比較少了，正當小奸鬆了一口氣，想躲到後場偷懶休息的時候，又來了兩個客人，正是婉琳和思頤。

小奸上前去迎接，制式化的「歡迎光臨」仍舊是免不了，他說：「你們兩個怎麼會來這裡？」

「當然是吃飯啊！不然來買東西喔？」思頤看著小奸，臉上掛著「你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的表情。

婉琳在旁偷偷笑著，說：「你好笨喔，這種問題還要問。」後又說：「其實是因為思頤打牌輸我，欠我一頓晚餐，所以我才凹她請客。」

「原來是這樣啊！」小奸點點頭。

看到小奸跟客人聊了起來，在遠處的妍蓉不滿的走上前想要提醒小奸注意一點，可是在走近看清兩個人以後，忍不住發出驚呼。

婉琳好奇的轉頭看著發出驚呼的服務生，也同樣驚呼起來，她興奮的拉起妍蓉的手，說：「好久不見了，妳怎麼會在這裡打工？」

「對啊！學姊，好久不見了，我來這裡打工賺零用錢啊！」

看到兩女這麼開心的模樣，小奸打斷他們的談話，說：「Excuse Me，現在是什麼情形？」

婉琳這才發覺自己高興過頭，忘了他們兩個存在，於是拉著妍蓉的手，介紹說：「妍蓉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妹，當初我跟她很要好，只是後來畢業就很少跟她連絡了。」

「嗯嗯。」妍蓉點頭附和，後又問婉琳，說：「學姊，妳怎麼會跟小奸認識啊？」

「當然是因為，我們是同班同學啊！」

小奸見到他們還有話要聊，就不打擾了，於是便去接待另一組剛到的客人，忙著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這才發覺婉琳和思頤還沒離開，正和妍蓉聊得開心。

小奸心想幸好今天客人不多，加上店長又已經離開了，否則妍蓉這麼一搞，肯定會被店長罵到臭頭。

換下制服，小奸本想打個招呼再離開，卻看到原本聊得甚是開心的三女，表情都變得不是很好看，氣氛也有些怪異，他上前關心著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婉琳皺著眉頭，臉上微有愁容，說：「小奸，妍蓉她……」

還沒說出口，妍蓉就抓住婉琳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婉琳拍了拍妍蓉的手，安慰她說：「沒關係啦，妳也是有向他借錢，他當然有知道這件事情的權力，而且說不定他還可以幫你呢！」隨後，婉琳便向小奸說起妍蓉這幾日來的遭遇。

原來妍蓉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當初懷孕的時候她說給男朋友聽，可是她男朋友不但沒有幫她想出解決方法，還威脅她不把小孩子拿掉就要跟她分手，之後也經常跟她避不見面。

為了挽回這段感情，妍蓉四處打聽有誰會做法改運，最後得知嘉義有位知名的老師會這方面的法術，所以才在前天去求來一張和合符。可是老師的收費超乎她的預料，為了買下這張符，她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連要墮胎的錢都拿不出來，眼看肚子越來越大，再過不久就要錯過墮胎時期了，這才急著到處借錢。

小奸問：「廚師大哥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知道吧！」妍蓉忍不住低下了頭。

小奸搖頭嘆氣，說：「也難怪他們不太想借錢給妳，因為妳真的太傻了，還為了那種爛男人去求和合符。」

「不要這樣說他嘛，他也是……對我很好的。」妍蓉為她男朋友辯駁著，眼中盈滿淚水。

小奸看到這個模樣更是生氣，說：「還說他對你很好？那為什麼妳懷孕之後他要躲妳？還說什麼不墮胎就要跟妳分手，這分明就是不想負責任。如果今天是一個對妳好，而且負責任的男人，就算妳不小心懷孕，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娶妳，不然就是陪著妳去墮胎，再好好的幫妳補身體，這才叫對妳好。」說完，他看著婉琳和思頤，問：「你們沒有勸她離開那個爛人嗎？」

思頤搖搖頭，說：「當然有勸啊，可是她就是不聽。而且在聽到你會符咒後，還想叫你幫忙勒。」

小奸緊握拳頭，只覺得自己快氣到中風了，他說：「這樣的爛人，我不要下符害他，他就該偷笑了，還叫我幫忙勒。我又不是瘋了，幹嘛幫你們。」

妍蓉急得差點哭出來，她帶著哽咽說：「拜託你幫幫忙，我會……我會給你錢的，你就幫我和我男朋友合好。」

看到妍蓉這不死心的模樣，小奸也氣到不想氣了，他只是又嘆了一口氣，說：「妳連墮胎的錢都湊不出來了，還想花錢叫我幫妳？不是我不幫妳，而是真的不值得啊！」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婉琳開口問著小奸。

「那個爛人真是可惡，要是讓我碰到，我一定踢爆他的老二。」一旁聽著的思頤也是氣到不行，完全不顧形象的罵了出來。

「少來了，就算給妳碰到，妳也不認識人家吧！」小奸苦笑說著，才說完，忽然想到什麼，他仔仔細細看著這兩個同學好一陣子後，這才發覺他們兩個其實算是非常漂亮的了，只不過平常湊在一起久了，常常把他們當作哥兒們，完全忽略了兩位的美貌。

他沉吟一會兒，後說：「不然就證明給妍蓉看，讓她看看她男朋友是個花心渾蛋。」

「證明？怎麼證明？」婉琳和思頤異口同聲的說。

「去他男朋友常出沒的地方，然後讓他搭訕你們，最好是給他電話和MSN，之後再把通聯紀錄給妍蓉看。」

「我男朋友不花心的。」妍蓉一臉堅定說著。

「對啊，要是她男朋友真的不花心怎麼辦？」婉琳一臉擔憂的說著。

這下子反而換小奸露出「妳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的表情，他說：「如果他真的是認真和妍蓉交往，絕對不可能不關心妍蓉懷孕這件事，可是他完全不在乎，就證明了他不過是一個只想和女人上床的渾蛋。如果你們兩個去釣他還釣不到，應該考慮的不是他花不花心，而是你們為什麼這麼沒有吸引力。」說到後來，小奸不免嘴賤了一下。

只聽妍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思頤則是握起了拳頭，當場對小奸使出肝臟殺法；最後再由婉琳趁著場面混亂，偷偷補上了兩腳。

這三女認為小奸的計畫可行，於是不管地上要死要活的小奸，興沖沖討論起到底該在什麼地方製造巧合讓妍蓉男朋友搭訕，還有當他要邀約兩女外出又該如何應對。在不停的討論聲下，小奸知道妍蓉可能是發現自己懷孕且遭到男友遺棄，一時慌亂傷心下這才拒絕相信事情真相。

看著他們討論的模樣，小奸明白此刻自己插手不上，於是悄悄離開，對於結果，他相信肯定不出自己所料，妍蓉的男朋友絕對花心。

而他也希望妍蓉能真的看開，乾脆的和那個男人分手，並且找到下一段屬於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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