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半仙 - 都市半仙之召魂符 03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境才到一半，我便驚醒了。這個夜裡，有多少人是跟我一樣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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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中午。

第四節課下課鐘響。

小奸、思頤以及婉琳三個人匆匆收了桌上的課本和筆記，準備離去。

星期五下午沒課，這就是大學生的好處，沒課等於放假。

思頤首先開口：「欸欸，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夜遊？我在網路看到一個地方，據說很多人去那邊夜遊還有辦試膽活動都碰到鬼了說，怎樣，有沒有興趣？」

「我才不要。」婉琳一副被打敗了的表情看著她，說：「妳怎麼那麼喜歡夜遊？真羨慕你這種遲鈍的體質和神經。妳知不知道被跟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啊？」

「妳不去喔？」思頤一臉失望的模樣看著小奸問：「那麼你呢？」

「這禮拜難得放假，我要回家一趟。」

思頤嘟著嘴，不悅的說：「不好玩，都沒有人要陪我……」

小奸打斷思頤的話，指著教室外一個女子說：「先不說這個，妳們看。」教室外面是一個著制服套裝，年紀大約在二十五歲上下的成熟女子。

她手上既沒有傳單更沒有不明產品，卻逢人必開口詢問，看起來也不像是來學校推銷的業務員，反而比較像是來這裡尋人一般，所以才會引起小奸的注意。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名女子頗為漂亮，全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對小奸這種小男生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思頤看小奸瞧得呆了，忍不住送了他一記肘擊。

恰巧這名女子走進了教室，看到聚在一起的怪胎三人組，忽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快步走了過來，開口就問：「你們是小奸和婉琳嗎？」女子身後帶起了一陣微風，將身上恰到好處的誘人香水味緩緩送到了小奸鼻子前面，令小奸心神迷醉不已。

「是，我就是小奸，她是婉琳。」

思頤本來就對這種比自己有吸引力的女人帶有敵意，當她這麼的被冷落，心中更是不滿，她走上前一步，將小奸和婉琳擋在身後，說：「妳是誰？來找他們做什麼？學校這裡不歡迎業務推銷喔！」

那名女子臉上微微一紅，說：「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做陳文惠，我不是來推銷的，而是來找小奸和婉琳，我有事情要拜託他們。」

「思頤，不要這麼沒有禮貌啦！」小奸擠開了思頤，問：「請問妳找我和婉琳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

車子裡。

駕駛是文惠，小奸坐在副駕駛，至於後座則是兩個聒噪的女人。

本來這趟邀約是沒有思頤的，但是她無論說什麼都要跟，因為她打死都要追根究底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車上一時無聊，於是小奸便忍不住到處亂看，當他看到文惠那被短窄裙包裹住的嫩白大腿，因為踩著油門和煞車不斷交換而露出誘人的美景時，竟然有些把持不住，即使勉強自己把頭擺正，視線卻仍不住往左下方飄過去。

後方的思頤和婉琳當然也有發現，於是思頤忍不住出聲揶揄著小奸：「小奸，你好色喔，你在看哪裡啊？」

「對啊！小奸好色。」婉琳出聲附和。

聽到後座兩人這麼一說，文惠和小奸紛紛羞紅了臉，文惠是駕駛不能移開視線，只好死盯著前方，至於小奸只好把頭往右一偏，假裝在看著風景，說：「我哪有亂看，我……我在看風景。」

為了化解尷尬，文惠開口說：「我們就快要到崇德國小了，現在才下午三點而已，時間這麼早，小娟她……會出來嗎？」

「惠姊，這妳就錯了，」出聲的是婉琳，「其實飄不是只有在晚上才會出現喔！只要有需要，不管是什麼時候，飄都能出現。」

小奸想了一下，說：「雖然這個時間可以招魂，但是你們別忘了，現在學校裡面還在上課呢！我們現在這個時間過去會很不方便，我覺得我們還是等七點或八點過後，學校都沒有人了再過去吧！」

「嗯，你這麼說也對。」婉琳說著。

看到自己沒有說話的餘地，思頤又不甘寂寞了起來，於是開口問：「那我們這段時間要去哪裡？吃下午茶？還是去逛街？」

「妳啊，難道妳的腦袋裡就只有吃東西和血拼嗎？」小奸轉頭看著思頤調侃了她一番，後又說：「不然先到我家吧！反正我家就在這附近，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惠姊已經開了這麼久的車一定會累，到時候晚上精神不好就不方便招魂了。」

文惠苦笑，說：「你們一直叫我惠姊，我忽然覺得自己好老喔！」

小奸說：「不會啊，惠姊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如果不是因為妳穿著OL制服又化妝，說不定妳看起來會比後面那兩個還要年輕呢！」

「呵呵。」

聽小奸這麼一說，文惠笑了個開懷，倒是後面兩個小女生不高興了起來，趁著文惠不注意，一個賞了小奸鐵拳一記，另外一個則送了他扭扭樂一次，只痛得小奸哀嚎起來。

車內的氣氛登時輕鬆了不少。

時間是晚上八點整，地點是崇德國小操場上。

小奸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著道袍持木劍，而是和平常一樣，一派輕鬆的T-shirt和牛仔褲，手上拿著的是剛剛才書寫好沒多久的召魂符。

眾人神情肅穆。

小奸說：「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喔？」

逐一看著眾人點過頭後，小奸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打火機，將手中的召魂符點燃，待得燒完一大半，小奸將之往空中一拋，燃燒中的召魂符便在空氣中緩緩飄下，直到落地，召魂符恰好整張燒完。

眾人一片靜默，等了幾秒仍未有回應，文惠忍不住開始懷疑起小奸究竟是否有真本領，因為他並沒有道袍桃木劍，連要燒召魂符都還要仰賴打火機，完全不像電視上法力高強的道士，只需要將手一抖，便可以燃燒手中的符令。

不過這份懷疑文惠當然不敢說出口。

「啊！」忽然，婉琳一聲短促高亢的尖叫打破沉默，她指著四個人面前的空氣，努力克制著顫抖，說：「前……前面……」

聽到婉琳這麼一說，文惠不自覺地落下淚來，泣聲著問：「小娟，是妳嗎？」

「她……她點頭了。」婉琳說著。

「那……那她現在看起來怎樣？」

婉琳看著她口中的「小娟」，遲疑了一下，說：「惠姊，小娟是不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因為我看起來，小娟好像還是個小孩子。」

「對，沒錯，小娟在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因為心臟病過世，」說到這裡，文惠伸手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可是淚水不多久又佔據了她的臉龐，她看著婉琳說：「妳幫我問問，小娟她……為什麼還在這裡不肯投胎。」

婉琳轉頭看著一旁不遠處的遊樂場，指著說：「小娟她沒有說，只是指著那邊笑著。」

聽完，文惠的眼淚更是流個不停，她點頭說著：「我懂……我懂……」後又轉頭對婉琳說：「妳幫我跟她說，我今天……就是要來……跟她……一起玩，一起……小時候的約定……」說到這裡，文惠已經泣不成聲了。

小奸和思頤雖然插不上話，此時卻也鼻酸不已。

婉琳更是當場哭了起來，她伸手抹去眼淚，指著盪鞦韆說：「惠姊，小娟她已經坐在盪鞦韆上了，她……」

「我知道。」文惠深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後，走到盪鞦韆後，伸手推了起來。

旁人眼中的文惠正在推著一個沒有人的盪鞦韆。

可是文惠知道，小奸、思頤、婉琳三個人也都知道，小娟正坐在上面。

「小娟，對不起，我……」文惠彷彿對著空氣說話一般，「妳知道的，那天我跟我媽又被我爸打了，我媽她……只好帶著我回高雄外婆家，所以才……沒辦法……」說到這裡，文惠的眼前一片模糊，聲音也梗在喉嚨說不出口，只有那雙手依舊推著盪鞦韆，推得高高的。

這時，文惠、小奸和思頤耳中忽然傳來一陣小女孩的笑聲，輕輕的，很快樂的。

「惠姊，小娟她……」婉琳這時又忍不住叫了起來，「她全身在發光耶。」

文惠聽了，停下手中的盪鞦韆，開口問：「小娟，妳怎麼了？」

「啊！不見了。」

「小娟！」文惠看著依舊搖擺著的盪鞦韆，不可置信，全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任眼淚不斷滑落，「小娟，我好不容易又可以跟妳一起玩，為什麼……妳要離開？」

小奸走上前，拍拍文惠的肩膀，說：「惠姊，別傷心，我想小娟應該是去投胎或是成佛了，妳應該要開心才對。」

婉琳擦擦眼角的淚水，說：「是啊！惠姊，我剛剛看到，小娟最後笑得很快樂。」

文惠看了看婉琳，又看了看小奸，最後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許久……。

小奸家前。

小奸說：「惠姊，這麼晚了，妳確定要開車回高雄？反正我家裡很空，妳還是住一晚再走吧，這樣也比較安全。」

文惠輕輕地笑了，說：「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托你們的福，能和小娟見面我很開心，現在精神好的很呢！」說完，對小奸眨了眨眼，說：「何況已經有兩個比我漂亮的小女生陪你了，要是我再住下來，你不怕她們吃醋嗎？」

「惠姊……」婉琳和思頤異口同聲抱怨著文惠說吃醋這件事。

小奸則是一臉惶恐，說：「還是算了吧，我不要被她們兩個宰了就很阿彌陀佛了。」

「小奸。」首先放聲尖叫的是思頤，她毫不客氣的狠狠踹了小奸一腳；至於婉琳，則是在旁陰沉的笑著，腦海中想著今晚該怎麼惡整小奸。

看到怪胎三人組的互動，文惠「呵呵」的笑了，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小奸，說：「上面有我的電話，以後你們畢業想找工作或是有什麼困難可以打給我，我會幫你們的。」

小奸接過手，婉琳和思頤不約而同的湊上來看。

「董事長特別助理。」

「這不是……」

「這是有名的科技大廠耶。」

怪胎三人組唸出了名片上的職稱，簡直不敢相信一樣，可是文惠卻是一貫恭謙態度，微微笑著。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文惠走到了車旁，打開了車門正要坐進去，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停止了動作，遠遠看著怪胎三人組，說：「小奸，現在我還沒有男朋友喔，如果你過一陣子還沒有女朋友，可以考慮打給我喔。」說完，拋了個媚眼，便坐進了車內，發動車子離去。

「真的嗎？」小奸簡直高興的快要跳了起來。

旁邊婉琳不識相地聲音潑了冷水：「想得美勒，惠姊那麼漂亮又能幹，哪輪的到你。」

才高興不到一秒，小奸美夢當場被打碎，登時愣在原地不知做何反應。

「啊！」思頤忽然出口的叫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只聽到思頤說著：「小奸，你忘記跟惠姊收錢了。」

小奸和婉琳都笑了。

這晚，他們都做了個夢。

夢中，一個小女孩蹲坐在盪鞦韆旁，將頭埋進了雙手和膝蓋裡傷心的哭著。

另外一個梳著妹妹頭的小女孩走了過來，是小娟，她對著哭泣的女孩說：「小惠，妳又被爸爸打了嗎？」

小女孩抬起臉來，隱約有著文惠長大後的模樣，點點頭說：「我把拔……要打馬麻，可是我要保護馬麻，所以我……」文惠臉上掛著淚痕說著。

小娟掏出一條繡花小手帕給文惠，說：「不要哭了，今天我陪妳玩盪鞦韆玩一整天，所以妳不可以再哭哭喔！」

「嗯。」文惠擦了擦眼淚，坐上盪鞦韆，小娟走到她身後緩緩推著，文惠的笑容也慢慢開了。

「小惠，」小娟邊推邊說著：「我也好想玩一次盪鞦韆喔，明天可不可以換妳幫我推盪鞦韆？」

「可是，」文惠的聲音隨著盪鞦韆忽高忽低，「妳不是有心臟病，不能玩盪鞦韆嗎？」

小娟眨眨眼睛，說：「妳忘了我的心臟病好了嗎？」

文惠伸腳停下了盪鞦韆，轉頭看著小娟，說：「真的嗎？妳的心臟病好了？」

「嗯。」小娟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文惠把小娟推到盪鞦韆前面，說：「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就換我推妳。」

「坐好喔，我要推得高高的喔！」

隨著盪鞦韆的擺動，空氣中小娟歡愉的笑聲，傳得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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