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大學與高中最大的不同,除了課程可由學生喜愛來安排以外,當然最與眾不同的便是各式各樣的課餘活動以及社團。
而A大最有名的便是從上學期期中考過後的熱音賽,且最受眾人矚目的則是團體組的比賽,二年級到四年級紛紛為了獎金或者寶座,拚了命的使出渾身的法寶,簡直可以媲美電視播出的X光大道了。
你問一年級的樂團?呵呵,您是說笑的吧?那完全就是砲灰來著的啊!
「雖然說一年級樂團能到決賽的是少之又少,但不是還有例外嗎。」
穿著一身黑的男人舉著一個紅酒杯,對著陽光搖晃著裡面酒紅色的液體,懶洋洋地開口。
「但這種例外真的很少,冰炎學弟他們那已經不是用人類規則可以規範的了。話說蘭德爾,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要用酒杯裝葡萄汁?」有著褐色長髮的美女,一臉疑惑的看著男人的酒杯和他身後管家手裡的葡萄汁感到很不解。
「那還不是因為學校不能喝酒,不然我早就……」
「少爺。」站在蘭德爾身後的金髮管家咳了兩聲,讓原本想抱怨的男人立刻噤聲,也讓在一旁觀看的庚笑了笑,並且相當體貼地轉了話題。
「你覺得這次會有幾組一年級到最後的決賽呢?」
她掩嘴笑了下,「也不是不行啊,但你要下什麼賭注?太小的我可不賭。」
男人用手指敲了桌面兩下,轉頭詢問那名永遠都會站在他身後的管家:「尼羅,你也一起來賭吧。」
金髮的管家愣了愣,但想來似乎已經很了解自家少爺的脾氣了,他很快地回神過來,並且微笑地望向了少爺的女性朋友問道:「不知道您想賭些什麼?」
庚抿嘴笑了笑:「不如贏的人幫輸的人做一件事如何?」
不等管家的反應,有著亞麻色的伯爵放下了玻璃酒杯,咂嘴搖頭:「這提議太弱了,不如我們來玩”何人何地何事”吧。」
這個新鮮的提議立即引起了女性友人的興趣,她眨著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蘭德爾,「真是讓我驚訝,身為外國人的伯爵居然知道這種團康遊戲。」
「不就是Who、Where和What嗎,只是把它應用在遊戲上而已。好了別廢話了,規則就是我們各自寫下一張紙條,寫下你要指定的人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贏的人就把自己的紙條抽出來,讓指定的人去做這件事。」
語畢,兩位聽眾沒有立刻答應,反而是靜靜地思考著,評估自己賭贏的機會是有多少。
「那如果贏的人紙條上指定的Who也是贏家呢?」尼羅首先開口,直指這個遊戲的漏洞。
尼羅挑了挑眉,「很簡單,比賽總共有五場,就看我們壓注的的隊伍誰贏的次數最多。」
思考了一會兒,庚才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這遊戲不錯,但只有我們三個人賭,太不好玩了。既然要賭的話,當然要多一點人才好玩。」
庚從桌上拿起手機,迅速的點開了LINE,並建立了一個名為”Who & Where & What的群組,拉了好幾個人進來後,在投稿功能寫下這一次活動內容,並且在gooXle文件建立表單後丟上連結,一連串的動作完全沒有一點猶豫,彷彿是演練了許多次般。
「好了,我弄好了,接下來就等大家把自己的”紙條”登記在gooXle文件,等決賽完畢的時候就可以得知我們誰是最大贏家了。」
主僕兩人倒也沒什麼太震驚的表現,畢竟他們這群人本質上都差不多,嗯,中國有句話叫物以類聚,用在他們身上是剛好而已。
惡趣味兼唯恐天下不亂。
蘭德爾再度拿起酒杯,透過酒紅色的液體看著自己俊美的管家在陽光底下,那頭金髮似乎也微微的閃耀著,呵,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迎接決賽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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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感謝評審委員的建議,說真的如果讓我來參加比賽,還要接受這麼毒舌的評論我一定會把鼓砸到評審員身上的。」
有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女主持人故意皺眉吐舌地說道,立即引起台下學生認同的哄然大笑。
「接下來是今天C組的最後一組團體,同時也是非常有勇氣的團體!讓我們歡迎來自於一年級的──Mask!」
台下的學生看到舞台上的團體,包括那些不是一年級的舊生,也都忍不住驚訝了,現場立即充滿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Mask,也就是假面,而台上的團體每個成員都帶著白色面具,只是上面所畫的淚痕顏色不同。唯一比較不一樣的是主唱,似乎是為了不阻礙演唱,所以戴著的是一副半面具。
熱音賽的確有一條規則:可以隱瞞個人身分參加比賽,但基本上這條規則創建以來,並未有人使用過。
為什麼沒人使用過?又為什麼大家這麼驚訝?畢竟,參加歌唱比賽一部分的人是為了獎金,但大部分的人都是為了可以在A大成為當紅的風雲人物,畢竟有誰不喜歡被他人崇拜的感覺呢?於是大家就更想不明白台上的團體為什麼要戴著面具了。
難道是長得太醜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所有人心中忍不住閃過這樣的想法。
而等到吉他輕柔的前奏響起,主唱開口後,大家更深以為然。
初賽的題目很簡單:失戀,但愈是簡單的題目卻要把歌曲唱能引起現場觀眾的注意就更難了。
雖然前面幾組沒幾個唱的好聽的,但沒那麼小聲啊!你能大聲點嘛!!你是要唱給螞蟻聽嗎!?
唯一的女性團員邊彈著自己的貝斯,邊微微焦慮的看向吉他手,以眼神詢問著:他們會不會太勉強主唱?
吉他手沒有回應貝斯,眼裡卻閃過一抹自信。
他看著人群,下意識的感到害怕。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從嚮往舞台變成害怕舞台?
小小聲地唱著,耳朵卻無可避免的聽到了台下的私語。
「唱什麼啊……」
「這麼小聲誰聽的到啊?」
「唉果然是一年級,沒什麼好期待的。」
「我剛剛還說前面幾個慘不忍睹,我錯了,這個才更加……」
他忍不住小小的往後踩了一步。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如果唱不好怎麼辦?如果被人發現自己是誰的話會不會又得到一句醜人多作怪?如果又得到其他人不屑的目光要怎麼辦?
一堆著怎麼辦不停的圍繞在他的腦中,直到……
他的背部輕輕地被某個東西碰了一下。
褚冥漾愣了一下,用眼角瞄了瞄後方。
時間似乎凍結了起來,每一個人的動作如同逐格動畫般,在他眼裡是那樣的清晰。
一向冷靜自持的同學,手指靈活的彈奏著吉他,面具底下的眼神一副明顯的擔心的看著自己。
熱情活潑的女貝斯手,綠色眸子也同樣沒了以往的歡樂,綁起一頭亂髮的鼓手,看起來狂熱的敲著鼓面,銳利的眼裡卻也閃著同樣的情緒。
他們並不擔心自己到底會不會輸了比賽,擔心的都是自己,是不是能夠挺過去而不被傷害。
這一瞬間,他感到心情解放了,失敗了也沒關係,至少他還有這些朋友陪著他,不會比之前更壞了。
如果自己還有能力唱出來的話,那麼他希望這次,是可以為了這些在乎他的人去做到自己可以做的事。
『我不屑紀念這一天,我們分別,我不屑懷念你的嘴,喊著抱歉……』
突如其來,戴著藍色淚痕面具的主唱提高的聲量,讓在場的聽眾都驚喜了一把。
驚的是原來這個主唱也可以這麼大聲,喜的是主唱的聲音非常的清亮,唱著這首歌有另外一種味道。
這首歌的原唱者最著名的就是那哪副低沉磁性的嗓音,一般來說演示這歌手的歌時也是一大冒險,如果唱的沒他深情就是"技術不夠”。唱得太過深情卻又往往被人批評唱得太假。
而令人驚奇的是,Mask的主唱的嗓音是非常清澈的男中音,跟低沉完全扯不上一點關係,但是唱起這首歌來卻是沒有任何的違和感,而且完全可以從裡面感受到男主唱的故作堅強的傷痛。
直到Mask樂團的表演結束,現場依然保持著一片靜默,直到評審員站起來開始鼓掌的時候,台下的人才恍如夢醒般的跟著大聲地尖叫加上了掌聲。
褚冥漾這才從專注的狀態回神過來,他意外地看著台下激動的人群,再轉身看向自家同學們,發現他們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所以……這是入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