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 - 第四章

「哇！果真是人要金裝，小路妳穿這樣真好看。」霜兒拍了拍手，訝聲連連地看著眼前的曉露。

一身淡藍色的裝扮，頭髮也用相同色系的髮帶綁著，若不計較她真實的性別，看下來活脫脫就是個俊秀的美公子呢！

「是嗎？」曉露環看了自己一下，轉了個圈，她是覺得能夠行動方便就好了，至於好不好看倒在其次。

不過這身衣服料子還挺好摸的，該不會很貴吧？

「是啊、是啊。」霜兒點點頭，對著一旁的侍者招招手，「就這個尺寸，另外再拿其他樣式的過來。」

「是。」一旁的侍者點頭，連忙下去準備。

看著一旁挑得開心的霜兒，曉露連忙制止：「霜兒，這衣服應該很貴吧？我買最便宜的，能替換的就行了，別再破費了……我們不是還要去買其他東西嗎？」

「不行、不行，雅少交代過，要好好替妳打點衣物呢。」霜兒直接否決了她的提議，還拿出笑劍鈍來壓她。

「我是擔心錢不夠，妳我可就得押在這裡抵債了。」曉露嘆了口氣，心裡另外想的是，如果花了太多錢，她還真不知該怎麼還給笑劍鈍。

白吃白喝、欠他救命之恩還欠他錢，她恐怕來生做牛做馬都不夠還了……

不，如果她能回去的話，可能還找不到人還呢，真糟。

「小路真會窮操心。」霜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老實跟妳說，這間店鋪的老闆其實是雅少的好朋友，所以小路妳不用擔心的啦！」

「是嗎？原來如此……」耶，不、不對！她怎能這麼不在意了？

她可不能對這樣的生活依賴成習慣呢！

看來，我還是得找個工作，好好賺錢還給笑劍鈍的……曉露在心中下了決定。

「小路、小路，別發呆了！」霜兒輕喚著她，拿起一旁店員又拿來的衣服在她身上比劃著。「這件看起來也不錯，上面的繡樣也很新穎，穿上去一定很好看，小路妳快點去換。」

她把衣服塞進曉露的懷中，推著她往更衣的屏風後面去。

「是、是……」

看來她是被霜兒當洋娃娃，不試到她大小姐滿意，她是不會放人的吧？

唉……

結果，好在是扶白楊及時來到，另外時間確實也不早了，她才能脫離試穿的苦刑。

拿著一包不算小的包袱，曉露婉拒了扶白楊想要幫忙拿的好意，隨他們在市街上逛著。

「紅牌姊姊要的胭脂買了，解語姊姊要的繡線也找齊了，現在總算可以好好逛街了。」霜兒開心地說道。

「妳不早就逛了很久了嗎？」曉露記得在到衣鋪前，她可是拉著自己到處看呢。

「哪有，那只是隨意看看而已。」霜兒不滿地回道：「對不對？白楊。」她問著白楊。

白楊對著她淡笑不語，沒有附合。

「對了，小路我告訴妳，前面有一攤李記的包子，很好吃喔！」霜兒拉著她往前直奔。

「……」曉露反應不及，只能給她拉著到處跑。

唉！愛逛街的女人，是休想她有累的時候，這可真是古今皆是的事實啊！

被霜兒拉到包子攤前，竹製的蒸籠一翻開，那麵點蒸熟的香氣就撲鼻而來。

很不意外的，曉露馬上就聽見自己肚子咕嚕咕嚕叫的聲音，事實上她一早起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嘿嘿，小路的肚子在打鼓了呢！」霜兒打趣地笑著她，向老闆買了十顆肉包子。

十顆包子用大片竹葉包著，分成了兩包，其中一包霜兒直接拆開，分別遞給她和白楊各一個，她自己則迫不及待地咬了包子一口。

「怎樣，好吃吧？」霜兒看著她也咬了一口，急忙地問她的感想。

「嗯，真的很好吃。」曉露點點頭。

雖然在現代也是有好吃的包子，不過她現在吃的這個，可是「古代」才有的美味，當然不能比的。

「雅少也很喜歡這家做的包子，有時如果有來市集的話，都會買回去給大家吃。」霜兒說著，又咬了一口。

手中的包子沒兩三口便吃完了，還不待她開口要，霜兒就又塞了一顆給自己。

曉露有些臉紅地向她謝過後，才正想咬下，就聽見兩道不陌生的肚子打鼓聲……

轉頭，就看見一旁躲在牆角樹下，有兩雙直盯著自己──手中的包子看的飢渴目光。

那是兩個看起來餓了很久的孩子，該是天真無邪的小臉上有著不該有的疲累蒼桑，看著她手中包子的眼神又是飢渴、又是畏懼，不過嘴角的口水和肚子的咕嚕聲，可十分誠實。

曉露將手中的包子略微往右移、那兩個孩子的目光也往右；往左那兩個孩子的目光就往左，就是死死盯著她手中的包子看。

「……」基本上，她是可以對他們視而不見的，而且她現在也是寄人籬下，吃喝都是用別人的，根本沒什麼錢發善心，但……

「霜兒，妳可以借我一些錢嗎？」

「啊？可以啊。」霜兒二話不說，就把錢袋給她。

曉露從錢袋裡拿出約十文，把錢袋還給霜兒後，接著又回到包子攤買了十顆包子。

「曉露，包子我這裡還有啊，為什麼要再買……」霜兒困惑地看著曉露，卻見她越過自己時跌了一跤，「一不小心」將手中的包子落在地上，全沾了塵土。

「哎呀！小路妳沒事吧？」霜兒急忙扶起她，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曉露搖搖頭，然後像是很心疼地嘆了口好大的氣，「只可惜這些包子髒了，都不能帶回去了呢。」她眼角的餘光瞧著那兩個孩子，嘴角微些上揚。

「別管包子了，妳手上都有些擦傷呢！而且好不容易買的新衣服也髒了。」霜兒皺著眉頭說。

「好吧！真對不起，跟妳借的錢我會還的。」她說。

「笨小路，妳借的錢可是雅少的，而且雅少根本不會跟妳計較這些錢啦！」

「是嗎？哈哈……」

走在她們身後的扶白楊將一切都看在眼底，然後望向那早偷偷把沾了灰塵的包子全拾回，正在角落猛吃的兩個孩子，不住微笑。

這位封姑娘可還真有意思呢……呵呵。

因為實在不能再這樣白吃白喝下去了，所以曉露決定跟臨山古照的管事停洲，要份工作來做。

「這個……封姑娘，妳是雅少的客人，是不用做這些雜事的。」停洲為難地看著她道。

「但扶公子、解語姑娘和紅牌姑娘及奚琴師伯伯，都是因為有一技之長所以成為臨山古照的食客，我什麼都不會卻留著白吃白喝，豈不很奇怪？」她說。「至少，讓我幫忙做些事，平時也不會閒著沒事、無聊到發昏啊。」

「這……但這些灑掃的雜事，還是讓下人來做吧。封姑娘可以和霜兒或解語、紅牌等習琴習舞……」停洲試著想勸退她。

「停洲你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曉露伸出自己的雙手：「瞧，我這粗手粗腳的，哪能學什麼琴舞？」

「呃……」停洲愣了一下，是很想點頭附合，不過又怕太失禮了。

「有恩必報，這是我爸……呃，是我爹娘自小就教導我的，雅少收容我在臨山古照住下，已是天大恩德，無以回報的我只做些雜事報恩，根本算不上什麼的。停洲，你一定能體會我想報恩的想法吧？」曉露對他動之以情。

「嗯……」看著她十分「認真」的眼神，停洲只得微微點頭。「這個……小的恐怕還得跟雅少稟報……」

「是嗎？那你就是認同囉！」曉露開心地說道。

「呃……封姑娘，這還是得要雅少點頭才行，不是小的說就算數的……」

「放心、放心，我會請他答應，不會讓你為難的。」曉露點點頭，「那我去跟雅少說一聲，你再看看有什麼工作可以給我做吧！」她朝他揮揮手，找笑劍鈍去了。

在她離去後，停洲鬆了好大一口氣，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

這位封姑娘，果真是個奇怪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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