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online》（version 3.3）
13. 夜星篇：第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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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真的，那位小勳爵大人果真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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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掩著嘴巴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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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怎回事呀？他不是個孩子而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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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始終睜大眼睛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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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風到底……真是惡魔附身！人類哪能這樣子？媽的，我們這些年來的特訓算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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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磨拳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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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罷了罷了，惡魔還需要什麼貼身騎士呢？我看他一個人就能打敗整個騎士團了。想當公爵小兒子的騎士？真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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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別過頭笑笑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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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是距離選拔場地有點距離的馬廄，十幾位見習騎士被委派到這兒，為半小時後的馬上對決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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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亦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並不像他們那樣聚在門邊的長椅上閒扯，那位命．費朗迪是個怎樣的小孩與他何干？他只是稱職地一邊拍拍馬的下巴，一邊拾起禾乾草，貼心地餵馬兒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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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ＢＬ遊戲，但是各方面的精細程度絕對一流，不比其他虛擬遊戲遜色。他滿足地觀察濃成咖啡色的馬匹喉嚨嚅動，眨著眼品嚐午餐的模樣。忽然，馬兒靠過來，用牠長長的馬臉去磨蹭希洛祈的頭頂，剎是溫馴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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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含笑逗弄馬耳朵，向身後人喚道：「你也摸摸牠吧，馬跟主人應該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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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沒有回答。希洛祈回頭，他的室友士達表情呆滯地蹲在地上，像是出了竅，不知道在想什麼。希洛祈再喚一聲，士達依然沒有反應，在陽光剛巧照不到的棚木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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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是因為命的緣故吧。士達似乎沒有意思成為正式騎士，惟獨一再表示想成為命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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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連希洛祈這外行人也看得出，他跟命的實力，根本相差了汪洋大海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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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士達是天才，那麼命．費朗迪確實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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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也跟著蹲下，拍拍對方的肩膀，等到他目光聚焦過來才問：「你該不會不想成為騎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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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希洛祈，你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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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明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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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達手搭馬棚，冷笑一聲，嗓音竟有著微微的顫抖：「欸，你知道嗎？他曾經說過，等到我通過這次的選拔後，他會讓我成為他的騎士……如果我真的成為他的騎士，我會是他的騎士還是他的玩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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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對你應該不錯吧，怎麼會把你當成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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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你會叫一個比你弱千萬倍的人去保護你的安危嗎？把這麼弱小的騎士留在身邊，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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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士達你一點也不弱小」，希洛祈差點就要說出口了。士達每天清晨的劍術鍛鍊，也不過是為了當上出色的騎士，以守護者的身份為驕傲，陪伴那位小勳爵。如今命輕輕地露一手，足以讓任何人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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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別人相比，士達也許很厲害，連兩大騎士團團長都對他予以激賞的眼光；但士達所追逐的不是誰，偏偏是一隻最曉得如何讓人喪失鬥志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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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搔搔頭，把話題扯到另一邊：「那個，除了命，你沒有其他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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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目標？哈哈，那也絕對不會是成為這個腐朽王國的戰爭工具啊。我為什麼要當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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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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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之一》只逗留了幾天的希洛祈不識國勢，也知道這話膽大包天。他叉著腰快速環顧四週，幸而馬廄寬敞，大家都聚在較遠的地方，繼續圍繞在惡魔勳爵的話題上，儼然沒有把二人的談話聽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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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當騎士也好，這種事遲些再想吧，現在你要盡全力應付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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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放心……敗在勳爵閣下的手裡是理所當然，但我還不至於要輸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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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的騎士勉強提起嘴角，可那臉色比哭還要難看。他解開保護手指用的繃帶，來到他等下子要騎坐的那隻馬前面，順著馬毛的方向撫摸牠的脖子。馬兒大約是感到舒服了，發出低嘶，乖順地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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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笑出難看的表情，動作笨拙地跌坐在地，撿起箱內的刷子為牠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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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讓人憂心，不過希洛祈也沒有多餘心力平復士達的情緒問題了。二十分鐘後，傳訊者跑來告知下場比試即將開始，希洛祈拍拍士達肩頭，然後與眾人一同把馬和長劍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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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比試需要更廣大的場地，因此希洛祈等人都得牽著馬走百餘米的路，來到黑騎公館以西不遠、見習生們練習騎術的翠綠色郊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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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希洛祈看到了黑色的旗子，以及擋太陽的大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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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小時的休息，諸位見習騎士已經從費朗迪勳爵那有如惡魔的射箭神力恢復過來，工整地排出六隊矩形陣，黑色的布服與輕皮甲在微風下擺動，有著與銀劍騎士不同的爽朗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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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費朗迪勳爵就像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仍然用那帶點稚氣的笑臉跟身旁的兩位騎士長聊天。希洛祈四處張望，很快就發現了土丘後有團紅色包裝的人類，菲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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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抓抓頭，決定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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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各人準備就緒，副團長便走到空地的正中央，向四位受測者宣佈：「現在將進行馬上對戰！你們將各自擁有一把長劍，互相比武，下馬者為輸。今次採取混戰方式，換言之，最後仍坐在馬背上的人將會是本次比試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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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混戰」二字，各人依然臉朝前方，但嘴巴卻不安份地動起來，耳朵八卦地雙雙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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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騎士團每次選拔的比試項目雖然相同，但規則千奇百怪。前幾年是准許使用暗器，上年是可以棄馬作戰，而今年則是混戰。以往兩人對戰，已屢屢發生為求勝利而趕盡殺絕的情形；現在四人混戰，不免會產生以多對一、困獸之鬥的情況，恐怕不止一、兩人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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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樣的設計，亦是在教育見習騎士們：上戰場或進入官場後會遇上各種難以預料的情況，絕不像平常訓練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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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祈很有技巧地抿著下唇，用近乎腹語的技能加入眾人的討論：「真的很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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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方的同志回應：「上年就死了個人啊，你不知道嗎？」
「不過，大家都是同伴，應該會手下留情吧？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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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為什麼會演變這樣子？那些人為了當個騎士英雄，踩到我們頭上逞威風，殺人又怎樣？吃糞去他們！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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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方的同志說得義正凜然的，希洛祈斜眼一瞄，這才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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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馬嘶鳴，啼聲昂然，令全場的低語徹底中斷。在眾見習騎士的注視下，未來的明日之星已穩坐馬背，各自立在東南西北四方，相距百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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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副團長大叫「開始」，兩匹駿馬首當其衝，往士達的方向狂奔，佇立原地的第三人見狀，也不甘落後，急忙策馬，將綜合能力最高的士達鎖定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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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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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甩韁繩，提劍跑向那位氣勢洶湧的第一人。就在兩人終於相距只有一米之時，劍刃似要相交的剎那，士達低身迴避，從對方左邊飛快掠過。他把劍置在胸前，灰棕色的眼瞳倒映著第二名追擊者錯愕的臉，瞬間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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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銀光飛閃，紅粉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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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第二人的右臂已被削走一塊薄肉，活脫脫地在馬腳下滾動，被沙塵沾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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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痛得縮緊上身，左手往傷口輕觸，鮮血如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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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還來不及起哄，第二人已經發狂似地揮動馬鞭，打落自己的馬，馬匹痛得高舉前腿，發出野獸的鳴叫。一人一馬皆紅了雙眼，竟然不顧一切向不遠處的士達狂奔，有正面衝撞之勢，似乎他已料想到自己右臂的傷太重，已經不可能在這場比試中勝出，打算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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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士達的坐騎夠機靈，立即往側旁閃躲，也依然被那匹狂獸撞得歪歪斜斜，一時間站立不穩；瘋狂的受傷者也因此摔出馬外，被醫師帶走，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馬疾奔到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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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出局後，情況反而對士達不利。第三人一直在旁等候，見時機已到，當即拔劍來到士達後方；第一人也回到場地正中央，虎視耽耽地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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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達也知道情況不妙，踢腳催促馬兒快跑，但這時候連場外的見習生也看到：這匹馬的後足不斷發抖，數次剛伸直又馬上跌下來，不知道是扭傷了還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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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士達終於輸了，真是意想不到，原因竟然是因為一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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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左方同志如此說，希洛祈焦急地磨磨牙，半瞇著眼繼續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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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競爭對手果然動手了，第一波的攻擊是平平無奇的斜切，接下來是直刺、下手挑擊，每次都直攻士達的背部，士達只能側身而坐，恰恰擋住所有攻擊。過招十次，那人很快便知道士達仍有餘力擊敗他，他斜瞄右前方，第一人在那兒慢慢地驅著馬，顯然是想獨得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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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策馬後退半步，然後一劍刺向對手坐騎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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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連溫馴的馬也失控了，牠哀戚地呻吟，拖著受傷的腳往前方奔跑，雖然速度很慢，也已經令士達手足無措。前方十米，只見第一人終於擺出迎戰姿勢，笑得極得意，臉頰都升起了兩團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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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達吐了一口氣，以雙手舉劍，刃口對準第一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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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芒交錯，發出高亢如琴音的劍響，清晰地敲入每個人的耳膜。這顯然是用盡全身氣力的強攻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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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用慣巨劍的士達會採取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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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被這猛擊震得兩手發顫，身體不穩，士達從馬背上跳出，一腳踢落對方的胸口，第一人立即墮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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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達只有半隻腳吊在對方的馬上，右手勉強抓住韁繩，上身和下身都懸在馬背以外，左手的劍則隨著馬的衝刺而與地面急速磨擦，綻出銀色的星火。幾秒後，他才借劍反彈回馬背上，劍頭已斷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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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口氣，然後將暗棕色的眼睛轉向害他的馬暴走的傢伙，表情如平常那樣冷淡，但目光冰寒如霜，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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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看著駕馬而來的士達，匆匆跳下馬，微笑說：「我打不過你，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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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全場響起了震天的歡呼──這一屆的正式黑色騎士會是誰，已經太過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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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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