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49-我英轟出小說（完售） - 《我的小英雄》（轟出）05

　　九歲的綠谷出久其實很清楚。

　　現在的狀態，絕不能出現在人前，而發病原因，更不能被人發現。

　　明明打了疫苗，卻還是中招，就算那是因為新型病毒的緣故，那其他打了相同疫苗的人為什麼還是沒事？

　　順藤摸瓜下去，大家就會發現因為時間緊急，導致製作疫苗時，沒有考慮到「無個性」的情況，才會發生這種紕漏。

　　那麼，明明是「有個性」的綠谷——為什麼會變小？

　　逆向思考，自小到大明明都是「無個性」的綠谷出久，為什麼突然擁有了「個性」？

　　歐爾麥特的祕密可能會被發現。

　　想到此，綠谷一陣駭然。

　　他所繼承的力量如此龐大，如果被有心人士發現，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屆時，近年來好不容易穩定的秩序，又會開始變得混亂。擁有野心的危險人物將會像之前「敵人聯軍」那樣，集結而成，只為奪取歐爾麥特的力量。

　　「絕對……不行！」綠谷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掀起蓋在身上的棉被，整個人跳了起來——

　　「好痛！」

　　然後因為落地姿勢不正確，他拐了一下，差點扭到腳。

　　「綠谷？」房間的紙門突然被拉開，轟一手拿著來不及放下的湯勺，緊張地詢問他的客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是……我一時忘記這裡是你家了，我平常是睡在床舖上……」按住傷口確認沒有大礙，但疼痛依舊讓綠谷差點哭出來，只能咬著牙對轟請求，「以防萬一，你可以幫我拿一個冰袋來嗎？轟同學？」

　　「好。」轟轉身就跑，略帶有急促的腳步聲帶來的振動，從榻榻米鋪成的地板傳到綠谷身下。

　　「真難得看到轟同學這麼慌張的樣子呢……」綠谷有點恍神，就算睡了一宿，他還是沒有從「因為變小了，所以只好借宿在朋友家裡」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中回神。

　　而且，這還不是跟父母一起居住的家，而是轟自己買的公寓！當初聽到這消息時，綠谷簡直要驚呆了。

　　轟與父親相處並不融洽。所以，當初在搬到學校宿舍時，其實轟是非常樂意的，但在打倒處處針對他們的敵人之後，校長竟然開口讓學生們回家。

　　『那隻笨老鼠校長，難道不是最能體會人類有多討人厭嗎……抱歉，綠谷。』轟曾無意在綠谷面前抱怨過。當時綠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提議兩人去新開的蕎麥麵店吃晚餐。

　　轟並不是因此討厭校長，只是在能夠讓他安心的人面前，袒露出最真實的心聲而已。

　　這樣的轟，好像，有點可愛。綠谷想。

　　在年滿十八歲的那一天，他陪著轟去考駕照，然後在幾天後，轟帶著行李，搬離家中。

　　「住在這裡，距離學校跟工作地點也比較近啊。」綠谷喃喃重複著轟搬家的說詞。其實真正的理由並不是這個，但他不會戳破。

　　綠谷下意識地張望四周，光是這間客房，就幾乎和他們以前在雄英的個人宿舍差不多大，除了必備的客廳、主臥室等，按照轟的喜好改造成日式風格之外，聽說還特地隔了一間健身房。總而言之，有錢人的「單身公寓」好像跟普通人的認知不太一樣。

　　「怎麼了？」轟提著冰袋靠了過來，就看見坐在地上的綠谷正歪頭思考。

　　綠谷轉頭對轟笑道，「我只是想到，這好像是我第一次來你家呢。」

　　「嗯……」因為正在檢查綠谷的腳裸，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你以後想來隨時都可以。」他低頭，靠得綠谷很近，說話的氣息噴在綠谷的皮膚上，有點癢。

　　綠谷忍住把腳縮回來的衝動，開心地笑了，「好的，謝謝你，轟……噗！」在轟抬頭露出不解的目光時，綠谷終於笑完了，「哈哈哈！轟同學，你身上穿著圍裙……」

　　聽他這麼一說，轟露出顯而易見的動搖，「很奇怪嗎？」

　　「不會！」仔細一想，剛剛轟出現在門邊時，手上還拿著一個勺子呢！該不會是在做早餐吧？綠谷猜測道。然後對轟比出一個大拇指，「很可愛喔！」

　　面對這麼燦爛的笑容，轟不禁站起身，後退一步，用手摀住自己的臉，他覺得整張臉都快要燒起來了。

　　「綠……」

　　「這一版歐爾麥特的圖案，真的很可愛呢！」綠谷沒有注意到轟的異狀，伸手拉住圍裙的下襬，將它拉直，「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麼？轟同學。」

　　「……早餐好了，快來吃吧。」

　　「好！」

　　不知道為什麼，轟似乎有些消沉，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啊？坐在餐桌上，綠谷偷偷觀察對面的人。

　　「不合你的胃口嗎？」發現綠谷停下筷子，轟疑惑道。

　　「不、不是，真的很好吃！」綠谷急忙夾了一口菜，再從碗裡扒了一大口飯塞進嘴裡，嚼了幾口，「沒想到轟同學竟然會作飯。」

　　「很意外？」

　　「有一點，不過，很厲害呢！」

　　「試著做了之後，發現也沒這麼難。」轟若無其事地說著，同時慶幸他的頭髮夠長，剛好蓋住泛紅的耳朵，「而且，還可以轉換心情。」

　　「說得也是，職業英雄處在一種高壓的環境下工作，如果能夠適時放鬆的話，的確會對英雄們的心理狀態比較好呢！」綠谷點點頭，隨即又陷入思考，「欸……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也培養一點別的嗜好呢？」

　　他扳了扳手指，數道，「我的那本『英雄分析』的筆記，已經寫到第十五本了，是不是該用更高級的紙或筆……」

　　「不，你那個絕不算是『其他嗜好』。」轟冷靜地否決了。

　　「呃、果然不是嗎？」綠谷有些沮喪，整理那些筆記已經成為他的一種本能了，但真要說起來，這還是屬於英雄的「業務範圍」之內的工作，滿腦子都是英雄跟英雄，根本無法改變心情。

　　「總之，先吃飯吧。」轟催促道，望著已經被轉移注意力、食不下咽的綠谷，又加了一句，「飯菜都要冷了。」

　　「嗯嗯！」為了不浪費轟的心意，綠谷埋頭猛吃。

　　昨天下午，轟雖然毫無異議地對歐爾麥特提議全盤接受，但身為當事人綠谷，卻展現出強烈的反對，他怕造成轟的麻煩。

　　偏偏，因為會讓老媽擔心，他不能回家；安全起見，也不可能讓一個小孩去外面住旅館。

　　『就去住我家吧，綠谷。』左右為難之際，轟提議。

　　『那怎麼可以！』

　　『是因為我的疏失，才害你變成這樣的，我希望你可以讓我負責。』

　　說這句話時，轟還是老樣子，語氣冷淡，面無表情。

　　但綠谷還是看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過自責與難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比起自己的顧慮，綠谷更希望轟能夠釋懷。

　　而且，自己真的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啊……綠谷只好這樣催眠自己，然後對轟深深一鞠躬，『那就麻煩你了，轟同學。』

　　所以綠谷沒有注意到。

　　在他答應了之後，那無法控制、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微笑，還有陡然握緊又鬆開的拳頭——等到綠谷抬起頭時，轟就靜靜站在他的床邊，那雙異色瞳眸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我出門一下。」吃完早飯，綠谷幫忙一起收拾碗盤，轟將圍裙摘下，順手掛到牆壁上。

　　啊啊……歐爾麥特的臉！臉被牆壁擋住了！綠谷收起失望，發現轟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

　　「轟同學？」

　　「你果然比較想要跟歐爾麥特住嗎？」

　　「啊……咦咦咦咦咦？」綠谷一愣，在理解了整句話的意思後，瞬間漲紅了臉，「這這這這種事情，我想都沒想過，我怎麼有資格……可是，那是歐爾麥特的房間……」兩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他用著扭曲的手臂姿勢抱住自己的頭。

　　「抱歉。」無視綠谷詭異的動作——應該說他也看習慣了——轟一臉正經，「上個禮拜，歐爾麥特的住家才被跟蹤狂放置炸彈，還引來大批媒體報導，我想，你跟他住，恐怕不太適合。」

　　頓了頓，他又對綠谷再說了一次，「抱歉。」轟的神色一黯，恐怕是想到，以綠谷的情況，不論是跟誰住，都不太適合出門。

　　綠谷聽懂了。

　　「沒關係啦，轟同學，就當作是我難得的休假啊！啊！你這裡也有一套！我可不可以把歐爾麥特的特集再溫習一遍？」

　　「嗯，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不用太拘束。」轟披上外出用的夾克，一腳踏入玄關，另一腳還踏在榻榻米上，「那個，綠谷。」明明說要出門，他卻猶豫了一下，最後招手叫綠谷靠近。

　　「怎麼了？」

　　轟沒有回答，只是像變魔術一樣地拿出一條捲尺，示意綠谷站直。

　　「果然沒錯。」比劃了幾下，轟收回量尺，說出他的結論，「剛剛在房間裡觀察你的腳裸時，我注意到褲子似乎短了一點。」

　　而那條褲子，是轟昨天特意載綠谷去高級服飾店，專門量身訂製的。

　　「你比昨天還要高了三公分。」

　　「咦……啊啊啊啊！我長高了！也就是說……」

　　正常的小孩，當然不可能一夕之間拔高，可綠谷實際上並不是孩童，而是一個中了個性毒藥的十八歲青少年。

　　「復原女孩說我昨天是九歲，那今天大概就是十歲了，太好了！」綠谷驚喜不已，雖然大人們都安慰他很快就會恢復，但是，被突然變小的疼痛與恐懼，只有當事人才能夠明白。

　　「反正我長這麼快，不用特意買我的尺寸了，買大一點的衣物也沒關係！」綠谷喜孜孜地對轟鞠躬，額頭幾乎要貼到地板，「那就麻煩你了，轟同學！」

　　「我知道了。」

　　目送轟出門後，綠谷開心地在客廳蹦上蹦下，從沙發滾到地毯上，最後手腳並用，爬到了電視下的矮櫃旁。

　　被擦得閃閃發亮的玻璃窗後方，是一整排前第一英雄的特集，甚至連最稀有的初回版也有，「天啊！上面還有歐爾麥特簽名，好想要！」

　　睜著閃閃發亮的眼睛，有著一頭蓬鬆綠髮的孩童，趴在榻榻米上，下巴墊在手背下，兩隻腳翹起晃啊晃著，他放任自己好好欣賞了一番轟的收藏。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抬頭看了看掛鐘，雖然度過了幾乎如一世紀般漫長的幸福時光，實際上，轟才出門不到幾分鐘而已。

　　「真沒想到，轟同學你也有糊塗的時候呢。」綠谷飛奔至大門口，如果只是將門打開的話，憑綠谷現在的狀態，倒是綽綽有餘。

　　但如果要他透過貓眼去看來訪的對象，那倒有些為難他了，更何況，轟才離開沒多久而已。就這樣，掉以輕心的綠谷笑著將門打開，迎面而來的不是半紅半白，態度稍嫌冷淡的朋友，而是有著一頭火紅頭髮，外表看似毛躁的青年。

　　「喂！轟，不好意思打擾了——咦？小弟弟，你是誰啊？」看起來很像不良少年的青年非常有禮貌了打著招呼，然後才發現開門的對象不對。

　　「奇怪，我記得轟沒有弟弟吧？你是他的親戚嗎？啊！放心，大哥哥們不是壞人啦！雖然我後面那個長得很像就是了。」

　　綠谷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宛如石像。

　　他當然認識對方。

　　同班幾近三年，他怎麼可能不認識。

　　……原來轟同學跟切島同學的關係這麼好嗎？綠谷極力催促著大腦運轉，在想了一堆逃避現實的話之後，好不容易才勉強張嘴。

　　「那個，你好……我是……」綠谷囁嚅地開口。要說什麼？說自己是轟的親戚？但是看切島的眼神，好像已經發現不對了，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改變。綠谷絕望地想著，真想回到一分鐘前把自己的手腳砍掉，他根本不應該開門的！

　　「小弟弟，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你耶？」

　　「啊哈哈哈哈！」綠谷低頭扭著衣襬，絞盡腦汁地想著藉口時，一道如地獄一般的聲音轟然降臨。

　　「別擋路！爛頭髮！」惡鬼一腳把切島踢開，大搖大擺地走進轟的家……卻在距離綠谷一步的地方停下。

　　難怪剛剛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切島同學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啊。望著眼前無比兇惡、看起來比真正的壞人還需要逮捕的傢伙，綠谷已經放棄思考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啊啊？啊啊！」會將小孩嚇哭的惡鬼——同時也是綠谷的童年玩伴——爆豪雙手叉胸，瞇起眼睛，情緒從一秒前的暴怒變成超級暴怒，「竟然變成這副鬼樣子……」

　　下一刻，爆豪的怒吼響徹雲霄。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臭笨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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