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初，嚴重的水污染造成了美國的小麥和其他蔬果作物歉收，他和污染又碰面了。他來到空曠的麥田旁，看見白就在那兒，又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麥草堆上，他長高了一些，現在看起來像一個纖瘦的少年，但那雙懸空晃來晃去的雙腳倒是和以前一樣沒變。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LaHpu3zt
黑煞穿著他最好的西裝（他現在是國際人工食品公司的總裁了），走近污染，白聽見了聲音，回過頭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kzWPJkTn
「飢荒先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經過百年，白似乎已經學會不少情感的表達方式了。「飢荒先生，你來了！」他跳下麥草堆，噠噠朝著黑煞跑來，奔跑時腳邊的空氣繞著一小圈灰塵，他像隻小狗般繞著黑煞打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drp1e1HT
「飢荒先生，這次的水污染，造成一百英畝…還是一百萬英畝？算了我老是搞不懂這些計量單位，總之有很多很多的麥子不能收割了，這就表示他們不能拿麥子去做麵包、做蛋糕、連蔬果也不能種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LHIC2niW
「啊，嗯。」黑煞腦中又想起了紅那天說的那幾句莫名奇妙的話，「很好。」他隨便敷衍著少年，但後者彷彿得到了極大的讚美，快樂地在麥田中走來走去。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06fP5SZg
「飢荒先生，我是不是很厲害？我的工作做的不錯吧？」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eZusOXJA
「不要加上先生。」他糾正，他現在的身分並不是企業總裁，那種敬稱總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QccdIuQY
「唔……不要加上先生？」污染看起來有些困惑，他畢竟還年輕，不太懂得怎麼拿捏這些距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wI0ARcim
「黑煞。」他說。「我應該告訴你很多次了，我的名字是黑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rbV8JM5g
「可是飢荒先生，你也不叫我白。」白說。他從來沒有聽過飢荒叫自己的名字，他也不太常和另外兩人見面，他不知道什麼稱呼才是最正確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fHHvrLEG
「好吧，」黑煞嘆了口氣。「白。」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WZq1Zm4n
「是的，黑煞先生？」白露齒微笑。「噢，不要加上先生，我忘記了，對不起。」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MVDVhHTf
「做得很好。」他清了清喉嚨，百年來的第一句讚美讓他有些緊張（緊張！他身為飢荒，竟然會緊張！）。「你的工作，很好。」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lvK59MZv
白先是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黑煞，接著露出了得意又害臊的笑容，他蒼白的臉頰泛起了一絲絲的淡紅色，這讓黑煞不自覺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又快速別開了頭。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6xSSBukz
「為什麼？」黑煞讓自己保持鎮定地開口。「為什麼老是要做這些和我有關的事情？我是說，除了這些，你應該有更多能發揮的空間吧。」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gLJ3bRb1
「嗯？」白側過頭，灰眼睛帶著不解的神情看著他：「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黑煞先生啊。啊，又加了先生。」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05cLuC7b
「什…」黑煞張著嘴巴，詫異地瞪著白。這小子到底是哪裡有毛病來著？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mLqxrYro
「我喜歡黑煞先生。」白又重複了一次。「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呢，在你來之前，我都是一個人，我在河川和海洋、城市和村莊之間徘徊，我知道我的能力可以做些什麼，卻不知道我該怎麼做。你來找我後，我瞬間什麼都明白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Ugf1qSVp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288oBbUF
那根本不是他的功勞，那是天啟四騎士的使命。那是他拿到王冠後便接受的宿命，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黑煞想著，心底浮上了一些微妙的複雜感。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ggW9gfxS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kzvW7TT7
「黑煞先生也喜歡我嗎？」白冷不防地蹦出這麼一句，臉上的表情充滿期待。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1UQaW672
「呃？呃……不……」黑煞皺眉，這是要他怎麼回答？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3kwfn2Vq
「不喜歡嗎？」白垂下頭，失望的神情毫不掩藏。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1iMuNgIJ
「不…咳嗯…不討厭……」他側眼看著白，後者又露出了那個天真又傻呼呼的笑容。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N4XoiioC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9KS1CtNS
好 吧，撇開埋藏在他心底那個糾結多年的私人因素不說，這孩子的確是有潛力的，而且他直率，坦白，還……有點可愛。百年來他因為在瘟疫的事情上賭氣所以一直沒 有正眼瞧過他，但嚴格說起來，就算紅或是老大做了什麼讓他極度生氣的事情，他過個幾天也就忘了，絲毫不把那兩人放在心上。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JuA2AamV
但是他這百年來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污染。他會關注他的工作、把他拿來和以前的瘟疫比較；他會故意找他麻煩，或是乾脆不理他。但這孩子對於他的情感卻依然不保留，他不禁感到歉疚。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bHk0Njua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也許當他第一次在佈滿泥沙的河床上見到白時，就開始在乎他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pe3KtT4C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2kCbobaA
黑煞想到這兒，突然意識到自己思維的轉變，瞬間脹紅了臉，他修長的手指覆蓋住自己的臉，指尖接觸到的皮膚發燙。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Md8domNu
「黑、黑煞先生？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白露出擔憂的表情，「你的體溫突然變得好高，沒事嗎？」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YSfDhHRD
「沒事。」他推開白因為擔憂而碰觸自己的雙手，對於事實的震驚與發燙的臉頰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活了數千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EpOECCKr
被推開的白顯得有些失落，無所適從，他擔憂地看著異常的黑煞，卻又不敢碰他。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3g94Qhe7
黑煞看著他，最終嘆了口氣，將那細瘦又佈滿塵土的身子拉了過來，有點僵硬地抱入懷裡。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1XEZigSa
「黑煞？」這次他記得不加先生了。白的臉被埋在高級的訂製西裝內，乖乖地一動也不動。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7MtHTxyc
「白，好孩子。」他輕撫著少年的背，「你真是個好孩子。」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STRzcqE7
黑煞僵硬地拍撫著他的背，而白則不敢亂動，將臉埋在黑煞懷中，細細品味著自己內心微小的情感變化。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185G0ode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uNhx2euR
這是他們百年來的第一次碰觸，第一個擁抱。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CbvV7Q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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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MagM9e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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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沒打成的哈米吉多頓之戰過後，他們四人消失在亞當‧楊恩的面前，回到了他們歸屬的地方，回到了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回到了人心。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UZkBRf9j
更正確一點地說，死亡無所不在，而戰爭回到了她最喜歡的阿富汗，飢荒繼續舒適地坐在他紐約的高級辦公室內，與一群永遠吃不飽的超級時尚菁英，研發更多完全不含任何營養成分的替代性食品。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jqhW2nSy
而污染，依然不起眼地在各地湖泊、河川、海洋遊走，他不像戰爭或飢荒，有著自己獨鍾的國家或城市，他覺得哪兒有人群，哪兒就有髒亂，而那就是他喜歡的地方。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aU6fPZOt
他們偶爾也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碰碰頭，紅總是會寵溺地揉揉白的頭，說，你又長大了一些哪。偶爾，白和黑煞也會單獨碰面，白喜歡和黑煞單獨碰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BHAMvMQZ
但讓白不解的是，黑煞最近老是不碰他，多年以前那個在麥田的擁抱彷彿就像記憶接錯了線一樣，白覺得納悶。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zmHHdNpw
「黑煞，你喜歡我嗎？」當他們站在某個第三世界國家壅塞的水壩上時，白開口問。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o4WpEOSt
「嗯？」黑煞愣了愣，「喜歡啊，怎麼了？」經過這麼多年，這個問題他被問了不下千百遍。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2N5asvgj
「那你為什麼不抱我呢？」白露出奇怪的表情看著黑煞，後者差點一個重心不穩跌到水壩下。「你以前抱過我的，在麥田的時候，為什麼現在都不抱了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0lrzMFDI
黑煞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天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邏輯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wQjK7U24
「吶，為什麼？黑煞，為什麼？」他就像個好奇寶寶那般不斷追問。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PeD2RJOs
「白，那是因為，」他清了清喉嚨，湊近白的身旁：「除了擁抱以外，我還想對你做其他更多事。」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8lbNtONa
「其他事？是什麼？」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s29K5LZc
黑煞抬起白的下巴，他白皙的臉龐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粉塵，灰色的眸子直直盯著黑煞，充滿了期待與興奮。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sUsWMr5m
黑煞飢渴地看著眼前蒼白柔軟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接近……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wjZFFYVy
「喔，拜託，真是夠了。」銳利的女聲劃破他們之間的寧靜，戰爭在風中披著一頭火焰長髮，扠著腰抱怨：「你們該不會大老遠跑來打情罵俏的吧，老兄，這裡可是戰場欸，神聖的戰場，不要告訴我你們跨過半個地球來這兒約會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IN76wvip
「約會？」白轉過頭，眨著眼睛看向一臉不耐的戰爭。「黑煞是在跟我約會嗎？紅。」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nNGzYFrl
「不然這還能叫什麼。」她走近黑煞旁邊，嘆了口氣拍上老同事的肩膀：「雖然我說過要你對他好一點，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gpniQY24
「閉嘴，女人。」他咬牙切齒地說。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0QLR2Qqb
「黑煞，你是在跟我約會嗎？」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EuYWfDmq
「我沒想到你還真的身體力行哪，黑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Azs5J3b9
「我們是在約會嗎，黑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2a3r9pPr
「你可別傷了我們寶貝小弟的心啊。」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jiZDJEcP
「黑煞，你跟我約會就表示你喜歡我，會抱我，對不對？」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vco9LuAG
「唉呀？你們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啦？」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i8z86Ud9
「閉嘴，紅，妳要是再多說一句──」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eP796zBG
「黑煞，吶，黑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hWynjkRj
面對戰爭與污染的雙面夾擊，飢荒第一次感到頭暈目眩，胃部翻攪（他明明什麼也沒吃，竟然還這麼難受）。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edX34cfn
看來，就算哈米吉多頓已經結束，在這兒他還有場硬仗要打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2t9aH9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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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荒先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經過百年，白似乎已經學會不少情感的表達方式了。「飢荒先生，你來了！」他跳下麥草堆，噠噠朝著黑煞跑來，奔跑時腳邊的空氣繞著一小圈灰塵，他像隻小狗般繞著黑煞打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drp1e1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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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他說。「我應該告訴你很多次了，我的名字是黑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rbV8JM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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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是他的功勞，那是天啟四騎士的使命。那是他拿到王冠後便接受的宿命，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黑煞想著，心底浮上了一些微妙的複雜感。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ggW9gf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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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吧，撇開埋藏在他心底那個糾結多年的私人因素不說，這孩子的確是有潛力的，而且他直率，坦白，還……有點可愛。百年來他因為在瘟疫的事情上賭氣所以一直沒 有正眼瞧過他，但嚴格說起來，就算紅或是老大做了什麼讓他極度生氣的事情，他過個幾天也就忘了，絲毫不把那兩人放在心上。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JuA2Aa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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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看著他，最終嘆了口氣，將那細瘦又佈滿塵土的身子拉了過來，有點僵硬地抱入懷裡。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1XEZig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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