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的創挑作品略加修改的，也是第一次寫唯微武俠和懸疑的，也算是第一篇古風虐文（？
文筆沒有很好，還望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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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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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們是黑與白的兩端，如光影，如晝夜，如天鵝與蝙蝠，本不該相見，不得相容。但命運，卻讓我們彼此交織糾纏......」
－－－－節錄自東野圭吾《天鵝與蝙蝠》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LgBQEp8d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wptxMuSs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D6iaIuLs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T58X2TVv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礡，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wge9FL9q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oVBcatvd
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陰房闃鬼火，春院閟天黑。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YcsrvB8B
牛驥同一皁，雞棲鳳凰食。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癘自辟易。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tOF9BoBs
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QiiNb6P9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文天祥《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污下而幽暗。當此夏日，諸氣萃然：雨潦四集，浮動床几，時則為水氣；塗泥半朝，蒸漚歷瀾，時則為土氣；乍晴暴熱，風道四塞，時則為日氣；檐陰薪爨，助長炎虐，時則為火氣；倉腐寄頓，陳陳逼人，時則為米氣；駢肩雜遝，腥臊汗垢，時則為人氣；或圊溷、或毀屍、或腐鼠，惡氣雜出，時則為穢氣。疊是數氣，當之者鮮不為厲。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間，於茲二年矣，幸而無恙，是殆有養致然爾。然亦安知所養何哉？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彼氣有七，吾氣有一，以一敵七，吾何患焉！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作正氣歌一首》
楔子：上元血案
上元節－陸府
「老爺......老爺......不好了......」陸家的管家齊叔急急忙忙地跑來，還絆磕了一下。
「搞什麼？慌慌張張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成何體統？」陸家當家陸凜皺眉喝斥。
「有......有人......遞來這封信......說......要......滅了陸家......」齊管家的聲音發顫，手上拿著那封自稱要滅了陸家滿門的信。
陸凜接過信件後拆開來看看是誰那麼狂妄敢在陸家頭上動土，陸凜讀罷後丟下信，「空」？一個江湖上的幫派怎麼會來找武林大家的麻煩？
要知道，陸凜乃是武林上大名鼎鼎的「凜然劍」，其凜然劍法獨步武林，在武林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而「空」乃是江湖上的一大幫派，與其說是幫派，倒不如說是個殺手組織，行蹤詭秘，做事乾淨俐落，絕不留痕跡，且組織內殺手個個身手高絕，心狠手辣，也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幫會。
可是井水一向不犯河水，江湖和武林還是有區別的。陸凜不懂為何「空」會找上門，他不禁有些擔心。倒不是怕死，而是因為家裡的獨生女，陸家大小姐，今年年屆花信的陸禾，這是她是唯一的獨苗啊。陸凜考慮再三後決定寧可信其有，毋可信其無。恰好，陸禾正穿上陸夫人親手縫製的藕色上衣和淺靛色長裙，並配上陸凜親手做的一柄白玉簪跑來找陸凜。
「爹，您瞧，好看麼？」陸禾轉了一圈後看著父親
陸凜將信藏進袖內，露出和藹的微笑。
「好看的很，今晚出去玩玩的盡興點，注意安全」陸凜道。
「放心吧爹，我和陳家姊姊約好了一起去賞花燈了，那個花燈丑初才會出來呢，我今晚會晚點回家」陸禾的語氣難掩雀躍，陸凜笑著看著女兒，女兒啊......妳可要玩得越晚越好。陸禾看了父親幾眼後便說了聲「走啦」後就沒了蹤影。陸禾卻未曾想過，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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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故人重逢
月黑風高，只見三道人影在月光下疾馳。當先一人為一名青年，戴著一頂樵帽，施展輕功於月色下疾躍，後頭有兩名黑衣人緊追不捨，黑衣人都戴上了鬼面，看不清容顏。
青年從懷中摸出三枚金針，頭也不回變向後擲去，朝著一名黑衣人的臉面，由上、中、下三路攻去。那人聽到暗器破空之聲，揮劍格檔，卻也因此落後。僅剩一人窮追不捨，青年又射出一枚金針，黑衣人接住後也從後方擲出兩枚毒菱鏢，青年只閃過一枚，另一枚卻打到了青年左肩，青年悶哼一聲後倒地。
黑衣人緩步走上前，青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似乎是死了。黑衣ㄧ人準備伸手拿取他身上的東西時，青年瞬間反手一掌劈向黑衣人腰脇，黑衣人反應也是極快，瞬間便退到離青年一丈遠的距離。
「告訴修羅神，別想從我這拿走『正氣歌』！」青年憤慨道。
「嘖嘖嘖，我說你啊，何苦呢？中了我的散魂鏢你還想走？你若是乖乖跟我回去把『正氣歌』交還給主人，他說不定會饒你一命」黑衣人道，這時，方才落後的那名黑衣人也來了。
「鬼魑，抓到這小子了？」那人道，
「嗯，不過他不肯交還『正氣歌』」那個叫鬼魑的人道。
「那我去收拾他！」那黑衣人說罷便要上前攻擊那青年，但鬼魑及時制止他
「鬼魅，主人說過，要抓活的」
叫做鬼魅才收起掌力，兩人看著倒地的青年，準備將他帶回去交給主人處置。
青年想反抗，但手腳不聽使喚，連大腦也開始發昏，視線漸漸模糊。難道......我凌謙就要葬身於此？青年絕望的闔上眼，爹......對不起......是兒子沒用......
但轉瞬間，只見一名白袍人出現在三人之間，鬼魑和鬼魅都是一驚，兩人連這白袍人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來的都沒發覺；青年也是震驚，這人是何方神聖？怎麼會在這裡？
「喂，你是誰？如果不想死的話滾遠點！」鬼魅口氣很衝的朝那白袍人道
「鬼魅！」鬼魑瞪了他一眼後看向那白袍人道
「不知閣下是誰，如此身手，敢問閣下大名？」
白袍人不答他的問題，只是蹲下身子看著倒在地上的青年。
「喂！你什麼意思？不把我們『空』放在眼裡麼？」鬼魅大聲地朝白袍人道。
白袍人置若罔聞，抱起青年便要走，鬼魑和鬼魅都是目露殺氣
「既然閣下要插手敝幫之事，那莫怪吾等無禮」鬼魑話音剛落，手一揮便從袖裡連發八枚袖箭，但白袍人背對他抱著青年逕直往前走，那些袖箭像是碰到什麼力量牽引似的，竟彈離白袍人的周身，反而掉頭朝鬼魅鬼魑二人飛來。
兩人均是大驚，而等二人格落袖箭時，白袍人早已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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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從床上悠悠轉醒，晨曦從窗櫺間照進房間，青年撐著手臂，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這時，一名身著素衣的女子緩步走來，手中端了一碗熱湯藥。
「喝了吧」女子道，青年愣愣地接過女子手中的湯，女子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青年喝完湯。
「多謝......」青年道，女子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走出房。青年對這女子有點好奇，她說不出來的清冷，渾身散發一股寒氣，卻又不像是什麼壞人。青年看向左肩，傷口也包紮過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子做的。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青年百思不的其解。這時，青年驀的想起一件重要之事，正氣歌......正氣歌還在嗎？他急忙往懷裡一摸，好險，還在。青年像是如釋重負般，一口氣鬆下來，便癱在床上，不久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青年醒來，那女子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男子張開那有些乾裂的脣道
「......姑娘相救之恩，在下.......定當湧泉以報。敢問......姑娘芳名是？」
女子沒有回答他，青年有些尷尬，但想想兩人確實不認識，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
「在下何鹿辰」女子突然開口，聲音是那麼的冷靜。青年一下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木訥的點點頭。
何鹿辰看著他，這人定和當年的事情脫不了干係。不然空也不會無端追殺他。那個「正氣歌」是什麼？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嗎？何鹿辰一面想著，一面走出房間。
在何鹿辰的悉心調養下，青年未幾便已恢復了。某日，等何鹿辰在去探望他時，青年已不知去向，床上留了張字條，何鹿辰接過看了看
「多謝何姑娘的照顧，林某沒齒難忘，他日必來答謝」
何鹿辰放下字條，「林」某......是嗎？
２.陳年往事
話說何鹿辰在救治一名神秘男子後在男子的離去後，生活漸漸恢復平靜。依然是每天上市場賣些蔬果，偶爾賣些布料等等。何鹿辰沒有家人，家人在十三年前的一場意外中去世了，自己是唯一倖存的。頓失一切的她只能將仇恨放在心裡，靜待時機。然而，她想不到的是，時機不久便來了。
是日，何鹿辰和往常一樣在市場上賣蔬果，這時，一群人的出現引起一陣騷動
「讓開讓開，別擋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帶著鬼面的人走在前頭，後面跟著三個戴鬼面的人，最後還跟著一位戴著人皮面具的神秘人。
何鹿辰裝作未見，低下頭假裝在整理蔬菜。那群戴鬼面之人經過時，停下腳步，其中一人不由分說便朝何鹿辰擲去一枚小鏢，但何鹿辰頭也不抬，食指和中指輕輕一拈，便夾過這支鏢。
「果然是妳！」一個戴鬼面之人叫了起來，何鹿辰沒有理會他，靜靜地將鏢交到射鏢之人的手上。那人伸手接過，就在雙手接觸之間，那人瞬間翻掌扣住何鹿辰脈門，孰料，何鹿辰的手竟像抹了油般輕鬆滑開，順勢反手扣住那人脈門，這一招後發制人令那人面具之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姑娘想必便是那天的白袍之人吧？」鬼魑的聲音響起，何鹿辰掃視四人一圈，眼神極是輕蔑。方才被何鹿辰教訓的那人按捺不住，便要上前，被鬼魑一把拉住
「鬼魎，咱們四人一起上，比單打獨鬥有勝算。」鬼魅開口道，那個叫鬼魎的才退後一步。
「原來是空的四大鬼侍，魑魅魍魎，請恕小女子眼拙，未能及時發覺。多有得罪，還請海涵。」何鹿辰話雖這麼說，但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你們算哪根蔥？
四大鬼侍都被她的態度激怒了，鬼魅大聲道
「抓住這個臭娘們，不然她還真是不知道咱的厲害！」
轉瞬間，四大惡侍分占四角，將何鹿辰圍在中間，何鹿辰冷笑一聲
「你們以多欺少，欺負一名女子，也不害臊？」
「廢話少說。」一直未開口的鬼魍說罷手掌一翻，一柄峨嵋鋼刺握在手裡向何鹿辰刺去。
何鹿辰嘴角微揚，一個欺身上前側掌劈向鬼魍腰間，鬼魑見狀也掏出奪魂索向何鹿辰甩去。一時之間，熱鬧的闤闠成了競技場，附近的攤販和行人都嚇得逃走了，只有一人雙手負在身後，站在不遠處凝神看著這場打鬥。
何鹿辰身形微側，躲掉奪魂索，隨後便改掌為爪，施展小擒拿手，一把奪過鬼魍的小刀，同時向後一擲，打掉鬼魅發出的暗器。鬼魎也拿出金剛爪，朝何鹿辰攻去。何鹿辰腳一抬踢掉金剛爪，反手便接住鬼魅的四枚金標，同時將金標擲向四個人。四人都侍後仰躲過，但何鹿辰在四人躲鏢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四人天樞穴各點一指。四人均是又驚又怒，這娘們......怎麼會這麼強？
始終站在遠處觀看的那人終於開口了
「好一手『清風指』，閣下可是清徐太師的傳人？」
何鹿辰並未答話，只是冷冷地朝那人看了一眼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面具下的表情仍是和人皮面具般面無表情，他手一揚，四大鬼侍的穴道同時解開，那面具人上前時，眾鬼侍立刻跪倒在地上。
「連個女人也打不過，你們有資格當鬼侍麼？」
「對......對不起主人......是我們沒用......」鬼魑顫抖著說著，戴面具的人沒說話，只是冷冷地掃了四人一眼後便離去，四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起碼，命保住了。
何鹿辰離開後心煩意亂。空......又是空。
雖然已經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也在暗中蒐集一切情報，但總是無疾而終。但今天卻有了斬獲，那個戴人皮面具之人定是「修羅神」。當年若不是自己去看花燈逃過一劫，只怕自己也活不到今日，諷刺的是，自己卻連父母的最後一面也沒見上。何鹿辰咬緊牙根，她一定要找出滅了家門的真兇！
雖然空總是行蹤詭秘，但何鹿辰已經發下了毒誓，她一定要血洗空，替家裡人復仇。當年自己的家是怎麼的血流如注，今日的空就是怎樣的血流成河！
註：
闤闠：市集、場之意，指市場上的攤販、商家 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xdKJtjRq
天樞穴：位於肚臍位置的一處穴道
3.正氣凜然
何鹿辰收拾家裡的東西，她得搬走，空一定會來找自己麻煩，雖然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察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何鹿辰一面收拾，一面盤算著接下來該做的事。她在几前拾起一張紙條，正是那個男子留的。何鹿辰又重新看了一次字條，內心五味雜陳。他到底是誰？怎麼會成為空的目標？何鹿辰將字條收進口袋裡，背起行囊，離開屋子。
何鹿辰來到一間客棧，她訂了間房後便離開客棧去附近逛逛。
市集上人潮熙來攘往，何鹿辰東看西瞧的看著琳琅滿目的賣品，她經過一家玉飾攤，有一柄玉簪引起她的注意。玉簪上的雕紋十分細緻，溫潤的白色透著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吸引著何鹿辰。這正是何鹿辰父親親手雕製的，當年因為身上沒有任何錢，只能忍痛賣掉，想不到今日居然有幸失而復得......
想起天人永隔的父親，何鹿辰不禁有些悲從中來，何鹿辰忍著情緒，買下了那柄玉簪。
正當她要離開時，何鹿辰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她故作不知，一個拐彎轉進一條巷弄後又轉進另一條小巷，甩脫跟蹤者。正當她以為甩脫之際，前方便迎來三個身形粗獷的大漢，何鹿辰靜靜地站在原地，冷冷掃視著三人，其中一人大喊
「抓了這女的，有五十兩黃金！」
「上啊！」
何鹿辰清冷一笑，一群雜碎。
何鹿辰沒有回到客棧，她猜想空發布了追殺令之類的東西，只要有人能捉到自己，便有重賞，但何鹿辰並不怕，有甚麼好怕？她早就發誓要血洗空替全家報仇。
夜幕低垂，何鹿辰來到一座破寺，她緩步踏過門檻，裡面滿布灰塵，佛像早已結了不少蜘蛛網。何鹿辰放下行囊，正想找個地方休息時，她突然察覺有人也在這裡。
是誰？是誰也在這種荒郊野外的破廟裡？何鹿辰心想，她屏氣凝神，對方似乎也察覺到她的存在，頓時一片寂靜。何鹿辰暗暗運氣於丹田朗聲道
「是誰在這裡？為何不出來而是躲躲藏藏的？」何鹿辰語罷心想對方多半是來這裡堵自己的人，孰料，出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何姑娘？」那個青年從佛像後方走出來，何鹿辰也沒想到會是他
「原來是妳，我都還沒來的及問你是誰你就離開了」何鹿辰道
「林宣」青年道，原來他是林宣，何鹿辰心想，不過他和空是什麼關係？
林宣走到離何鹿辰不遠處坐下，他容貌俊秀，鼻梁高挺，長相也算帥氣。何鹿辰漸漸放下警戒心，坐下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何鹿辰問道
「被人追殺。」林宣淡淡道，他成了空的追殺目標之一，畢竟「正氣歌」被自己拿走，修羅神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是『空』嗎？」何鹿辰問道
「妳怎麼知道？」林宣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我也被空追殺。」何鹿辰捋了捋頭髮，她長得一張俏麗的臉蛋，卻和她身上那種冰寒又讓人敬而遠之的氣質聯想不到一邊去。
「為什麼？可是因在下的關係？」林宣緊張的問，他不禁想起自己十五歲時犯下的罪孽，他現在回想後悔不已，他不想再因為自己害死任何人。
「不盡然吧。」
何鹿辰雲淡風輕道，她不想讓林宣太自責，同時也對他如此怪異的反應感到懷疑。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氣氛有些凝重。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J76QqoBd
夕陽西下，只見星月交輝，在一片夜色中顯得寂寥而孤清。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何鹿辰坐在一旁突然喃喃念著文天祥的正氣歌，林宣聽到後心中一凜，正氣歌......？
「那天救你的時候，你說的『正氣歌』是什麼意思？」何鹿辰問他，儘管自己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眉目
「......」林宣沒有回答，這或許是一個錯誤的存在。
「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我師父告訴過我一些關於它的事情。」何鹿辰道
林宣看著她，她到底是誰？
「你聽說過正氣凜然劍麼？」何鹿辰換個話題，問道
林宣點點頭。
４.一見鍾情
「當年，有個人外號劍仙，他就是武林中人口中說的劍仙獨孤玄。獨孤玄自創了正氣凜然劍，而正氣凜然劍後來又分成了『正氣劍』與『凜然劍』。這是因為獨孤玄晚年時收了兩位天資絕頂的徒弟，將正氣凜然劍又拆成了正氣劍和凜然劍，正氣劍法傳給一個徒弟，凌正；凜然劍法傳給另一個弟子，陸凜」
何鹿辰說到此處頓了頓，林宣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表情，也說不出是什麼。
「而當獨孤前輩死後，兩個徒弟因為想得到另一人的劍法，而產生嫌隙。但正氣凜劍得同時使出才能發揮驚人的力量，換句話說，僅憑正氣劍或是凜然劍都無法打過另一人。
在得知無法學到對方的劍法後，兩人便就此決裂。凌正靠『正氣劍』在武林中闖出名聲；陸凜也靠『凜然劍』在武林中佔了一席之地」何鹿辰道，林宣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或許，他想的是何鹿辰究竟是誰，又或者，他想的是自己欠的那份血債。
「二十五年前，凌家滿門被屠，幾乎無人倖存，唯一存活的，是凌家幼子凌謙。凌謙在那之後，便消失無蹤。無人知曉他的下落。而這場滅門慘劇，最可疑的自然是陸家，可是陸家沒有承認，此事最後也不了了之，成了一大懸案。」
何鹿辰道，她悄悄看了一眼林宣，後者正凝神諦聽著，但雙拳卻悄悄攢緊，何鹿辰裝作沒注意繼續道
「十三年前，陸家也遭到血洗慘案，無人倖存，但此案是由『空』指使......」
「有人倖存。」林宣突然插話，何鹿辰停下來看著他，內心有些詫異，知道陸禾倖存的人可不多，他怎麼會知道？他究竟是誰？
「當年慘案中，陸家獨女陸禾並沒有死。」林宣淡淡道，可是，她無依無靠，她能去哪？
「林公子怎知陸家獨女沒有死？」何鹿辰問道，她饒有趣味地想看看這人的解釋
「家......家師告訴我，陸家獨女當天恰逢上元，並未在府上，因此逃過一劫」林宣沒有看何鹿辰，何鹿辰則是注視著眼前這人，他會是凌謙嗎？她已經多年未見過凌謙，就算再見，怕是也認不出來。但此人定是和自己有關之人，何鹿辰心想。
當晚，二人席地而睡。林宣闔上眼，往事清晰的浮現眼前，但，那是恍若隔世的記憶了。
那是四歲的事情了。林宣記得那年的事情，明明已經隔了整整二十六年，自己卻還記憶猶新。
當年爹爹帶著自己去上陸家，當時雖不懂事，但兩家似乎也沒有鬧出什麼事，怎地今日只剩下血海深愁？
「陸禾，來見凌謙哥哥」陸凜的聲音一出，一個綁著馬尾的小女孩從屋裡跑出來，女孩眼睛大大的，林宣，不，凌謙看著她，心裡掀起一道波瀾。
「打招呼啊」凌正對兒子道，凌謙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裡莫名有些悸動。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女孩有種莫名的感覺？
「妳好，我是凌謙」凌謙對她道
「陸禾」女孩話不多，也不知是怕生還是本身就不多話。
「我和你陸叔叔有些話要說，你就陪陸禾小妹玩會兒」凌正對兒子說完後便和陸凜進了屋子。
陸禾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凌謙，凌謙也看著她。陸禾莫名有些臉紅，為什麼？是因為凌謙稚氣卻不失的英氣嗎？還是凌謙那雙翦水雙瞳讓陸禾動心了？陸禾也說不準，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動心了。
陸禾不敢正眼看凌謙，凌謙似乎不解於她的反應，他走上前握住陸禾稚嫩的小手
「陸禾妹妹，妳怎麼了？」
「......沒......沒事......」陸禾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雙頰紅的像熟蝦子似的。
凌謙看著她，那惹人憐愛的樣子，不禁有些心動。他拉著陸禾，來到後山的一棵樹下。凌謙從懷中取出一個的東西，他遞給陸禾
「這是凌雲令，我們凌家的信物，給妳。」
凌謙道，陸禾看著這個東西，上面有卷雲狀的圖騰，不過她沒有立刻收下
「收下吧，以後妳有任何麻煩，只要拿這個令符，我就會來保護妳。」凌謙正經說道，同時將凌雲令放到陸禾手裡。
陸禾接過凌雲令，她細細撫觸著這塊精心雕琢的玉令，她也取下頭上的那柄白玉簪，她遞給凌謙，但凌謙婉拒了。陸禾有點傷心，凌謙趕忙解釋
「不是啦…...我......這樣，今年我送妳這個信物，明年今日，妳再送我那柄玉簪，當作交換，好不好？」
「......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哦！」陸禾看著他說道
「一言為定」凌謙伸出小指頭，陸禾也伸出小指頭，兩人結下約定，也結下不解之緣。但當時，二人完全想不到，日後，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讓二人的約定戛然而止，而那柄白玉簪，再也送不出去了。
5.劍拔弩張
林宣醒來時，東方欲曉，他本想伸個懶腰起身到外頭洗把臉，但他剛坐直身子便立刻警覺起來，空的人已經在附近了。大概是昨日自己的行跡被發現了，何姑娘也是。他看向何鹿辰，後者早已清醒，坐在地上閉目凝神，對於即將面臨的風暴似乎無動於衷。林宣看著她，心裡有些困惑，她很像陸禾，不只是神情像，連特質也很像，冰冷、不近人情、話少。但林宣心裡清楚陸禾已經死了，還是修羅神派自己去滅口的。想到此處，林宣心中一絞，他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他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陸禾？何鹿辰定定地看著廟堂頂部那結塵的蜘蛛網，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裡面的，快快出來，修羅神可以饒你們不死。」
林宣和何鹿辰都知道那是鬼魎的聲音，但何鹿辰心思細膩，對方說「你們」，而不是「你」，為什麼？空怎麼知道除了自己外還有一人？
「別跟他們囉嗦，直接宰了就是！」鬼魅的脾氣還是那麼暴躁
「鬼魅啊，你也先別急，畢竟『羅剎』大哥似乎也在裡頭」鬼魑的聲音幽幽傳來，羅剎？何鹿辰犀利的目光緩緩掃向林宣，林宣則是面無表情，但何鹿辰可以看見他木然的表情背後的殺氣，洶湧而危險。
「我說『羅剎』啊，你這是何苦呢？你和那個女的躲在這裡做甚？做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嗎？」鬼魉挑釁道，他想激將林宣讓他出來，四人聯手，就是羅剎出手也未必打得過。
林宣本想奪門而出，但何鹿辰卻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她搖了搖頭，林宣看著她，內心充滿矛盾，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隱忍。
鬼魉見激將不成，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只見一個素衫女子緩緩走出，四人皆立刻擺開陣勢，他們可是吃過一次苦頭，知道這個女子不是尋常人，不好對付，因此特地擺出了「迷魂陣」，四人在瞬間從不同方位欺身而上。
何鹿辰身形微動，伸手點向鬼魎的璇璣穴，鬼魎側身躲開，殊不知何鹿辰乃是虛招，她趁這個縫隙斜身朝鬼魎的陽谷穴點去，順手奪走鬼魎手中的奪魂劍。鬼魑知道她的厲害，不敢怠慢，使出陰風掌法，朝她襲去，但何鹿辰站立未動，鬼魑掌風靠近時，一股極強的反彈之氣令他暗叫不好，這和第一次碰到她時彈回袖箭一樣，鬼魑連忙向後一躍，但掌風仍掃到其周身，鬼魑瞬間跌落在地，鬼魍見其餘三人皆不敵，心裡又氣又腦，這時，何鹿辰卻陡然射出奪魂劍，只見一名身著皂袍，戴人皮面具之人食指中指輕輕一拈，便夾住了劍。不用說，這肯定是空的首領，修羅神。
「修羅神，你可算是出現了。」
何鹿辰冷聲道，那人手一揚，奪魂劍直勾勾地刺入遠處的白楊樹幹內好幾寸，足以見其手勁之強。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yq7W6625
「沒想到妳還活著，凌謙那傢伙真是沒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修羅神的聲音陰沉沙啞，就像用砂紙摩娑發出的聲音，何鹿辰聽到那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心裡一陣悵然，真的是他？怎麼可能......
「妳不相信麼？讓我告訴妳吧，凌謙就是羅剎，他父親凌正妄想奪得正氣凜然劍，所以遭到天譴，滿門被屠。但凌謙卻一直認為是陸凜為了奪得『正氣歌』便痛下殺手，於是便加入了空想替父報仇，我只是讓他了了這個心願。」
修羅神的話如同一記記重槌敲在何鹿辰心尖，何鹿辰在茫然無措之際，突覺一股凌厲的掌風朝自己襲來，她不及閃躲，連使出護體神功「陰陽無極」也來不及，何鹿辰閉上雙眼，她現在萬念俱灰，本來僅存的一點幻想已然破滅，世間也沒什麼好眷戀的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身影在掌風擊中前先一步架開掌風，何鹿辰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林宣已經擋在她面前了
「你還想怎樣？修羅神？」林宣冷冷看著他，何鹿辰黯然的將頭別到一旁，她此刻只想逃離這喧囂的塵世。
「我還想怎樣？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當年做了些什麼好事？」修羅神的聲音令人聽了膽寒心顫，林宣劍眉緊皺，咬著牙欲待辯解些什麼，但修羅神人一下就不見了，四大鬼侍也不知何時消失了。林宣環顧四周，何鹿辰呢？這時，一股寒氣抵住林宣脖頸，林宣沒有反抗，何鹿辰劍抵著林宣的後頸，冷聲低沉地說道
「我們也不用再瞞下去了，我就是陸禾，你就是凌謙，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當我們不曾見過，但以往的恩怨不可能一筆勾銷，你也好自為之吧！」
何鹿辰丟下劍，身影消失在林宣眼前。林宣心裡悵然若失，他無力的跌坐在地。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ong9TupH
她真的是陸禾......
可是這又如何呢？就算她真是陸禾，陸禾也不是陸禾了，就連凌謙，也不再是那個凌謙了。
什麼時候，最遠的距離就近在咫尺？曾幾何時，兩小無猜的兩人成了世上不可能成眷屬的人？林宣茫然地看著天上哀鳴的孤鴻，垂下眼簾。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BxkP29f5
註：
璇璣穴，胸部中央向下約一寸的地方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pfCmsmlT
陽谷穴：位於手腕骨側的凹陷處
６.情深意絕
何鹿辰迷惘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曾經的童年，回不來了；曾經的美好光景，幻滅了；曾經的無憂無慮，煙消雲散了。這全都是因為那個「正氣歌」！何鹿辰咬緊牙根，她忽然下定決心，只要找到那本「正氣歌」，將以毀掉，就可以阻斷一切了！她立刻調轉方向，朝毀掉正氣歌這條路走去。
空－－無空殿
「你們一次又一次的敗給那個女的，不就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女人，你們也打不過她？你們是讓我養心酸的麼？」修羅神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睥睨著四大鬼侍，四大鬼侍不敢抬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罷了，我已經派『夜叉』去了，你們就負責幫她。那女的，隨便；羅剎，你們知道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修羅神冷冷地下了指令，但他心裡清楚這群傢伙大概又是只有搞砸的份。
「是！」四大鬼侍齊聲道
「退下吧。」修羅神擺了擺手，四人連忙退下。
修羅神在下屬退下後，換了另一身衣著，便悄悄離開了無空殿。
林宣漫無目的的飄泊著，陸禾......他不敢再妄想能得到她的原諒。他走在一座九曲橋上，此時正值晚春，細雨霏霏，給這個世界增添了一點點詩情畫意，也給林宣的心情增添了一點點憂愁。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林宣坐在九曲亭上的長椅上，低喃著范仲淹的「蘇幕遮」，他此刻多想取一壺濁酒，飲下肚，忘卻一切惱人之事。
「真是風雅啊。」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林宣背對著聲源，知道來人是誰。
女子穿了一襲紫袍，看上去格外冶豔。但撇除給人的感覺，女子長的也算俏美，但俏美中卻又帶了那麼幾分狠戾之氣。林宣雙手交叉於胸前，冷冷地盯著她
「是修羅神叫妳來的？」林宣淡淡問道
「你明知故問。怎麼？你對那個女的還放不下？」夜叉翹起腳，露出那細白嬌嫩的腿，但林宣不為所動，他凝睇著遠方的山水。
「我也不想為難你，但修羅神已經明旨，他就是天涯海角也會捉到你，除非你交回正氣歌。」夜叉看著他道
林宣心裡也明白，但他就是不交回。這又不是他的東西，憑什麼是在他手中？想到此節，林宣不禁想起當年家裡滅門一事的真相，媽蛋的，該死的修羅神，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這不僅是為了家門，更是為了無辜的陸家，還有......那不復存在的陸禾......
「我好話說盡，剩下的你自己決定吧」
夜叉說完便緩步離去。凌謙......你就真的放不下那個女的嗎？夜叉信步離去時心想著。
林宣看著亭外的雨，雨越下越大，他心情也越來越複雜。
他不知道，這些年，她是如何熬過去的；他不知道，這些年，她在心裡恨了自己多少次；他不知道，這些年，她對自己的恨是否已到了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的地步？但他想是的，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荒謬的自己。
「交出正氣歌。」
何鹿辰冷冷的聲音赫然響起，林宣毫未察覺何鹿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只見她雲鬢皆濕，渾身濕漉的走來。林宣此刻也沒有半分遲疑，默默地從懷中拿出那本「正氣歌」。何鹿辰一把奪過，書鋒劃破了林宣的虎口，但他默不作聲，他自己活該，這點傷怎麼比的上這些年她受的傷？
當何鹿辰轉身要離去之際，林宣叫住她
「殺了我吧！」林宣聲音越來越小，他知道自己很無恥，居然還奢望她能殺了自己
「......」何鹿辰沒有看他
她真的下得去手麼？如果可以，在他傷重垂危的那一晚，她大可以直接殺了他，就算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她也大可以見死不救；如果可以，在破廟時，自己也可以直接殺了他，可是為什麼......
自己總下不去手呢？
林宣以為她還在恨自己，便拔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但何鹿辰早已料到他會這樣，先一步衝上前，一把奪下他的劍並丟到江裡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林宣痛苦地問道，他此刻深感生不如死，但，死了，真的會更好嗎？
「為什麼？因為你沒有資格死。」
何鹿辰眼眶發紅，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隨後便大步離去，身影消失在濛濛煙雨中。林宣頹然地呆坐原地，她的話令林宣意識到自己就是百死也莫贖，林宣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望著江水，陷入漫長的悲痛。
何鹿辰將正氣歌放入懷中時，摸到一塊令符，她拿出來，正是那塊「凌雲令」。何鹿辰心情恨複雜，她想把令符丟了，卻又不忍丟棄。為什麼？那可是她的殺父仇人給她的東西，什麼有麻煩時會出來幫忙，所謂的幫忙就是滅了家門嗎？真是可笑至極。
儘管如此，何鹿辰還是沒有丟掉那塊令符，她只是將它塞回懷裡，接下來要去哪？去找師傅吧！何鹿辰想著便朝太虛山的方向走去，她也好久不見他老人家了。
何鹿辰走到太虛山的山腳下，只見山上雲煙繚繞，簡直就像西王母居住的崑崙山一樣。何鹿辰提氣於胸，一步步往上頭走去。
林宣站在雨中，雨滴澆醒他的意識，但澆不醒他麻痺的靈魂。
他看著朦朧的山水，一切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和他的人生一樣，虛度光陰，而一事無成。終日渾噩，沒有半點生氣，如同行屍走肉般。林宣神情呆滯，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７.水落石出
「師傅」何鹿辰來到太虛山上，只見一名白髮蒼皤的老人顫巍巍地出現。
「鹿辰啊，你可好久沒回來了」老人道，老人自是何鹿辰的師傅，清徐太師。
「進來坐啊」清徐太師笑著招呼何鹿辰，何鹿辰便跟著師傅進門。
「師傅，我從凌謙那小子手上奪得這本『正氣歌』了」何鹿辰道。
清徐太師臉上閃過一抹興奮，但稍縱即逝，就連何鹿辰也未發覺。清徐太師接過後翻開正氣歌，雙眼掃讀著一行行文字。清徐太師乃是太虛山的太虛真人「風虛」的傳人，清徐太師在陸禾經歷了滅門慘案後收留了她，並傳授她一身武藝，由於陸禾復仇心切，因此學得相當快，清徐太師也相信她是個千古難得的奇才。
「師傅，您可有看出什麼端倪？」何鹿辰問道，畢竟她沒有看過正氣歌，只聽父親大概提過，但父親嚴厲禁止自己探聽有關正氣歌的一切，因此何鹿辰也對正氣歌沒什麼認識。
清徐太師捋了捋長鬚，搖搖頭
「我得好生研究研究。」清徐太師緩緩道
何鹿辰也不便多說什麼，目的已達到，她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便告辭師傅，獨自下山了。
清徐太師在何鹿辰離開後，露出一抹詭笑。
林宣躺在客棧的床上，他不記得自己有來這裡，他既得自己前幾天在九曲江畔淋了一場大雨後就昏昏沉沉的，他也不記得自己有離開那裡。那麼是誰將自己帶到這裡的？
「你醒了？」夜叉的聲音響起，她端了碗粥走進房。
林宣沒有說話，她看著夜叉將碗放在桌上，林宣看著她，夜叉也沒有趁機獻殷勤，只是說道
「你自己吃吧。」
林宣點點頭，端起碗吃了口粥，但不久又放下碗
「裡面......一切還好嗎？」林宣問
「修羅神不見了，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那四個東西也是一群無頭蒼蠅，修羅神居然叫他們來幫忙，不幫倒忙已經很好了。」夜叉看著窗外的風景道。
修羅神不見了？林宣腦裡猜想著他會去哪？但一時間也沒有想到任何可能的答案。
「凌謙」夜叉突然開口，林宣本來送到嘴邊的粥也定定地停在那，他看著夜叉，夜叉卻是直勾勾的看著窗外
「......沒事，當我沒問吧。」半晌過後，夜叉說完便起身離去。是啊，問了又有什麼用呢？他會改變心意嗎？他會有所動嗎？答案夜叉心裡也清楚，何必讓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卻又作繭自縛呢？夜叉踏出客棧，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林宣喝完粥後簡單梳洗了一下，隨後便離開客棧。他現在該上哪兒去呢？天涯海角，她會在哪？林宣不知道，他只能漫無目的的飄泊。
林宣來到一處郊外，那裡有一縷炊煙，會是誰呢？總不會是陸禾吧？
他走近那裡，有間小茅廬，他走近時，迎面卻突然飛來三枚銀針，他身子向後一躺，躲掉銀針
「你怎麼會在這裡？」何鹿辰的聲音響起，林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林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何鹿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了，這傢伙在幹嘛？此刻活像個登徒子。
林宣走上前，何鹿辰警覺的懷中摸出一把匕首，但林宣卻「撲通」跪在她面前
「對不起。」林宣得聲音發顫，何鹿辰不是沒料到他會這樣，林宣又開口
「修羅神最近不在空，他不知道去了哪裡，妳......妳要小心......」
「......知道了。」
何鹿辰淡淡道，這與我何干？橫豎都要殺了他，在哪不都是一樣？但何鹿辰心裡突然閃過一股奇異的念頭。她也說不準為什麼，但這個念頭太過荒謬，她自己也不太相信。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uphbq4Ye
她沒理會林宣，一個人獨自離去。
何鹿辰方才腦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東西，但將它拼湊在一起，將得出一個恐怖的事實。
她重回太虛山，這次她一口氣衝上山巔，朝太虛宮走去。
她見到師傅，清徐太師似乎對她的出現有些驚訝，但又似乎像早就料到般似的，只是讓她進來坐。
「師傅，當年你告訴我，凌陸兩家不睦之事，可是真的？」
「當年凌陸兩家為了那正氣凜然劍不惜翻臉，此事當然是真的。」
「那......」何鹿辰總覺得哪裡無大對勁，是哪裡......
清徐太師看著她，又說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是我想多了」何鹿辰笑了笑後便準便起身離去。
這時，清徐太師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那笑聲何鹿辰十分熟悉，正是「修羅神」的笑聲
「師傅......？」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的好徒兒，幹的好啊，感謝你讓正氣歌回到我手裡，我都還沒來的及道謝呢妳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清徐太師此刻完全不是何鹿辰記憶中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而是陰惻滲人的修羅神。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M6CgbRSr
「你......」何鹿辰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師傅竟然會是修羅神
修羅神摘下一切偽裝，他露出那個黑衣裝扮，這回他沒戴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臉俊俏又險詐。
「怎麼了？很意外吧？妳肯定在想，為什麼我會是修羅神？咭嘿嘿嘿嘿嘿......」修羅神發出磣人的笑聲，何鹿辰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凝結了。她腦中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像是得到最後一塊拼圖般，馬上就拼湊出一件駭人的事實。
凌家滅門、凌謙成為羅剎、陸家滅門、陸禾倖存、清徐太師的出現好心收留、正氣歌、來劫殺的鬼侍......這些線索拼出一條線，令人不寒而慄的線。
「凌家......也是被你殺的吧？」
「妳果然不笨，沒錯，凌家正是我殺的。凌陸二家不睦多年，天下盡知，還有什麼好說的？」
修羅神居高臨下睥睨著何鹿辰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biBJf1mC
「哼......二十五年前，妳血洗凌家，並發出謠言說凌陸二家傾軋多年，立刻使江湖武林都認為是陸家幹的好事，自己卻在暗處隔岸觀火。
「然後你找到故意放過的凌謙，各種蠱惑，使他深信是陸家滅了他全家。於是利用這個機會將他拉入空，並將他培養成一個頂尖殺手。直到那年......你派他血洗我陸家，而我剛好不在家......不，或許就算我沒逃掉，你也打算叫她故意放過我，再對我故技重施吧？
「凌謙大概也是在事後發覺不大對勁，他在你房裡找到了正氣歌，不用說，就是你從他家奪來的，以他的聰穎，他一定馬上就猜到了來龍去脈，所以深感愧疚，希望可以得到原諒吧？
「而你發覺他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便派人追殺並企圖滅口，卻恰好被我遇上，於是你將計就計，利用他引出我，沒想到真讓你得逞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但你假扮成清徐太師，蒙騙了我十三年！好在老天有眼，讓我看清你這個下三濫的真面目！」
何鹿辰氣憤說道，修羅神聽完後陰笑道
「妳果然厲害，我就是故意要使你們二家反目成仇，不過，妳可知為什麼？」
何鹿辰倒是沒想到此節，修羅神「嘿嘿」冷笑後用陰惻而險詐的語氣道
「獨孤玄那個傢伙，收了我這個徒弟，卻將正氣凜然劍傳給了那兩個敗類，憑什麼？什麼叫做天資聰穎？什麼叫做資質絕頂？都是狗屁！都他媽的狗屁！獨孤玄那傢伙只因為我修習了『天地絕』就將我逐出門外，好啊，好的很！」
何鹿辰聽到「天地絕」後臉色一變。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8XWHguHv
天地絕乃是武林中一項禁忌神功，因為其威力太過強大，可以殺人無數，而且練武之人不僅需每天飲生人之血以防走火入魔，還得以年輕女子的身子為引介，每打死一名女子，便可使功力更上一層樓，但由於這項武功太過陰毒，所以被列為禁忌武功。天地絕也早已在江湖失傳多年，可誰也想不到竟給修羅神學去了。
「不過，既然妳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妳也沒必要活著了。就看在妳跟了我十三年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修羅神手成爪型，一股狠戾之勁襲來，何鹿辰沒見過如此陰險的招式，身形一側，但修羅神更快，手一抓便劃破了何鹿辰的肩膀。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jVqIVLex
「妳這是何苦呢？妳想吃罰酒是嗎？」
修羅神再度攻擊，何鹿辰勉強格擋，卻不敵強勁的掌風，只覺全身一震，身子便騰空飛起，直直地朝遠處飛去，隨後重重的跌落在地。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haff9L0J
「陸禾啊，我不只是修羅神，我還有一個身分啊......」
修羅神換了一個聲音，何鹿辰，不，陸禾渾身一顫......這......這是......這不可能......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hzel9FSv
「妳想起來了嗎？沒錯，我就是管家齊叔啊。」
修羅神的話如同一記重捶狠狠敲了何鹿辰一下。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97rSIyHW
一切都說得通了，難怪他知道自己沒死，難怪他故意捎來恐嚇信，難怪他知曉那麼多內情，目的便是要自己和當年的凌謙一樣，掉入他的彀中。
他知道那麼多事情，為什麼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是修羅神？
何鹿辰全身無力，她很後悔，自己不該相信這個人。自己一身武藝竟是係自這個殺父仇人，她很想廢了自己的武藝，卻無力下手。
「嘿嘿，想自毀是嗎？那我就助妳一臂之力！」修羅神說完便要朝她擊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形快速閃過，他手一揚，三枚羅剎鏢朝修羅神射去，修羅神躲開後，兩人早已不見蹤影。修羅神冷笑後看著那兩個身影消失。
「獨孤玄啊獨孤玄，你等著看吧，我會比那你那兩個庸才徒弟強上千萬倍！」
８.謂我何求
何鹿辰醒來後發現林宣在一旁的桌上睡著了。她環伺周圍，這是一個小茅屋。她撐起身子，手腳有些痠麻。她起身走下床，緩緩走到凌謙面前。
她想對他道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自己太過份了，什麼都不懂就怪罪他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被玩弄於股掌間而不自覺的蠢貨。
「......妳醒了？」林宣睜開眼時見到何鹿辰站在自己面前，但何鹿辰卻突然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凌謙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是......是我不好......對不起......」
何鹿辰的話令林宣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何鹿辰只是一直哭，哭個不停。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YJgUuCg6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對不起陸伯伯，也對不起妳，鄧對不起陸家上下的人」林宣道，他摟住何鹿辰，何鹿辰久久不能自己。
「我們去殺了修羅神！」良久，何鹿辰從悲痛中冷靜下來，林宣輕輕拭掉她的淚，點了點頭。
「可是他奪走了劍譜，我們要怎麼贏他？」
何鹿辰問道，她很後悔自己的錯誤選擇，現在可好，本來就打不過的修羅神現在更打不過了。
「放心，正氣歌雖然一個人可以使出，但兩個人合體的力量會強過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對方是修羅神也一樣」
林宣知曉她的心思，他的話也使何鹿辰打起精神。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abfvcpt1
「這是正氣劍譜和凜然劍譜，當年獨孤玄前輩早料到修羅神會來奪此劍譜，所以留下正氣歌外，還留下了真的正氣劍譜和凜然劍譜。」
「你的意思是......正氣歌......」何鹿辰有點轉不過來
「正氣歌其實只是個幌子，準確地說，那本正氣歌其實是個會穰人走火入魔的心訣，真正的『正氣歌』早就被我掉包了，妳拿給他的是假的。而正氣劍譜和凜然劍譜才是貨真價實的『正氣凜然劍』」林宣說完卻有些悵然。正氣劍譜是爹爹臨死前吩咐自己一定要好好藏好的東西，還有凜然劍譜，絕對不能讓它落入陸家以外的人手裡。但自己......自己都做了什麼好事？只因被仇恨沖昏頭信了小人的讒言，不僅屠戮陸家上下，還奪走陸家的的凜然劍譜。
「這是爹爹的凜然劍譜嗎？」何鹿辰問，她大概猜到了來龍去脈，林宣點點頭，何鹿辰接過劍譜，她撫上那本泛黃的書皮，內心百感交集。
就是它，引起肖小的覬覦；也是它，害自己家破人亡；還是它，使自己和凌謙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可能。
「妳有習過嗎？」林宣問
「沒有，我爹不讓我修習」何鹿辰道，林宣聽完後說道
「沒關係，我們一起練，絕對可以打敗修羅神！」
林宣的話激起何鹿辰的復仇烈焰，她點點頭，兩人攜手，一起奔向屬於二人的最終宿命。
兩人在相互扶持下進展十分快速，何鹿辰很快便學會了凜然劍，並和林宣的正氣劍合而為一，威力無窮。
一天夜裡，何鹿辰再次低吟著文天祥的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林宣聽到他的吟誦，問了她一句
「你可知正氣凜然劍的劍招由來？」
「是從正氣歌來的吧？」何鹿辰道
「正是」林宣說完後繼續道
「正氣劍的首招『天地正氣』就是『天地有正氣』；凜然劍的首招『河嶽日星』就是『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這麼說『浩然蒼冥』就是出自『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何鹿辰道，林宣點點頭。
兩人之間越來越有默契，也越來越不再掛懷以前的事情。兩人就這麼不問世事，過著恬淡的日子，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轉眼間春去夏末，眼看就是初秋了，兩人在這裡居然沒有被空打攪，看來修羅神得到正氣歌後暫時忘卻了追殺二人之事。
歲月靜好，何鹿辰在溪畔洗著二人的衣服，林宣在房裡讀著書卷，二人不想再為了復仇捲入江湖的腥風血雨了。這並不是將血海深仇一筆勾銷，而是暫時忘卻一切。畢竟，如果沒有什麼正氣凜然劍，如果沒有那個正氣歌，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也許會對不住不在人世的父母，但兩人此時並不想時時刻刻將仇恨掛在心上，冤冤相報何時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可好景不常。一天夜裡，何鹿辰聽到腳步聲，她警覺的坐起身，卻只見一封信夾在門縫間，她確認信上沒有毒後才小心打開。她看完後表情十分複雜，她看著熟睡的林宣，悄悄的穿上大衣背上行囊後，在臨走前留了張字條在桌上，隨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９.空前危機
林宣醒來時發現何鹿辰已經不見了，他立刻清醒，他走到几前，只見一張紙被壓在案上，他拾起那張紙
「我要去找空，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林宣直接揉爛這張紙，搞什麼啊！他很生氣，上次就是因為修羅神讓她整整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現在又要單刀赴會？這怎麼可以？林宣也不及細想，抓起行囊和配劍便起身往空前去。
但何鹿辰雖然是去找空，但原因卻不是因為修羅神，而是因為有個自稱是「夜叉」的人要自己來見她，地點就在江上的九曲亭。
何鹿辰來時，只見一個身著黑靛色長紗的女子佇立在面前。她想必就是夜叉了，何鹿辰早有耳聞，「空」中以修羅神為首，僅次於修羅神的就是「夜叉」和「羅剎」，再來就是那四大鬼侍。只是沒想到夜叉是個俏佳人，何鹿辰倒是有些意外。她也是來追殺自己的嗎？
「你就是何鹿辰？」夜叉開口，那聲音嬌而不嗲，何鹿辰沒有理會她，夜叉又問道
「凌謙呢？妳把他藏去哪了？」
「妳想幹什麼？」何鹿辰開門見山說道
「凌謙可以活著，可是妳，修羅神明令要殺了妳，我只是奉旨行事。」夜叉此時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半絲溫度。
可笑，憑妳這個不三不四的東西就想殺了我？何鹿辰冷笑，夜叉冷冷看著她後，突然手一抖，一柄長鞭陡然朝何鹿辰襲去。何鹿辰低身躍起，腳在梁柱上輕輕一踩，欺身攻上夜叉。夜叉鞭一收，手成鷹爪型朝何鹿辰攻去，何鹿辰頭一側，使出清風指，朝夜叉的天樞穴掃去。夜叉手一揮，兩枚鋼鏢飛去，何鹿辰一邊閃鏢，一面朝夜叉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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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宣獨自來到空，四大鬼侍都不在，只有一些小囉囉，林宣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隻身獨闖修羅殿。
林宣小心翼翼的穿過長廊，前方就是修羅神的住所，他不禁心跳加速，陸禾......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修羅神那陰險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凌謙忍不住握緊雙拳，那模樣看起來目眥盡裂，就像地獄歸來的羅剎一樣。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0GN6LPXT
修羅神不緩不慢的走上前，用那令人作嘔的聲音說道
「你這是何必呢？回到空，你繼續做羅剎，你可以衣食無憂，有什麼不好？」
「你還想鬼扯什麼時候？拿回正氣歌好嗎？練得過不過癮？」
林宣大聲道，修羅神聽後仰天大笑，笑聲刺耳又難聽
「你是被那女的蠱惑了吧？」修羅神走上前
「你還想辯解？那你派魑魅魍魎來追殺我，你做何解釋？正氣歌也不是你的？你為什麼非要得到手不可？」
「那是因為你偷走了武林秘笈，我得將它追回來啊，你想學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反對的」修羅神的態度和兩人在破廟時見面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可惡的傢伙，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真他媽該死的狐狸。
「話說那個陸禾呢？它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修羅神看著他不懷好意問道
「你在說什麼？她不是在這裡嗎？」林宣覺得莫名其妙，同時又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麼回事？
「喔，我派夜叉去會會她了，兩人現在應該在殊死一決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修羅神的模樣狂妄至極，林宣按劍欲待發作，原來陸禾是被夜叉支開，自己卻以為她攜來這裡找修羅神了，雖然四大鬼侍不是她的對手，但夜叉卻不是那麼好對付，林宣不禁有些擔心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8Z4eHqwJ
「你有時間擔心她？不如先保護保護自己吧！」
修羅神說罷手腕一翻，一股陰毒之勁襲來，林宣這回使出正氣劍，用首招「天地正氣」來對付，劍身斜刺向修羅神的腕骨。修羅神避過劍鋒，使出陰風掌法中的「天誅地滅」，林宣也伸出左掌，以一招「撥雲見日」相抗，一旁的梁柱瞬間被震得格格作響。
修羅神縱身一躍，跳上一旁的空地，林宣也使出輕功躍上。
「來個了斷吧，修羅神」林宣道，只要可以殺了他，替陸家報仇，爹......就算死也瞑目了。
「呵呵呵，真是不自量力」修羅神道，他腳蹬了一下地板，地石紛紛振起，修羅神腳向外一踏，同時暗暗運勁，碎石紛紛朝林宣飛去，林宣使出正氣劍法中的「清厲冰雪」使出一股密集的劍網擋住飛石的攻擊。修羅神手一揚，大喝一聲「去」，只見碎石陡然穿過劍網，林宣心頭一驚，連忙向後急退，修羅神則是欺身攻去，林宣變換劍招，使出「悠悠我心」，只見一股凜冽的劍氣朝修羅神的周身攻去，修羅神冷笑，只見他伸手一把奪過劍，一記摧心掌狠狠打在林宣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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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鹿辰氣喘吁吁地坐在一旁，身上有些創口，但不重就是，夜叉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說......妳找我......出......出來......到底......想幹嘛？」何鹿辰問
「呵呵......呵呵呵呵......」夜叉只是一直笑，嘴角流下一行血
何鹿辰見她不回答，拿劍抵著她的咽喉
「說不說？」她厲聲問道
「有什麼好說的？」夜叉氣若游絲，顯然是不行了，她僅憑吊著的最後一口氣喃喃說著
「我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夜叉說罷便闔上眼，再也不會睜開了。
何鹿辰定定的看著她，是嗎？她咀嚼著夜叉的話，轉身離開。
但等她回到茅屋時，林宣早已不見，她頓時覺得不妙，難不成......
中計了！何鹿辰心想，一定是林宣認為修羅神找自己麻煩，所以孤身去找修羅神，那他豈不是去赴死？何鹿辰明白夜叉找自己的意思了，八成是修羅神要支開二人，所以調虎離山，派夜叉來拖自己時間，林宣不知情。但自己應該寫清楚的，林宣......何鹿辰此刻心急如焚，他現在怎麼樣了？她立刻收拾東西，朝空的據點奔去。
１０.何憂何求－－終章
林宣躺在冰冷的地上，血液快凍結了，往事如潮水般快速湧現，包括小時候那些美好的回憶。
陸禾拿著那柄白玉簪，看著自己時，那雙眼淚眼汪汪的樣子，他永遠也不會忘。如果，沒有這些害人的東西；如果，自己沒有上這個傢伙的當；如果，沒有一切，那麼，自己和陸禾是不是可以有結果？可惜一切終是惘然，沒有如果，只有現實。
修羅神蹲在他身邊，用刀子抵著林宣的喉嚨
「你說你這是何苦？為了那女的？值得嗎？嗯？」
修羅神並不想殺他，一來，他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個傑作；二來，他留著還有價值。
林宣不甘心，自己就著麼死去？家仇沒有報，冤債還未還，自己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何鹿辰使出輕功「乘雲千里」趕到空，之前就調查過空的據點，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朝裡頭奔去。裡面的其他鬼卒沒一個是她的對手，但何鹿辰此時沒下重手，她到底也並不想濫殺無辜。她相信，這些人多半也是受到修羅神的蠱惑，她的目標是修羅神，納命來吧！
修羅神正覺得有些不對勁時，何鹿辰已拔劍朝他奔去，修羅神輕蔑一笑，打算也奪下她的劍，何鹿辰在劍身即將碰到修羅神時陡然變招，使出凜然劍首招「河嶽日星」，修羅神猜到她會變招，於是沿著劍身想將整把劍奪下。何鹿辰心中一驚，正當她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時，林宣撐起身子，使出了正氣劍法中的「浩然蒼冥」，何鹿辰立即會意，兩人雙劍合一，朝修羅神攻去。修羅神不料兩人會同時發起進攻，而且意外的強。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凝神招架。
何鹿辰見機不可失，使出了「渡江吞胡」，揮劍如網般朝修羅神周身攻去；林宣使出「磅礡凜冽」，劍鋒直指修羅神的後頸。修羅神閃開磅礡凜冽，卻沒閃掉渡江吞胡，身上頓時多了好幾處創口。
「好啊......你們......打算使出『正氣凜然劍』來對付我是吧？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修羅神的笑聲依然那麼狂妄。
修羅神運氣於胸，決定使出絕招「天地絕」。他之所以能在江湖上立有一席之位，就是因為他身懷天地絕這個神功。修羅神突然雙掌一合，林宣知道他要使出天地絕，急忙將何鹿辰一掌推開，何鹿辰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修羅神發出震天一吼，方圓十里內的花草樹木盡皆斷裂，林宣來不及退到安全範圍外，只見他悶哼一聲，便倒在地上。
何鹿辰急忙上前起他，但修羅神立刻發起攻勢，只見狠戾的風氣襲捲而來。何鹿辰閉上眼，拿起林宣的劍，她持雙劍在兩手，使出了以前陸父交授她的劍招「合璧劍法」，雙劍合璧，威力遠勝單劍。何鹿辰左手使出「見血封喉」，右手則是使出「一劍穿心」，修羅神這次來不及躲掉任何一劍，肩上、胸肋和腹部齊齊中劍。
何鹿辰乘勝追擊，她一想到此人毀了自己的美好前程還害的自己家破人亡便怒不可遏，她右手將劍扔出，左手使「秋月春朝」，朝修羅神攻去。修羅神眼前漸漸模糊，他在朦朧間想到正氣劍譜，他瞬間打起了精神，伸手不顧一切地抓住了何鹿辰擲來的那柄劍，那怕手指被削掉了三根。
修羅神此刻披頭散髮、神態癲狂，簡直像是一個瘋子，他喃喃念著正氣劍譜中的劍訣，瘋了似的朝何鹿辰攻擊。何鹿辰從未見過這麼顛癡又陰險的劍招，凌謙倒底將正氣歌掉包成了什麼？但修羅神沒有給她細思的空間，只見他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急似一招、一招猛過一招的攻擊著何鹿辰。
何鹿辰使出凜然劍中的「日月生死」，劍影如同日月交疊，陰陽相錯，朝修羅神攻去。修羅神似乎失去了感覺，此刻只剩下狂熱的癲癡，即使身中多劍也不在乎。
修羅神雙掌一錯，使出陰風掌中的「天誅地滅」，同時催動內力，配合天地絕，頓時間塵土飛揚，何鹿辰暗叫不好，此刻她完全看不清前方，只覺殺氣騰騰的朝自己襲來，此刻的她深知自己是躲不了的。一切就這麼結束了，是吧？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她希望永遠不要遇到凌謙，他們本不該相見的。千言萬語，又說不出口，就像那個夜叉一樣。何鹿辰閉上眼，迎接屬於自己的結局。
只覺眼前一花，林宣撐著最後一口氣，衝到她面前，使出了修羅神教他的陰風掌中的「兩敗俱傷」，將自己周身要害暴露在修羅神攻擊範圍內，同時拚盡全力將雙掌推出，修羅神的勁力和林宣的內息兩相碰撞，林宣胸腔一震，吐出一口血，身子騰的飛出去；修羅神肋骨盡斷，五臟六腑也俱碎裂，他僵直的跪倒在地，不久便嚥下最後一口氣，他死時雙眼瞪的如同銅鈴般，似是不甘就此而去。
何鹿辰飛奔到林宣面前，林宣此刻再也沒有任何氣息，顯然是死了。何鹿辰咬著牙根，他死了，就這麼死了，什麼話也沒說。兩人間，就只有這樣嗎？她將林宣抱在懷中，眼神空洞的看著毫無生氣的他。
何鹿辰摸出凌雲令，她看著他
「你說......我有需要......你可以幫我？」何鹿辰喃喃說著
「我要你醒來。」何鹿辰道，儘管她心裡明白這是天方夜譚。
何鹿辰摘下頭上的白玉簪，她輕輕地放到了林宣手裡
「十三年了，我終於可以兌現承諾了，可你呢？」何鹿辰喃喃道
林宣隱隱約約聽到她的聲音，陸禾......
「如果......」何鹿辰沒有說下去，她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可以，我們從此退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世事，就著麼閒雲野鶴，做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可好？
何鹿辰看著他，她很後悔，自己始終沒有說出那份藏在心中的秘密。三歲那年，就該清楚知道了，可是......
一切終是一場惘然。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ZUGpA2lR
林宣突然動了動嘴角，何鹿辰一驚，忙俯身湊到他耳畔，林宣輕輕地吐了幾個字後，臉上掛著安詳的笑容鬆開了握著白玉簪的手，白玉簪無聲無息地掉落在地上。
一行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何鹿辰的雙頰，她的淚水潰堤了，十三年來，這是第一次讓她如此悲慟。何鹿辰嘴角微微抽動，口齒不清的說了幾個字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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