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04 dust

　　剛進房間，書包就被我隨意丟置。我無力地跪在床邊，讓上半身倒在床鋪上釋放我一整天的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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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剛才在音樂教室的事，我的腦袋就感到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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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竟然要一個人上台表演，而我得幫助她。我也沒找到機會向時弦詢問，她為什麼要一個人上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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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兩首歌嗎。一首是原創曲，而另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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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上眼睛，但這動作卻讓我的思緒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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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盡力氣撐起身體，我蹣跚地走向琴架。順手拿了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調完音後，我發楞地拍著吉他面板，這無意義的節奏就像走進回憶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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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透過百葉窗照進，將整個房間染上記憶中的鵝黃色。我左手按緊琴弦，冰冷的溫度逼迫自己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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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虛幻的和弦震盪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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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我不再是走入回憶，進而迷失。而是如同使用方法演技的演員般，再次將那時空下的自己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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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比大腦更快下達命令，從喉嚨擠壓出歌詞。明明是自己的歌聲，卻像翻著相簿一樣懷念。

　　副歌的樂句飄散與歌詞在空中匯集，環繞著五坪房。陽光讓空氣變得透明，能清楚看到些許塵埃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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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不足道卻又如此渴望。蝸殼的《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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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的歌聲緩慢落地，迎來終結的和弦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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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音散去。伺機而動的寒冷自角落侵蝕，黃昏特有的涼意輕輕覆蓋，更加讓我感受身體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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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喘氣著，呼吸的厚重代表我還活在現實。汗水自我的臉頰滑落，已經好久沒有沉浸在一段演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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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傳來拍手的聲音。我轉身，是春樂。她不知何時坐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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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沒聽到哥哥唱這首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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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想聽的話，請在YouTube搜尋蝸殼喔。記得按下訂閱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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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以開玩笑的方式說這句話，但我沒有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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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春樂停頓片刻，她輕抿嘴唇，「蝸殼要『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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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微笑，表情肯定很彆扭吧。連搖頭的勇氣都做不到，讓眼神毫無意義的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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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春樂只是以令人安心的笑容看著我。「沒關係」她的眼神仿佛在這麼說，不帶一絲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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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餐來做哥哥喜歡的番茄豆腐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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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樂和平時一樣，活潑地從我的床鋪離開。在走出房間前，還提醒我電熱器已經打開，隨時能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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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口向春樂應聲後，轉身再次進入六弦的世界，只以背影和她相互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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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鵝黃的房間在不知不覺中變為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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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已看不見空氣中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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