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17 機器

　　一早剛到校，我便在走廊上遇見李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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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離第一堂課還有段時間，走廊上並沒有多少學生。所以我剛繞過轉角就能清楚看見李侑雨走出她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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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邊緣人的本能，原本想裝作沒看見她。但早在李侑雨走出教室的那刻，就已和她對上眼。因此，我也只能默默向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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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春響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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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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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李侑雨的彼此招呼下，我在她怯懦的臉孔上嗅到了一些同類的氣息。或許她本來也想裝作沒看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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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準備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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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打算逃離這尷尬的氛圍時，她突然向我拋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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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行。」我簡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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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我並不好。昨晚向甄鳴傳達了《dust》的創作背景，等於是直接告訴她另一件我那彆扭又醜陋的過去。這讓我一早的心裡就處於相當疲憊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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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想到有些事情剛好能問李侑雨。這也和要幫甄鳴寫的歌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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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現在有時間嗎？」我向李侑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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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去圖書館還書。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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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眼她抱在胸口前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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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甄鳴同學……有些事想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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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到甄鳴的名字，本來怯生生的李侑雨表情變得堅定。彷彿是在告訴我「儘管開口，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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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想浪費她的時間，於是向李侑雨說：「邊走邊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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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往圖書館的途中，我一直琢磨該怎麼跟李侑雨開口，沒想到是她率先向我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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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問甄鳴同學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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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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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放棄包裝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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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人是怎麼看待甄鳴同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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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剛說完，我就感受到身邊的李侑雨步伐變得遲疑，我也放慢自己行走的速度。直到我們一起走出教學樓後，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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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同學……長得很漂亮、成績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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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侑雨僅說出這些大眾所認知的評價，便陷入沉默。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2SvezE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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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她身旁，望向座落於校園中央的圖書館。在意識到離目的地只剩一段距離後，我低頭不敢和李侑雨有絲毫的眼神交會。因為我的問題，可能會得到一些反面的回答，等於間接讓李侑雨說出傷害甄鳴的話，那樣對她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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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願面對這樣的她，然而我還是卑鄙地想知道答案。因為我想了解的甄鳴，並不只是她本身。周遭人的看法，我認為也相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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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經過五分鐘左右。或許是整好了思緒，李侑雨向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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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甄鳴同學的人覺得她很驕傲，有些人覺得她就像機器般毫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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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心底湧現不甘的情緒，讓李侑雨將胸前的書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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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甄鳴同學或許意外溫柔，否則不會幫助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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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侑雨憐惜的眼神懇切地尋求我的認同，但我不能在此隨意對甄鳴的意思妄下定論。何況甄鳴說過幫助李侑雨，純粹只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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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妳可以親自問問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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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自己說了一句似乎挺不負責任的話，我感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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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李侑雨面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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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我向李侑雨表示繼續向圖書館前進時，她說剩下的路程可以自己走。我接受了她的好意，因為我想馬上回教室思考剛才獲得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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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向李侑雨道謝後，她露出微笑往前邁出腳步。直到她的身影走進圖書館，我才返回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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