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15 螺旋 (2)

　　「話說回來，你今天彈得好差。琴聲有點虛的感覺。」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pKGLX2cV

　　「是啊……聽妳這麼一說，我也覺得。」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G9IpgvjM

　　基本上和甄鳴在音樂教室的時候，我只能使用靜音鋼琴。所以她鮮少聽過我的琴聲。只有剛協助她的那段時間裡，為了取得她在新曲上的意見，有彈過幾次鋼琴給她聽。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spaY4UnD

　　光靠那寥寥無幾的經驗，就能明白我的狀態不同於平常。甄鳴的耳朵真得很厲害。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IjRmnE9w

　　「是因為那個叫『食蟲植物』的人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Ryi4Jlur

　　從甄鳴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令我心頭一震。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E36sbeD5

　　或許是我的情緒都表露在臉上，證實了她的猜測。甄鳴接著說：「你剛才彈的是她上禮拜五上傳的曲子。我就想可能是她的關係。」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23P2fCKh

　　「妳有在關注她？」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tt41WWpt

　　聽了我這麼問，甄鳴搖頭。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ck1k68ly

　　「知道了你跟她的過節後，我才稍微去了解這個人。」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k380kmwK

　　「那……妳覺得食蟲如何？」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R3xsAuSD

　　「令人煩躁的賣胸女。」甄鳴露出輕視的眼神。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DlpywBzx

　　……身材的確是她的賣點啦。但我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9Uuf4w4k

　　「食蟲的吉他呢？很強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J6szi7N1

　　我的話才剛說出口，甄鳴就眉頭緊皺地瞪著我。「難道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嗎？」腦中才剛浮現這念頭，她就向我開口。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Y5ZQ6C1h

　　「蛤？誰在乎她的吉他啊？你去看看留言區有人在乎她的吉他嗎？『這首歌很好看』、『真是出色的鋼琴手』、『把影片靜音也能學習音樂』。沒創意點的還有『好想揉』之類的猥褻發言。她還會對這些回應點擊喜歡，或是留下一些顏文字跟愛心，然後你們這些男人就輕易上鉤。胸部到底有什麼了不起？搖晃下流的胸部到底有什麼了不起？連臉都沒露耶？沒露耶？沒露耶？能這麼輕易滿足，這些人最好別到羅浮宮。因為對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也能興奮吧？就算她不彈吉他，搓橡皮擦球都有人看啦！不過是依靠穿著低胸背心累積人氣的人，我看不到三十秒就把影片關了。所以，到、底、誰、在、乎、她、的、吉、他、啊？」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xcdSnXdU

　　一口氣發洩完的甄鳴氣喘吁吁。這濃烈的負面情感直面而來，讓我不知所措。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YiLpFBh1

　　我是很想說些「或許真的有人看食蟲的影片撐不到三十秒啦～」的擦邊球笑話來緩和氣氛。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0NNqace1

　　不過，作為邊緣人長久以來訓練的讀空氣技能告訴我。要是在這時候講這種笑話，甄鳴的颱風尾肯定會掃到我。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9d2z1Dv1

　　冷靜下來的甄鳴，將一邊的頭髮撩至耳後。彷彿剛推落了一副骨牌，她的微笑有種清爽的感覺。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oreQk5ZB

　　「這下你懂了吧。這就是我對賣胸女的看法。」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ez7Fedym

　　我點頭，表示理解。看得出來，妳不在乎她的吉他。倒是挺在乎胸部的。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N89akCOU

　　「既然她是以胸為賣點的人，你何必去在意她？」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58h1g8HZ

　　「……她的吉他實力真的很厲害啊。我就是被她徹底擊敗……」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sfDVkaF4

　　「春響，你真令人不爽。」甄鳴對我投射一如往常的冷淡視線。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Nv3ZjKaG

　　我小聲抱怨，「……妳有滿意過我嗎？」但她無視我的不滿，逕自地說：「我就跟你說吧。其實我根本沒在關注你們那個圈子。」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1rpz90k5

　　確實如此。還記得當初和她說明我的情況時，甄鳴並不曉得食蟲植物是誰。所以我也沒和她仔細解釋我跟食蟲之間發生的事。只是簡單地向她說明，「我被另一位叫做食蟲植物的音樂創作者打敗。網路的風向也幾乎都站在她那裡。」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35bLTXMk

　　或許就是因為甄鳴的這份「沒在關注」，讓我在和她溝通這件事情時，可以更加放得開。就像到了國外旅行，人的個性會變得開放。因為就算出糗了，在異地也沒人認識自己。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pgTu2hmO

　　「所以像個『路人』般的我，都聽過你的幾首歌。」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R9rOkkcy

　　我不太懂甄鳴說這話的意思。不過至少聽得出來，是在誇獎我的歌曲知名度高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tK8zF45u

　　「……謝謝？」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zhErhYmA

　　我姑且還是向她道謝，但甄鳴卻無奈地搖頭。「這人真笨」她的眼神像是在這麼說。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ffQZ3CPY

　　「我問你，蝸殼走紅的契機是什麼？」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rUPd9FRv

　　聽到她的問題，我反射性地回應她，「不就是《dust》一夕之間爆紅嘛……」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qarR0B2u

　　「這就是你比食蟲植物強的地方。」甄鳴不客氣地指著我，「食蟲植物可寫不出《dust》。」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IgwhHVmj

　　被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恍然大悟。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lX9LtstF

　　我低頭，同時閉上雙眼。試著讓自己沉浸在思考裡——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NZIPVQm5

　　我總是在用吉他和食蟲較勁。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KNj5IMnU

　　明明我既能唱，也能創作屬於自己的歌曲。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dM6uEx3G

　　被自己狹小的內心蒙蔽雙眼，並沒有客觀正視自己。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gW3DccCZ

　　那如果要讓自己勝過食蟲。那就必須——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wEmheX40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a8vYgdXg

　　——去做出不輸《dust》的歌曲。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ReA9FnXX

　　甄鳴的聲音傳進耳裡。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bdkYl6vh

　　細細揣摩她的這句話後，「贏過食蟲植物」和「超越蝸殼」，兩者交互形成的螺旋在體內狂妄地遊走。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ypksBVnw

　　我抬頭，看見甄鳴的微笑帶著自信。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WHVqz8uN

　　「妳真是丟給我不得了的難題。」

　　「但你一臉不覺得困擾的樣子。」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QsWO4QuN

　　是啊，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bpV0ZasF

　　「啊，」甄鳴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她對我說：「就用你目前在做的那首歌。如何？」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4GfBzyDN

　　「但……」我遲疑了一會，「那是要做給妳唱的歌耶。」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RaoGsJsX

　　「所以你得做出能讓我贏的歌。然後你再去唱這首歌，接著上傳到頻道。讓網友刷新對你的評價。」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RtrQsLty

　　像是一些創作者把寫給別人的歌，再拿回來自己唱嗎？似乎不是不行。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cmYOHbQ5

　　「而且，我相信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你。你知道『沉默螺旋』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rydsHmFc

　　「……目前罵我是主流風向，所以喜歡我的人都不敢表態……妳是這個意思？」我試著用她提出的理論解釋我現在的狀態。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s2PuxEoH

　　「沒錯。你的目的就是上傳新歌，把那些對你有好感的言論逼出來製造新的風向。」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PV0MG3Pz

　　「妳對我的歌也太有信心了……」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ua9lm0as

　　要是新歌大家評價不高怎麼辦？我忽然感到不安。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LMORT6Ct

　　甄鳴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後，向我說道。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eIUFQiDA

　　「春響，我長得很可愛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CjFW9M1q

　　「蛤？」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nuekcVOJ

　　對於她這莫名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讓眼珠到處打轉一會後，才點頭表示同意。

　　「請你開口確切回答我。我長得很可愛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QWGEiCE8

　　「嗯……很可愛……」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IQfAKJUq

　　這人都讓我說了什麼啊？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JmzzW61z

　　「那如果我到處跟別人說『我好醜』，你覺得別人會怎麼想？」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ydrMiZXt

　　「會覺得妳是個討厭的女人。」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DMMViFmH

　　「這就對了。所以——」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MbAIqjWs

　　甄鳴突然用雙手「啪！」一聲夾住我的臉，把我的雙頰做成三明治。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7V3igE7U

　　「除了《dust》外，還有好幾首破百萬歌曲的人，到底再講什麼喪氣話？」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yxQuoNPv

　　「豪——！窩懂了！方開窩！」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YW8JPSx0

　　我連話都說不清楚，不斷輕拍甄鳴的手背要她放手。過了一會，她才把手收回去。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lEj7nGVQ

　　「你很缺愛嗎？很缺人誇你很厲害嗎？」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5PI2cPqW

　　缺愛的是妳吧！到底是誰剛才要我說她可愛的？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FVek8SAR

　　雖然我瞪著甄鳴，但還是老實地向她說：「……新歌我會盡量讓妳滿意。」

　　給了甄鳴承諾後，她擺出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真搞不懂。你明明就是做麥○勞的達人，為什麼總是要跟英國料理比？」甄鳴雙手一攤。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4Hy2KRpY

　　「妳到底多愛用吃的來比喻啦！」我忍不住吐槽她。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0ABhL6sB

　　而且「麥○勞」跟「英國料理」是怎麼一回事？是在示範如何用一句話，同時損兩個人嗎？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4WGxHbdY

　　不過在經過甄鳴的指謫後，我才發現自己只是喜歡與他人比較，並沒有深刻去了解自己。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JyqDnzwM

　　唉……心胸狹窄又愛慕虛榮，感到焦急就輕易地上鉤。想到這樣的自己，我不自覺輕嘆。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Rp4chWdY

　　「春響，你也才十六歲。吉他這種東西，早晚是能追上賣胸女的吧。」或許是想安慰我，甄鳴忽然對我這樣說。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GvGgdp3a

　　「目前應該是十五歲。」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8pfsTWLG

　　「你還沒過生日？」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OOrFn2sP

　　「過了喔。上個月初就過了，九月九號。」話才剛說出口，甄鳴對我擺出疑惑的表情。我立刻向她解釋，「我早讀一年。」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76OMelNs

　　聽到我這麼說，甄鳴隨即睜大雙眼。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qlvssPLs

　　「難怪你這麼遲鈍。是沒跟上同年齡人的思維吧。」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UfjU8ZXY

　　奇怪，這個人怎麼總把我往壞的地方想？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DMCUTwOL

　　而且她這麼說，是故意損我吧。證據就是她現在摀著嘴笑的模樣。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mV5jSPWc

　　「沒想到我竟然大你一歲。」甄鳴自信地雙手抱胸，「我是九月六號出生。當然是應屆生。」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XCPwSsr7

　　「是是是。妳贏了。」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sS0HygFG

　　我隨口回應她，甄鳴一臉無趣地走到白板前，準備開始做她的訓練。看來話題到此結束，我也走到靜音鋼琴前坐下。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7iBe8g9a

　　戴上耳機，頓時我的世界陷入了寂靜。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iy0lDcNy

　　回想起剛才甄鳴對食蟲一連串的怨言，我不小心笑出來。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CjLwzA2f

　　我吐氣，把手指放上琴鍵。將剛才的曲子彈了一輪後，我看向甄鳴。她並沒有注意到我這裡。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6anWFjKA

　　——啊，突然想到我用的是靜音鋼琴，她聽不見我的琴聲。這倒是讓我鬆口氣。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TeyrbFzd

　　因為要是她問了「你的狀態怎麼恢復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才好。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8d6BtBum

ns216.73.216.72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