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黑道 - 我們曾經幾度見面

最早，我們是同學。家境相似，所以我們很談得來。唯一的不同點，在於我過得沒心沒肺，他的自尊心很強。

“我要很多錢。”

“吃麵，又在想你的春秋大夢。”

“我要賺很多錢。”

每次說這話時，他的眼中總有一種極度執著。

這也是他的口頭禪，也是中學生涯的人生指標。我每次都能見到他在學校留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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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畢業了。受困於生活，我們的聯繫也斷斷續續，偶爾會相約出來吃頓飯，互相了解近況。那時聽說，他成功考上公務員，但沒多久又辭去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太少了。”

他的眼中頭一次失去堅毅，吃麵的筷子停滯在半空，只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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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面時，他已經發際。同學會上，一眾名牌衣服、袋子、化妝品的攀比中，只有他的手腕上不經意間顯出價值六位數的名錶。會場上他雖然默默無言，但春風得意的表情也經常不經意的出現在他臉上。

“賺大錢了？”

“是啊，和人打打交道，來錢很快的。”

他的眼中早已失去迷茫，但卻如同鷹隼一般，看得人發毛。如果電視沒有騙我，殺過人的眼神大概如此。

這一晚，我們喝了很多酒。我感慨我的事業平平，他也許是感慨人生不易。我們聊天的話語少了，一切只留在不言的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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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見面時，他主動約我。那時我們已沒有聯繫多年，我只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消息——他的企業在新聞報道中如何做大做強，直到最近一系列調查又開始佔領新聞首頁。

“不轉型嗎？”

“船太大了，掉不了頭。下面的人不同意。”

“你可是老闆。”

“是，但我曾是他們的一員。他們等著喝湯，也只認那碗湯。”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5t2hNwWp

他用筷子，輕輕敲著碗，眼中只有戲謔：

“我不做湯了，他們就會選擇別人做湯，還會打翻我手中那碗。真可笑，居然有這種職業，上層要看下層的臉色。”

他喝完碗中的麵湯後，環視起我們曾經常來的麵館，眼中已被懷念填滿。他似乎還有話，但什麼也沒說。

後悔？不甘？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iBqxKvsk

對他而言，可能只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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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電視上傳出他自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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