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神域誌》新官上任，一團糟！ - 序章．運氣不好、小心行事也沒用？-5

一抬頭見小黑似乎在思考別的事，我小心的收起還不必要的盤算，把心力拉回送月兔回家的事件上。

「對了，既然你是這裡的地基主，我想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哪裡、或者哪戶人家有收藏蘊含靈氣的古鏡？我要借用一下……開個道把這隻月兔送回月宮裡去。」

「我不知道。」小黑搖頭，直白的回答。

也是，本來就不是全天下的地基主都必需對古玩情報感興趣。

我禮貌性的朝著小黑點頭答謝。

「那麼……」

「啾喔？那是、糟糕了……的意思嗎啾嗚……？」

「不，沒關係。」

我把月兔重新卡回自己的衣襟裡，再度從錦囊裡拿出一顆隨身的冰藍玉石。

都說了尋人找物是我的專長，充滿靈氣的古老鏡子很容易就能探查到，但前提就是方圓百里內必需有這樣東西的存在……

當然，我可不做有風險的保證，找得到能用的鏡子故然省事，如果真的沒有，我也有其他方式能送月兔回去，只不過比較費力而已。

我想想……屬金，蘊靈，韜晦，映迴……

……咦？

冰藍色的玉石在我的掌心上微微一顫，便又立刻靜止。

找不到嗎？不、不對啊，我讀取到的訊息明明就是……

「……這麼巧？那裡……就有一面啊？蘊含靈氣的古老鏡子……」

我指著剛才被小黑『警告』之前，一度想接近查看的涼亭，一邊回過頭詢問小黑，就算他剛才確實回答過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古老鏡子。」小黑面無表情的直視著我，再度說了一次相同的答案。

……這人擺明一臉不屑說謊的高傲模樣，應該不太可能因為區區一面鏡子信口雌黃，而且還是在我挑明找鏡子是為了月兔之後。就算他不想給我面子、也總會稍微顧慮一下這隻明顯認識他的月兔吧？

「是嗎？所以那不是你的東西啊……？」

或許……小黑畢竟也是神靈之流，就算能直接砍我示警，但也不知道對一般凡人有多少約束力？說不定是哪個普通人類擅自闖進來，不小心遺失、或者原本就是刻意找個不起眼的地方丟棄那面鏡子？

「但終究是在你的地盤上。這樣吧，還是請你先做個判斷，決定能否將那面古鏡借我一用，你看如何？」我禮貌性的提議。

「……」

小黑忽來的沉默讓我有點疑惑，我還以為這事無足輕重，他一定會不假思索的同意……

「不許動。」

我還在思考下一步的時候，小黑輕盈的語句間，卻是落下了這個十足的命令句，接著就邁步越過我身旁，朝向被白色微光點綴得夢幻美好的涼亭下走過去。

對了，多虧這些跟著小黑一起出現的奇異光點，我才確認涼亭的最深處，真的有一座小小的祠堂，也就是那種只放得下一尊神像的小石龕，上頭的題字早已風化模糊，這距離下看不清楚，不過倒是能確定龕台上放的不是神像，而是一顆跟神像差不多大小的石頭……

啊，那該不會以前比較簡單的土地公拜法吧？如果只是土地祠的話，安置在自家後院裡……大概不是什麼太詭異的事……是嗎？

我看著小黑在祠前彎下腰，撿起了一個反射著微光的物體，還刻意背對我、拿著那東西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走回我面前。

「我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你若需要，就任意處置。」小黑伸手，將一面碗口大小的圓型銅鏡往我遞過來。

……結果找到的古鏡，比我原本想得要古老太多了……我原本只需要存在六十年以上的鏡子，還真沒想到一下子就撿了副銅鏡……這骨董級的東西有這麼容易說撿就撿嗎？

不過剛才耽擱了一下，月亮已經開始落下了，眼前還是把握時間辦正事，以後再來考慮這些細節吧。

我帶著客氣的微笑伸手接過銅鏡：「謝……」

「如果沒有其他要事，請你立刻離開，並且謹守諾言，不要再接近這裡。」

結果他連謝都不讓我謝完，就急著下逐客令。

不過，竟然是想要我『謹守諾言』嗎？……呵，這倒算是稱了我的意……

但來日方長，這部份還是以後再說吧。

「我知道了。那麼這就告辭。」「呣啾啊嗚嗯……謝、謝謝袁大人……」

月兔隨著我的語聲把腦袋探了出來，看著小黑一陣怪叫之後，竟然還記得要好好言謝。

我轉過身，打算循主屋跟後院連接的那道小門離開，但才一個站定腳跟，周遭的景色一陣異樣的晃動。

在我感到暈眩之前，奇妙的晃動就停了下來，定睛一看，我竟然已經身在外面的馬路上，美麗夢幻的白色光霧也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月亮微弱而樸實的光輝維持著基本的能見度。

「……」

竟然能夠這麼快速有效率的把我從宅院深處丟出來？有這種法術的存在？未免也方便得太過頭了吧！

我將視線越過只到肩膀的圍牆，往古宅裡再度看了一眼，但也只能看見殘舊的主屋蟄伏在夜色之中，從這個角度實在一點也看不見那後面還有個後院，更是已經察覺不到那裡有任何異常。

「……走了。」算是說給自己聽，我勸動自己收回視線，延著馬路向路燈比較明亮的區域走去。

想來時間已經不早，以住宅為主的街道上……卻還是相當熱鬧……

人們三五成群，在自家門前擺設架子和桌椅，升起炭火烤肉，用餐之餘也盡情地玩樂和聊天，看起來非常愉快。

雖然剛才經過的時候就已經發覺這個現象，但這回我多留意了一下，才稍微從人們的交談裡聽出來，似乎說是因為中秋節，所以要烤肉……嗎？但這個『因為所以』明明完全接不上啊……？

……算了，人類要怎麼過他們的節日都行，我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好。

走在比較熱鬧的街區裡，我看著多數不超過三樓的透天厝之間，難得有一棟看起來是五層的商業大樓。

「就那裡吧……喂、小兔子……」

「啾喔……？」

「……我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們倆弄到那上面去？」我指著大樓的頂端讓月兔看。

「那上面……啾喔？呼嗚……？」

……不行嗎？那就只好繼續雙腿萬能，乖乖的找樓梯爬上去了，時間上應該還沒問題吧……

「是……可以……啾嗚喔……可是、可是土地神爺爺去那種地方，要做什麼啾咦……？」

「當然是要準備送你回月宮。」我苦笑著回答。

這目的明明也沒變過，月兔這種仙靈是沒什麼記性嗎？但竟然又對喚我爺爺這件事記得這麼牢……？看在剛才受了他不少幫助的份上，我還是少說兩句好了。

「啾、啾呣嗚咦……好、好喔嗚，那我來……」

只見小兔子雪白的毛皮上散發出一陣微黃光暈，輕柔的光芒像氣球一樣，緩緩的膨脹起來，直把我整個身體包裹在內，接著球體就這樣帶著我飄浮了起來，緩慢的升到大樓頂端。

「啾嗚！」

我順利的踩上頂樓的水泥地，球體隨著月兔的低嗚悄然破裂，我趁著微黃的細碎微光完全飄散之前，揮著手在空中拾了幾個碎塊下來。

「呣嗯啾……爺爺您、需要那些的話呼啾，可以直接跟我說喲喔啾？」

被發現了……算了，又不是要拿來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

「不。這樣就夠了。」

我把銅鏡放在地上，利用一些碎石塊調整角度，讓鏡面能夠直接映出天空上近圓的月亮，接著才把月兔從外衣裡抓了出來，並把他放在鏡子旁邊。

「好啦，要送你回去月宮了。沒忘記什麼東西吧？」

「嗚、啾嗚喔？忘記、什麼……？我、啾嗚、謝謝土地神爺爺，您是個好人、啾不對，是好神……」

「……」被月兔這麼可愛的道謝，我哪受得起呢……？眼前也只能先回給月兔一個沉著的微笑。

接著我把手伸往自己的腦後，取下原本固定在髮髻上的木簪。

雖然還不甚順手，但是現在的情況下，用這個會比較方便。

我拿著木簪，在銅鏡上延著月亮的輪廓輕劃而過，銅鏡上忽然閃過一道不自然的微光。

「可以了，去吧。」

「啾、啾咦嗚喔？這麼簡單咪啾嗚？」

「……你的體型也才這麼一丁點，又原本就是月宮居民，要讓你回去本來就不難啊。」

總覺得我好像被藐視了，但還是別多花力氣跟隻頭腦不太好的兔子計較吧……

「嗚、嗚啾……土地神爺爺啾唔嗚呣……那個、袁大人他、也不是壞蛋嗚啾呼……請你不……不要討厭他咕呼嗚啾……」

袁大人……嗯，是那個神神秘秘的古宅地基主小黑吧？月兔剛才一直都是這樣叫他，對方好像也沒有否認的意思，這應該確實就是他的……姓氏吧？

「……我知道。」

袁小黑？嗯，不好聽，還是先直接當作他姓小名黑吧。

我一面把木簪插回髮髻上，靜靜等待著月兔明顯還沒說完的話語。

「還、還有……爺爺您雖然已經、嗚啾已經老得頭髮都全白了，也跟老人一樣好虛弱好需要保護啾，可是可是、啾喔唔我有聽說過，嫦娥姐姐說，最以前的土地神爺爺本來就是老人，所以啾呣您一定也沒問──」

「……你這笨兔子給我閉嘴，快滾回去！」「嗚咕嗚啾呣──！」

我一把抓起這隻不會控制嘴巴的傻兔子，直接往銅鏡裡扔了過去。

鏡面泛起一道道漣漪般的光澤，月兔的身影就這麼直接消失在鏡子裡，只留下一道天空中月亮的倒影。

「……」終於解決了。明明是件很簡單的事，為什麼會搞得這麼累神啊！

我信手掃過鏡面，把古鏡跟月宮暫時連接起來的氣脈斷開，並同時把剛才拾起的月兔的靈力碎片融進鏡面裡。

這是當作給鏡子本身的獎勵，這面古鏡其實不只是蘊含靈力，還都已經是快要成形的鏡精了。

我借他開道讓月兔回去，順便替他討點小小的獎勵也不為過。而月兔的靈力雖然層級比不上他們所保管的月光碎片，但也是相當純淨的力量，對於因為性質之故相當容易走偏的鏡靈來說，這會有很大的助益。

但總之，我終於把事情處理完了！

我像之前挾帶月兔那樣，把銅鏡收進外衣裡，立刻準備打道回府。

接下來只剩下處理就任之事。回到我的土地廟裡，把御令放在金身上，等到我的資訊正式登記上去成為這一帶的土地神之後，就算完成了，接著就可以在舒適的金身上好好休息一下……

我低下頭，看了看腳下那片華美的地上街燈夜景。

「……還得……先從這裡下去啊……」

背後的傷口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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