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的重生 - 序停滯不前

我一直在後悔，後悔在公開試的一個試卷交了近一半的白卷，後悔大學聯招的志願表填了計算機科學，後悔在大一的第二學期轉了另一個更難以忍受的學系。但是，最後悔的果然是在四前年中三的暑假，對曾經的朋友說的最後一番話。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8bQcuulg

若果能重來一遍，我是不是能說出不一樣的話語呢，真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後悔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S5iWRyKb

還有不夠半年就二十歲的我，在過往十多歲時一直在做傻事，但是越過一字頭，我也差不多沒本錢去繼續做會令三十歲的我後悔的事了。再不決定下一個要轉的學系，我大概要退學再考多一次大學吧，可是到底要讀什麼才好，我還是沒決定好。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QRi9GMFl

現在是十月，中秋節之後的月份，期中考堆積在一起的月份。明天有主修課的期中考，是開卷考試，我也不打算認真對待，反正我從未試過不合格，也沒有低過平均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PNr1Jklv

中學時的幾位朋友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我本來打算拒絕的，但朋友說那人也會來，四前年突然失去蹤影，我曾經的朋友。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A7J6LKvp

中三的暑假，她突然對我說告白，那時的我十分錯愕，沒有想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我和她都是女人，不該是會從性的意義上喜歡我，所以我一直在煩惱，她的這一番話的真意。只是在那天之後，她就好像失踨了一樣，不但轉了校，也再也聯絡不上。她那時的喜歡，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已經無從判斷。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D7u4GVMz

即使過去四年，我仍然記得她對我所說的話，所以我想見她一面。我曾經沒有給予她一個正式的回應，即使是現在我也還未能確定我能說出口的話，但我感覺只要見面就能明白，而且也是時候為四年前的後悔畫上句號，不然我只會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qQB1Gh8W

上了下午的課，我從學校走去地鐵站，搭了幾個站，過了大約半小時，到達餐廳附近的車站。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還有點早。近黃昏的時間，大街上的行人熙攘，我站在後巷不起眼的地方，避過車水馬龍的人群，滑著手機消磨時間。螢幕彈出了群組的訊息通知，璘㬢和影玥已經下了車站，正在走過來；頌恩下一個站就會下車。而她不在群組裡，我也沒有她的聯絡方法。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Oh90oOfH

過了五分鐘，有個人好像也在等人，走過來我身邊，默默地站在我隔離。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yRboZeiC

搞什麼，要站在哪是個人的自由，但也不用特地來到陰暗的後巷，並且以快要挨到我身體的距離站在我身旁吧。在我差點發出不悅的咋舌之前，我瞥眼看她一眼，卻嚇到了我。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rgfC1AZf

「葉文韻……？」

「什麼嘛，你才發現我嗎？」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sjY5vpbD

眼前的女生對我笑了笑。她只比我高一點，但露出長腿的衣著配搭，讓她有種身材很高挑的感覺，加上像是混血兒的氣質，不論是誰看見，都不會否認她是個美人。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bzwrew4g

葉文韻，四年前連一句道別都沒就突然不見人影，我曾經的朋友。她果然來了，沒有任預警，突然又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8CvJrFpk

「四年不見的人的長相，早就忘記了」

「是嗎？但我一直都記得你的樣子」

「……你，為什麼會來？」

「廖頌恩邀請我來的」

「……等會吃完飯，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C2Z58dJS

相隔四年的再會，我本來以為心情會很激動，也以為我會有很多的話想對她說，但在看到她臉孔的一瞬間，我的思緒就被打亂了。不論是要以什麼的心情面對她，或是想對她說什麼，我都搞不清楚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p2677pcD

我和文韻兩人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光站著在陰暗的後巷，只是這樣已經令我十分不自在。為了掩飾尷尬的感覺，我走出後巷，走去大街的餐廰，文韻靜靜地跟著我後面。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QliiubUO

餐廳門外有三個人站著，是我熟悉的身影，璘㬢她們已經到了。她們注意到我和文韻，對著我們輕輕揮手。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cXgxAJTy

「叡詩還有葉文韻，很久不見！」

「很久不見」

「很久不見，你們最近還好嗎？轉學之後我就沒有再聯絡大家，今天真的是謝謝你們邀請我來」

「我們都很好喔，你也不用謝啦，你是頌恩的大學朋友，也是叡詩中學時的好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啦！」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MkdByRrm

三人笑著對我和文韻打招呼，文韻也如同見到舊朋友一樣，簡單問候一番。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9oToyqMg

「既然我們到齊了，一起入座吧」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KClxQ4mc

璘㬢和影玥並排一起帶頭走入餐廳，店員帶我們來到店裡近窗口的位置。叫了飲品和食物後，在等待送餐的時間，我們五人開始了閒聊，內容都是不外乎近況的雜事。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WW9Xc6NW

「說來我真沒想到頌恩和文韻你們兩人居然會在大學做了朋友，明明中學時沒有同過班呢」

「我也嚇了一跳，在必修課認識的朋友居然曾是同一所中學什麼的，我很記得我們那一届只有我考入U大的文學院的呀」

「因為我中三就轉學，所以我沒有計在畢業生人數裡吧」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JioJ9q58

文韻是頌恩的大學朋友，在中學還沒轉學時和她們三人並沒有交集，但文韻很快就已經和她們三人打成一片，就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一樣。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IkiPtMa2

可是我卻無法做到頌恩三人一様，將四年前的分別當作沒有發生，所以我融入不到她們四人的對話，就好像我是這桌的唯一陌生人一樣。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iHIn4Q5b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們現在讀哪所大學？」

「我和影玥都是C大，我讀音樂，她讀運動心理學」

「這樣啊，我是U大文學院雙修翻譯和英國文學」

「哇，原來你雙修啊，我只讀翻譯也覺得報告和期中有夠多了，你真厲害！」

「也不算什麼，那叡詩你呢，你讀哪所大學？」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i5lRIJ7B

我一直沉默不言，卻被不想被問的人問到不想回答的問題。但無視她的話只會掃興。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OsTHxzOu

「H大……計算機科學，但最近轉機械工程系了」

「你轉系了呀，我就覺得你不是讀計算機科學的類型」

「嗯，算是吧。今年轉的」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WmmsAywr

談話一直在進行，並沒有冷場。可是中學作為我們的唯一的紐帶已經變成了回憶，上的大學和學系都不同。沒有共同話題，我不知道對著中學的朋友該說什麼，唯有靜靜的坐著傍聽。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lO1N4nTz

「說起來最近我和指導教授談了，畢業後我會去外國深造」

「不愧是音樂系」

「那就是說，我們不能見面了嗎？」

「那是畢業後啦，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來見面呢」

「大二開始就要忙著找實習，能見面的時間也減少了呀」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Pmyyweuq

不論是畢業後的去向還是實習，我一點頭緒都沒有。大家都一直在前進，但我還被困在過去，久久未能脫身。為什麼會這樣，我也搞不清楚。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A5oIEYcZ

我靜靜等待時間流逝，很快大家都用完餐，走去結帳。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85trPsrE

「叡詩，你怎麼了嗎，從剛才就一直在發呆」

「我們正打算去唱K ，你來不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Tqhx31bX

璘曦、影玥還有頌恩三人打算續攤，但是我沒有這樣的心情和精神。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kbFaZzcL

「抱歉，我明天還有期中考，得回去了」

「好吧，那文韻呢？」

「嗯——我還是下次吧」

「那就只有我們三人去了，你們回家要注意安全囉」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6ICScc93

目送她們三人離開，現在只剩下我和文韻。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dNr4Eoqm

「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對，但先換個地方，還有我要買點喝的」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ziFfCiba

我帶著文韻去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下幾罐啤酒，然後再走一段路，來到人煙稀少的公園。我拉開易開罐，一口氣將大半罐的啤酒灌進嘴裡。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TGHTOUD3

「夜晚在公園灌酒，很沒品味，就像大叔一樣」

「你很煩啊，我就喜歡喝酒」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eje890nB

這是謊話，我並沒有喜歡酒，也自覺自己酒品沒有很好。我只是覺得，只要喝了酒，即使是面對文韻，也能對她說出心底裡的話。我知道這樣很卑鄙，但還是忍不住要去作。所以我灌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直到鋁罐只剩下一罐還沒開。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Cq1fHzfr

「你一下子也喝太多了」

「才沒有」

「是喔，那你要跟我說什麼？」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GKkDznyd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我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這種感覺真噁心，果然我不喜歡酒。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3r6EdXHX

「我才想問你，難道你就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你沒有和她們一起考C大啊，而且你讀計算機科學是要幹什麼？」

「不關你的事，再說我已經轉系了」

「也好，那我們來繼續四年前的對話吧，你是為了這個才叫我來這個公園看你灌酒的吧」

「你這態度真讓人火大」

「我在四年前對你表白，你還沒有正式給我答覆呢。所以，你喜歡我嗎？」

「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是喔，你當時問我，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嗯，你說對了」

「這算什麼，你整個人很莫名其妙的好嗎！你在這四年來音訊全無，徹底地和我斷絕聯絡，但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們早就絕交了，就連朋友都不是了！我可是很討厭你，超級超級討厭！」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ECZD2OBy

說著說著，視界有點模糊，眼角濕潤，溢出多餘的水分。真是糟透了，讓不該流的液體不受控制地一滴又一滴流下來，不該說的話也順著張開的嘴，一句又一句說下來。我喝下最後一罐酒，苦澀的味道不論喝多少次都仍然無法習慣。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eRLMyddg

我仍然還是無法坦率地表達出真心，大概我並沒有真的討厭文韻，她說出的喜歡我也沒抗拒。只是我一直念念不忘著的事，文韻卻輕易地告訴我，那只是在開玩笑，真過份啊。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aLwYoGLj

「你哭了」

「才沒有哭」

「好吧，那我要帶沒有哭哭，討厭我的柳叡詩去一個地方」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cE2uQuXU

接著，文韻拉著我的手走出公園，再次來到大街。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rx64nn9K

「放手，不要拉我！你要帶我去哪？」

「你好吵喔，不適合喝酒就不要勉強」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Zy9h4Ke8

沒有理會我的不情願，文韻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大力度握著我的手腕。淚水矇糊了我的目光，我所看見文韻的背影矇矓不清，她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我完全不清楚。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lIEn62te

文韻帶我去到一座殘舊的商業大厦，搭上電梯，上到頂樓，再行兩段樓梯，來到開敝的天台。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AoI4bkfb

「是天台啊」

「是啊，這裡的天台很有名，因為有很多人都曾在這裡墜下去」

「這會死的吧」

「不知道呢，這裡是八樓，就算不死，大概也得後半生都躺醫院了吧」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x46MEkov

因為喝了酒的關係，眼前的文韻的模樣變得模糊歪曲，看著真是滑稽可笑。腦子亂七八糟的，我摸不透文韻的意圖，也放棄去揣摩她的想法。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eDwVexNf

「所以啊，要不要試試從這裡跳下去，搞不好不會死喔」

「哈哈，你這玩笑真好笑，跳之前我快要笑死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dcGW8Ciy

我不知道文韻的「所以」是基於什麼前因後果，但是她卻拉著我來到天台的邊緣，只要再踏多一兩步，就會掉下去。可能是因為我醉酒了，居然看不見圍欄。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qOnoACuX

「……不是吧？你是認真的？」

「是挺認真的，而且我也厭倦了現在的生活」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1g81LaJn

接著，文韻拖著我向前邁向一步，我沒有抗拒，只是迎合她的動作。但是在下一瞬間，我立刻後悔了。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L4UwpwKc

我的右腳踩空了，然後左腳也跟著一起踩空。比跳樓機更為恐怖的離心力迎面而來，我們正在從空中墜落。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Owd5y2Ht

「哇啊，救命啊——」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tfLyQ9B8

寂靜的夜空響徹我的悲鳴。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6BG0eGGt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