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小說作家的愛情故事 - 第八章　《很愛》張小娟著（1）

男人別太輕易相信，把牛奶滴落胸口，引你去舔的女人。

你最後一定會飽嚐惡果，日日替她洗胸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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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日照《牛奶用來飲，別滴落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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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淡水回到台北車站，我和張小娟在地下街道別。我問她一起去寧夏夜市消夜好嗎？

我告訴她，香港人的首選是士林夜市。其實，台灣人最喜愛的夜市是寧夏夜市，它素有「台北最頂夜市」之稱。

她馬上說好，「但我要先寫好一篇報紙散文，你可以等我嗎？」

「沒關係，那個夜市很晚才收攤。」我說：「可惜，我只懂寫小說，否則，我可幫妳寫半篇。」

她恍如自嘲，「今天有很多感受，我會寫得很快。」

在大堂拿門匙時，服務員給了我的一張留言紙，上面有深藍的字跡，那不是傳真用的熱感紙，是天成酒店的信紙。

我的心迅即下沉。

到了自己房間下一層的418，在房門前呆立了很久才叩門。

「回來了？」深藍很快打開門，用一個期待我驚喜的笑容迎接我。

我交戲，給了她一個驚喜的笑容，用高興的語氣說：「妳怎麼忽然來了？」我的臉卻好像打了太多Botox，很僵硬。

「你不想我來嗎？」

「當然不是。」我走進房內。

「那個要命的活動，昨天終於順利完成了。本來，我正等著你回來，但你昨晚說要找靈感，延遲幾天才回香港。」她說：「所以，我心血來潮來台北找你囉，我更特意留空了半個行李箱，替你裝新買的書。」

我不知自己的語氣算不算關心，「自己一個人來台北，妳不怕嗎？」

「可以馬上見到你，有什麼好怕。」她笑了，看看房間四周，「只怕會妨礙你寫稿，所以我也另租了房間。」

我無言以對，她的確設想周到。

「吃晚飯沒有？」

我點點頭，「吃了一點。」

「等一會我們去寧夏夜市消夜？」

「哦好。」一聽到這話，我的心痛了一痛。

我在自己的房間，把一篇一千字的小說稿寫完了，卻一直沒走去大堂傳真。坐在床邊，看著手機，我本來答應張小娟會致電她，但我不知怎樣去解釋。

手機響起，是張小娟，我接聽了，「我寫好了，剛傳了出去，你完成沒有？」

「嗯。」

「出發去夜市嗎？我很餓了。」她的語氣像出發去學校旅行般。

我把後腦重重靠在牆壁上。

我很艱難才開了口：「我女朋友剛來了台北……」

「嗯，那很好啊！」

她的回應僅相隔了一秒鐘的空白，我卻注意到有個孤獨的陰影掠過。

「對不起，我想今晚－—」

「沒所謂，旅遊書介紹了很多食肆，我正打算逐一去試。」她輕鬆的說：「這幾天要好好陪你女友啊。」

我生硬地嗯了一聲。

「隨時找我吧。我不是說過嗎，想請你和女友吃頓飯。」

「好的。」我努力應了一句，彼此在空洞的笑聲中終止了通話。

我知道她不會再找我了。

我也不能找她了。

我心裡十分難過。

我和深藍最後沒有去寧夏夜市，改到華西街吃鐵板燒。在夜市路邊的舊書攤前，忽然見到一本《失戀治療百法》。我拿起它，整副心思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這是甚麼？」剛買了一杯楊桃汁的深藍，走過來看我手上拿的書，笑了起來，「你也看這些書的嗎？」

「我不應該看嗎？」

「我以為只有快將失戀、或已失戀了的女人才有興趣。」她一直笑。

「我買了。」

我將那本書緊緊抱在胸前。

返回天成，我在升降機分別按了五字和四字。

「你很累嗎？」

「累了，妳輾轉幾個小時才來到，應該比我更累才對。」

「我不累。」她說。

「我想到新小說內容，今晚想寫一下故事大綱，明天跟妳逛。」升降機到四樓，我按住開門鍵，讓她出去。

「好的，有事可找我。」

「不然，我可以找誰？」我說。

返回房間，我開了一包浴鹽，泡在浴缸內，手執那本《失戀治療百法》，一頁一頁的在翻看，深藍說對了，這些書是快將失戀或已經失戀的女人才看的。另一方面，我又不忘提醒自己，對張小娟來說，它可能只是寫作的參考書。

我真心希望如此。

一失神，雙手一鬆，書不小心掉進浴缸，馬上濕透了。我嘆了口氣，把它丟到垃圾箱。

淋浴後，用電風筒吹乾頭髮之際，又從廢紙箱把書撿起，用大毛巾印著印著，再將它逐頁逐頁吹乾。然後，我發現，就算吹乾了，書頁一旦濕過水後，便會永遠的皺褶。

幾百米以外的張小娟，可能己經睡了，也可能正在寫小說和專欄，也可能……默默在傷心。

但我還是一廂情願相信，每吹乾一頁，我和她就能再接近一點。

我將手掌貼在書頁後，熱力由濕浮的書頁滲透進我掌心，我覺得自己彷彿貼著她手心那般溫暖。她有可能正在看這本書，我希望，她有一刻會想起我。

就在我陷入沉思時，手機響起了收到WhatApp的聲音，我一看，是出版社編輯給我的短訊：「問了幾個在雜誌社工作的朋友，終於輾轉找到張小娟的短篇小說《很愛》，scan了給你，請查看電郵。」

昨天黃昏，在淡水沙灘，我問張小娟，她跟男友到底發生何事，她告訴我，其實沒什麼大事發生，只是拍了十幾年的拖，她累了，想離開他。

「初出道時，在雜誌寫了一個短篇叫《很愛》，就是我和他的故事。」她告訴我，「由始至終，我也沒有把它收錄在作品集裡，也許因為……它不是個故事吧？」

「我真想看看。」

「為什麼？」

「尋找破綻。」

「這一篇找不回了。」張小娟搖搖頭說：「它已經過去了……對啊，讓所有事也成為過去吧。」

我沖了一杯三合一咖啡，用MacBook登入Gmail，打開附件，在深夜時分，開始看那個短篇《很愛》。

我想，回到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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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聽不到我的呼吸聲，只聽到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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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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