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風、歌 - 第二曲、想像（2）

法萊雅在原地坐下道：

「別把它想得太難，這不過是御風術中最簡單的技巧罷了，就我所知每位臨界者都能輕易做到這件事。就算是沒有從小就開始鍛鍊御風術的你，大概也只要花個一兩天就能學會了。」

在第二度嘗試坐起身卻又立刻被迫躺平後，溫德爾放棄了站起來的念頭。他乾脆就這麼躺在地上舉起雙手，開始去感受風從掌心與指尖吹過的觸感。

「是這樣就好了……」

溫德爾喃喃道。

一天過去了，溫德爾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風域的風時而柔若棉絮、時而堅似鋼鐵，但在弱與強之間並無明顯的規律，有時風會在強弱之間快速而反覆的變換，令溫德爾無法維持平衡而搖擺不定；有時則是在持續的微風後，突然來一記強勁直拳般的勁風，將剛放鬆警戒的溫德爾給狠狠吹飛。

但這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全部了。

溫德爾始終無法想像，無形的風又怎麼可能化為成千上萬的細絲？

尤其是在被強風給無情撞倒在地無數次後，他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能把這風給「溫柔」地分解開來。

「沒有這麼難吧？」

見溫德爾一天以來毫無進展，法萊雅忍不住皺眉道。

「那妳又是花了多久學會？」

溫德爾的語氣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天以來，他不斷思索、不斷想像，卻還是摸不著任何頭緒，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十分煩躁。

對於溫德爾的問題，法萊雅側頭想了想後答道：

「我也不知道。」

溫德爾愕然道：

「為什麼不知道？」

「嗯……因為自從我有記憶起，這種事就像吃飯一樣自然了。」

溫德爾聽完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苦著臉問道：

「所有的御風者都和妳一樣嗎？」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

「這樣啊……」

法萊雅這番話毫無疑問重重打擊了溫德爾的自信心，沮喪的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屬於特別沒天分的那類人了。但就在這時，法萊雅納悶地說道：

「可是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能學會了呢。」

「為什麼會這麼想？」

溫德爾疑惑地扭過頭去看向對方。

「因為你可是沒經過任何訓練，就成功引導了瑞駒啊。」

「瑞駒？」

「就是你在伊特納河上呼喚出的紅色之風，我們稱之為瑞駒，又名為憤怒之風。」

溫德爾想起克莉絲多似乎當時也是這麼稱呼它，便問道：

「為什麼又叫憤怒之風？」

法萊雅揚起左眉看了看溫德爾道：

「你是明知故問？」

「沒有啊？」

「你回想一下就知道了吧。在你引導瑞駒的時候，心中懷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聞言，溫德爾皺起眉頭回憶當時的情況。

「那時候我……喔，我懂了。」

「想起來了？沒錯，只有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才能呼喚出瑞駒。」

「也就是說只要非常憤怒，就能呼喚出那種風？」

法萊雅搖頭否定道：

「極度的憤怒雖然是必要的條件，但並不是唯一的條件。只不過具體而言要滿足哪些條件才能呼喚瑞駒，就連我都不清楚。唯一確定的是，要同時湊齊這些條件非常困難，也因此絕大多數的臨界者終其一生都不曾呼喚出瑞駒。」

溫德爾愈聽愈是好奇，他問道：

「這種風有什麼特別的嗎？」

「差別可大了。臨界者相信宇宙中有六個世界，這六個世界分別是我們人類所處的古雷德、創世神所處的逸颺，以及迪萊、瑞駒、薩羅和斐爾，從這後四個世界中喚出的風，我們便稱之為四風。

四風與一般的風不同的地方在於，能否適當引導一般的風，完全取決於臨界者的技術，但要引導四風，則取決於臨界者的意志力。意志力足夠強的時候，四風的威力是一般的風遠遠無法比擬的，不論臨界者技術再怎麼低落也不例外。話雖這麼說，自古至今，能引導四風的人普遍都還是臨界者之中的佼佼者。」

「原來如此。你們之所以自稱為臨界者，也是因為這樣的世界觀？」

「沒錯。」

看著嘖嘖稱奇的溫德爾，法萊雅無奈道：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能成功引導瑞駒的你，怎麼可能連這麼簡單的技巧都學不會？」

溫德爾聽了也感到十分無奈。

「就算妳這麼說……唉，算了，我再努力試試看吧。」

「嗯，加油。」

法萊雅罕見地鼓勵道，害得聽到這話的溫德爾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不過一說完，她便又補了一句話。

「我可不想陪一個傻瓜在荒野裡待上十天半月。」

「……有些話妳可以只放在心裡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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