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風、歌 - 第四章之八、紛纏 — 3

輕巧跳過裙擺與草地的，是挑起我心緒的迪萊

暴躁地吹乾大地江河的，是打磨我意志的瑞駒

薩羅惆悵地掃落片片黃葉，也順道帶走我寂寞的淚水

最後，斐爾與雪花一同覆蓋世界，用冷颼颼的絕望包裹我的身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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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伊芙手指順著石碑上新刻出的紋路撫摩著，一邊輕聲念出那些筆畫代表的字句，但才念到一半，突然有另外一個低沉的聲音接著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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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長眠於此

在這黃土與藍海的交界

啊，在古雷德與迪萊的門前

我將傾聽隨海風奔湧的浪濤

直到世界的終結

但在一切結束之前

上蒼啊，求您聽聽我的祈願

請讓那無欲無求的歌聲

隨著白色之風的救贖

吹遍八方

響徹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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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這裡，那聲音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念出石碑底部的最後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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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葛蕾絲、拓夫

如其意願

長眠於世界之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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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強烈的海風將兩人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各懷思緒的他們，有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娜伊芙先忍受不了這略為尷尬的氣氛，開口問道：

「身體好多了？」

身後的聲音簡短地答道：

「嗯。」

娜伊芙又問：

「可以使用風行了？」

「嗯。」

「要走了嗎？」

「嗯。」

「你……還好吧？」

「嗯。」

「別再『嗯』了！你就只會」

對千篇一律的回答感到十分不耐煩，娜伊芙忍不住回過頭去，然而她一看見溫德爾臉上的表情，剛到嘴邊的抱怨便立刻吞回了肚中。

溫德爾本來就削瘦的臉頰，此刻因為些微的憔悴而顯得更加稜角分明，但最明顯的差異似乎還是他的雙眼，原先那透著深藍色光澤的眼瞳，在沒有陽光的這一天，看起來卻是一片死灰。溫德爾無神地盯著石碑問道：

「他們三人……都死了？」

娜伊芙沉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

「那另外三位和者呢？」

「瑪格麗特他們先帶著法萊雅回去了，不過，她們最多應該也就只剩二十天左右的壽命。」

聽完，溫德爾仰頭望向天空許久，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我還是不懂。」

娜伊芙側頭道：

「不懂什麼？」

溫德爾低下頭來，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娜伊芙一眼，才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嘆口氣道：

「沒什麼，是我搞錯了。我們回風城吧。」

「搞錯了？搞錯什麼？溫德爾，從剛剛開始你到底在說什麼？」

面對娜伊芙的追問，溫德爾只是黯然搖了搖頭，看著他失落的模樣，娜伊芙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一個令她非常不舒服的想法。

「你是不是寧願現在站在這裡的人是法萊雅？」

「我沒有這麼說。」

聽到溫德爾無力的反駁，娜伊芙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想，怒道：

「但你就是這麼想！你剛才那一眼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果是法萊雅，她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如果讓妳感到不愉快，我道歉。」

「你這樣真的很討厭！我最恨的就是其他人老是把我拿來跟法萊雅比較！」

「真的很抱歉。」

見溫德爾姿態擺這麼低，娜伊芙也不好再繼續責備對方，只能強忍下心中的氣憤與失望道：

「算了，回去吧。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別在這兒吹風比較好。」

「妳先回去。」

「溫德爾！」

「拜託了，娜伊芙，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拜託。」

「……好吧，別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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