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海市蜃樓 - 柔情慰藉

為信法師細細查看他的生辰八字，篤定點頭，「你在一年前有個死劫，化解了。」

賀天霖想起了一年前他和杜銘志開車在山路上追捕罪犯，差點沖下山坡。但這樣的生死瞬間他經歷過不少，怎麼就一年前的那次才算死劫？

「不過……」為信法師抬頭凝睇著他，「一年後你還會有一次危難。化解的唯一方法就是：放手。」

賀天霖的眉峰鎖滿困惑，「放手？？」

為信法師長籲口氣，「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

安予晞和賀天霖對視一眼，向為信法師道謝後，起身離開。

賀天霖吐了口氣，「法師說話都那麼模棱兩可嗎？」

安予晞無奈，「天機不可洩露吧。」

「那做法師也挺難受的，知道那麼多，又不能說。」

「這也是他只見有緣人的原因吧。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他的話。」

賀天霖看向安予晞，好奇，「你聽懂了？」

安予晞斜昵他一眼，揶揄，「我知道你發不了財。」

賀天霖雙眼一瞪，「我要去改名。」

安予晞忙說：「那不行！你這是破財擋災。我覺得法師的意思是，你不能有錢。」

賀天霖失笑，「難道法師說的『放手』就是要我別想著去掙大錢？」

安予晞微微思量，「也可能讓你做事別太執著。」

賀天霖收斂笑意，他的確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強。這份堅毅讓他屢破大案，但也受傷累累。

「我儘量。」他握了握她的手，「妳以後也要小心避開那些幻象。」

安予晞：「我儘量。」

兩人四目相對，會心而笑。

——

次日清晨，賀天霖就帶著潛水裝備上了船。之前他還想著帶安予晞去試試潛水，經過了前天的事件，他甚至不敢帶她去玩海上活動。

昨天法師說了，幻象是她的劫難，在海裡出現的幻象更是要命。他不敢再做任何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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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也來和他匯合。

看賀天霖神采飛揚，杜銘志眯眼笑問：「怎麼不帶嫂子一起來？」

賀天霖面色微沉，「前天我帶她去浮潛，結果我們倆之間的手繩斷了，她差點就出事了。」

杜銘志驚訝，「手繩在海裡怎麼可能斷？」

「我也弄不明白。唉，幸好有驚無險。我暫時不敢再帶她出海了。」

杜銘志小心翼翼地探問：「她沒埋怨你吧？」

「沒有。她還寬慰我說那只是意外。」

杜銘志不住點頭贊許，滿眸豔羨，「真是通情達理的好嫂子。」

「假期過後我就會申請轉職，會轉去X市警局。」

「必須的，這麼好的嫂子得捉牢了。」杜銘志拍拍胸脯，一臉地頭蛇的洋洋得意，「X市警局可是我的地盤，以後輪到我照著你。」

賀天霖回了他一個白眼，「好~~地頭蛇，你幫我留意一下X市的房子，離XXX電視臺近的。」

杜銘志胸有成竹，眯眼嬉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

安予晞知道賀天霖要和杜銘志去潛水，起床後吃過早餐後，就走到沙灘，坐在躺椅上看書。一陣海風吹得她的髮絲亂舞，她伸手按住頭髮，抬頭的一瞬瞥見海灘上出現了重影。重影中的海灘晦暗陰沉，暴雨瓢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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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想起了在海底下的重影，心頭不禁抽緊。陡然間重影中一隻海鳥向她飛來，雖然安予晞知道它只是幻象，但還是本能地伸手護頭。這一次，她能清晰感覺到海鳥飛過她身邊帶來的呼嘯聲和點點灑落的雨絲，更讓她震驚的是，一根白色的羽毛掉在她的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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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愕地拿起羽毛，這時，重影消失了，海鳥也消失了。

她失神地盯著手中羽毛，思緒漂浮起莫名的憂慮。

她和幻覺相處多年，一直相安無事。怎麼突然就遇上了海底的危機，還能拿著幻象中海鳥的羽毛？

惴惴不安的思緒在她腦海裡野蠻生長，她再也無心看書，把羽毛放進書本裡，快步走回度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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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分，賀天霖和杜銘志回到度假屋。

安予晞看見賀天霖手中橄欖球大小的海螺和杜銘志手裡的大龍蝦，驚喜不已，「這是今天的午餐？」

賀天霖揚眉，「除了午餐，或許還能有特別收穫。看看我的運氣行不行。」

安予晞會意，「你還想找到海螺珍珠？」

賀天霖躊躇滿志，「遇上妳就證明我的運氣非同尋常，能找到有珍珠的海螺一點也不奇怪。」

明知這不過是男人的甜言蜜語，這份甜糯還是讓安予晞的唇瓣漾起莞爾的笑意。

還說不會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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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拿著還在掙扎的大龍蝦走進廚房，放進水槽裡。

「天哥，這玩意就歸你處理了。我去洗澡，你撒的狗糧弄得我全身黏糊糊的。」

賀天霖一腳躥他，「少廢話。」

杜銘志向安予晞噘嘴，一副告狀的模樣，「天哥今天根本不是去潛水，而是去捉龍蝦，說要給妳做龍蝦湯。」話音未落，杜銘志就快速跑上二樓。

安予晞想起和賀天霖吃的第一頓午餐時，她提過自己愛喝龍蝦湯。唇邊的輕甜化為一縷縷情愫落入她的心湖。

賀天霖用錘子打破海螺殼，切開海螺肉查看，當他在白嫩的螺肉裡窺見一抹粉紅，他雙眼霎亮，小心翼翼地割開螺肉，一顆橢圓粉嫩的珍珠映入眼簾。

安予晞雀躍不已，「竟然真的有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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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拿出珍珠，用水清洗後，拿到燈光下觀看，珍珠光潔的表層下透著瑩潤的猩紅。左看精緻柔和，右看絢芒似火，宛如神明藏在海底的珍寶，不經意地落入他手中。

他把珍珠放在安予晞的掌心，眼眸溢滿酣暢的笑意，「看來妳真是我的幸運女神。」

粉紅珍珠在她的手心閃爍，點點光漪映入她的眼瞳，悄無聲息地驅散她心頭的忐忑。

或許，她和賀天霖的相遇，她在海底遇險，這一切都是天意。至於為什麼，她無法強求答案。就像為什麼在一個其貌不揚的海螺裡會蘊含如此華美的珍珠。

「好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真實的海螺珍珠。」

賀天霖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去潛水時，不時會撿到一些海螺、牡蠣，但從來沒找到過珍珠。但今天我就有預感，會有收穫。」

「這種珍珠很稀有，而且價值不菲，你真是走運了。」

「那就當成我向妳道歉的禮物。」

安予晞啞然，「你還耿耿於懷？」

賀天霖不否認,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惆悵，「妳越好，我會越難釋懷。」

「那我是不是要臭駡你一頓，再賞你一記耳光？」安予晞調笑。

賀天霖把她攬入懷裡，不輕不重地環抱著她，彷如一種虔誠的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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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比海螺珍珠還要珍貴百倍，我以後再也不讓妳冒險。」

安予晞收斂笑意,「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選擇帶我去浮潛，我也選擇跟隨你去。你已經盡力為我負責了，我們就不要為那些飛來橫禍責怪自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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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的雙手倏地抽緊，他垂眸，眼下人兒在燈光下披著一層柔和光暈。回想起這些年他滿世界奔波，期間遇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也曾為某人動過心，但那蜻蜓點水般的觸動從未曾傳入他心底。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6rqPC7kZ

只有她，快艇上的驚鴻一瞥，Mirage酒吧裡宿命般的重遇，好似他尋覓多年的海螺，終於開出了那顆屬於他的珍珠。

賀天霖深吻著她的唇，這份溫暖、這份柔情，是他踏遍千山萬水後最渴求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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