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海市蜃樓 - 我可以抱你嗎？

她的未婚夫嚴承宇，一年前去世的愛人，此刻竟然出現在眼前。

心底的滾燙讓她的心跳失控，在她的腦海掀起一陣陣轟鳴。

阿宇~~阿宇~~阿宇~~

不，這是她的幻覺。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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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突如其來的失措讓方昊朗懸在空中的手很是尷尬，他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讓她回過神，「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安予晞猛然站起，顫聲，「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跨著慌亂的腳步踉蹌地奔向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不斷清洗臉蛋。

清冷的水流漸漸舒緩了她滾燙的臉，慢慢穩住她紊亂的心跳節奏。

她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臉上的淡妝已經沖洗乾淨，臉頰上的水痕卻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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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他不是真的；他只是幻覺。妳清醒點，嚴承宇已經死了，妳再也等不到他。妳讓他走吧~~」

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眸滲出、滑落，溫熱的淚珠混雜著冰涼的水痕，交織纏繞，彷如野蠻生長的藤蔓，肆意霸佔她沉屙難愈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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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緩緩閉上眼，沉溺在冰和熱的煎熬中，直到有人在她身邊輕聲詢問，「妳沒事吧？」

安予晞睜開眼，對著善意的女人勉力一笑，「我沒事，謝謝妳。」

女人遞上紙巾，安予晞接過，擦乾臉上的淚痕和水跡。

一張素顏，掛著蒼涼、帶著淒美。

安予晞拿出唇膏，塗在乾澀蒼白的唇瓣上，讓素淨的臉增添了些許顏色。她梳理好頭髮，整理好情緒，深呼吸穩住氣息後，拉開門走出洗手間。

———

回到酒吧裡，那個白衣男人還在，而那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和他攀談。

他不是幻覺！！

白衣男人的視線不輕不重地從她身上劃過，面容淡漠地和火辣的女人說了幾句，女人就訕訕離去。

安予晞深深喘息後，才跨步向吧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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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昊朗滿臉驚豔，「我還以為妳是去補妝，沒想到是卸妝。妳這素顏絕對秒殺其他女人的濃妝豔抹。」

安予晞沒理會他的恭維，坐回凳子，拿起酒杯要喝時，白衣男人忽地站起，叫道，「等一下。」

安予晞的手抖了抖，就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白衣男人走到她身邊，拿下她手中的酒杯，冷眼凝視著方昊朗，「妳這杯酒不如請他喝。」

方昊朗的臉色陡變，皺眉怒目，「你什麼意思？」

白衣男人冷冷清清，「我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

方昊朗冷哼一聲，「你要找茬也看看你是什麼玩意？」

白衣男人眉峰上揚，「哦？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讓你知道我是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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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昊朗瞥了一眼白衣男人身後的黑衣男，喉結滾了滾。

兩對一，吃虧的是他自己。他暗地呸了聲，站起，「我沒興趣和你糾纏。」話音未落，轉身想離開。

白衣男人一把擰住他的手臂，冷聲，「把酒喝了再走。」

「怎麼？你想鬧事？」方昊朗氣急敗壞。

白衣男人加大手上的力道，厲目盯著他，「要不你自己喝，要不我喂你喝，你自己選。」

方昊朗掙不脫他的掣肘，手臂被他擰得疼痛難忍。

他怒喝：「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

「巧了，我就是警員，你要報告什麼？」白衣男人拿出一個刑警證套「啪」地拍在桌子上。

方昊朗一臉撞到槍口上的驚慌，呆滯半晌，蔫巴巴地接過酒杯勉力喝完。

白衣男人鬆開手，方昊朗立馬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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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人收回證件，轉身看向安予晞，「離開位置後，杯裡的酒就別再喝了。」

安予晞的喉嚨發緊，勉強地吐出「謝謝」兩個字。

她的腦子真的太亂了，連這麼重要的法則都忘了。

白衣男人向調酒師示意要了杯Long Island，放在安予晞面前，「這杯妳可以放心喝。」

安予晞怔怔地注視著他，過來好一會才回過神，向他伸出手，「謝謝你，我叫安予晞。」

白衣男人握上她的手，「賀天霖。」

他的手，溫暖而堅實。

他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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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去洗手間時，那男人就在妳的酒裡下了藥。那男人看起來是個老手，不知道禍害過多少女人。今天也讓他試試這被人下藥的滋味。」

「你是警員？」

「國際刑警。」

「哦~~謝謝你。」

如果他沒出現，她以為的豔遇就是地獄。

賀天霖在她身旁坐下，「我們之前見過？還是我像妳認識的什麼人？」

安予晞愣住了，唇瓣翕動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賀天霖輕輕一笑，打破她的尷尬，「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很少有女生這樣我看，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安予晞黯然頷首，「嗯，你……很像我的……朋友。」

賀天霖微笑，「這麼巧。有機會介紹我認識。」

安予晞抿著唇，強壓下眼眶裡晃蕩的酸澀。

「好啊……」

「說句實話，以妳現在的狀態，妳不適合來酒吧。這裡的壞人太多，妳是他們理想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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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窘然。她的狀態的確很差，差到連金髮男人這種男人她都認為會是豔遇。

「就是狀態差才來酒吧，不是嗎？」

「狀態差應該和朋友一起來酒吧。」

安予晞凝視著賀天霖，「那你今晚能當我的朋友嗎？」

賀天霖微微一愣，「妳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警員也有壞蛋。更何況，妳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警員。」

安予晞注視著賀天霖的眼瞳，好似濃稠邃黑的夜幕中，兩顆明澈透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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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壞人嗎？」

賀天霖微怔，靜默半晌，「希望不是。」

安予晞微垂眼睫，混沌的腦海裡閃過她和嚴承宇初見時的場景。

「我們玩個遊戲，你寫下你想喝的酒，我幫你點一杯，如果是一樣的，那今晚你就是我的朋友。」

賀天霖的嘴角輕輕揚起，問酒保借了支筆，在杯墊寫了幾個字。

安予晞揚手叫來了酒保，「來一杯Jungle 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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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平靜的眼眸陡然一震。能讓他詫異的事不多，這絕對是其中一件。他把杯墊推到安予晞面前，上面有個被劃掉的Jungle和 Highball。

他本來想寫Jungle Bird，但又感覺太冷門，就劃掉寫下比較熱門的Highball。

安予晞失神地盯著杯墊上的字，眼裡的酸楚更濃。

Jungle Bird是嚴承宇最愛的Cocktail，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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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探視著她在雙眸裡氾濫的悲傷，回想起下午在快艇上的擦肩而過。

她坐在快艇邊上，裙擺飄飄，髮絲飛揚，潔淨的臉龐上透著讓人憐惜的淒美。兩人目光交錯時的一瞬間，她的人影恍如耀眼的流星劃落他的心海裡。

刹那纖影、驚鴻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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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快艇疾馳而過，她也彷如流星，只留下一眼萬年的光影。他以為她只是一個虛幻的海市蜃樓，直到他走進酒吧時的重遇，那個遙不可及的美景化成了眼前淒悽楚楚的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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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朋友也喜歡Jungle Bird？」

安予晞輕「嗯」了聲，別過臉竭力壓下翻騰的淚意。

「那我就代他陪妳喝一杯吧。」

溫和的一句，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她的自控。

她轉過身，喧囂的淚水在她眼眶裡蓄勢待發，她哽咽著，「我……可以抱抱你嗎？」

賀天霖微愣後，了然點頭，「可以。」

安予晞伸手環抱他，臉蛋枕在他的左肩上。她心底深處的堰塞湖，終究滿溢而出，滾滾而下。

賀天霖默默地聆聽著她的啜泣，心房仿佛也跟隨著她的嗚咽而抽痛。

「妳放心，今晚我會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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