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海市蜃樓 - 這是一種怎樣的巧合？

吃完午飯，兩人去市區逛了逛。晚飯時，在酒吧和賀天霖一起的黑衣男人來了。男人叫杜銘志，是賀天霖的同事，矮賀天霖半個頭，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怎麼看都不像名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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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是個話夾子加自來熟，才坐下不久就開始叨叨他和賀天霖相識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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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我和天哥是在國際刑警的甄選中認識的。當時世界各地的警方派出了三十名精英刑警去應徵國際刑警裡的四個空缺，我就作為電腦高手代表我的警局參選。不客氣地說我可是國家級別一等一的網路高手，我以為去甄選也就走個過場。沒想到他們要求三十名刑警兩人一組參加訓練和比賽，最後勝出的四人才能當選。

杜銘志：「玩電腦我在行，但體能就是我的弱項，在三十人的初次體能評比中，我墊底，天哥就是第一。我本來想著沒戲了，沒想到警官竟然把我和天哥安排在一組。當時我還以為自己開了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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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玩味笑看賀天霖，「當時你心裡一定萬馬奔騰吧。」

賀天霖聳肩，「我當時認為警官在針對我，就下定決心一定不讓他得逞。」

杜銘志白了賀天霖一眼，「你和警官硬剛，苦的就是我。我以為你是外掛，沒想到你是閻王，對我開啟地獄級別的特訓，差點讓我沒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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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誰叫應徵的是外勤（fieldwork）刑警，不是後勤，你電腦玩得再好，不能跑不能打沒幾天就被人斃了。」

杜銘志噘嘴嘟噥，「我就想著幹幾年外勤升職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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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我們新聞部之前也有個男記者自薦去當戰地記者，想著能做出一篇驚天動地的報導，沒想到去到戰地的第一天，一篇報導也沒做就逃了。」

杜銘志瞪大眼，強調，「我可沒逃。」

賀天霖白他一眼：「你沒逃，只是被我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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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清了清嗓子，硬撐，「我當時只是被你逼迫得有點難受，就出去喝杯酒，透透氣。」

賀天霖拍拍他的肩膀，「誰叫你運氣不好編到我這組，你跑了，我的甄選就完了。我綁也得把你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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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笑看著杜銘志，「你當時一定很恨他吧。」

「恨透了！」杜銘志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可惜訓練期間沒電腦，不然我肯定會駭進他的銀行帳戶，把他的錢全轉走。」

賀天霖挑眉，「哦，原來當時你有這想法。」

杜銘志攤手,坦言：「當時我還紮你小人呢。活了二十幾年，就你讓我生不如死。」

安予晞了然輕笑，「之後你就要感謝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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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眨眨眼，「那是！特訓的第一星期我是真想死，之後就神奇地變得越來越輕鬆了。後來我和天哥的排名就蹭蹭往上漲，由墊底到中段，再到前段，我心裡的恨意就變成了崇拜。最後關頭我們反超一直排第一的那組奪冠，那不可思議的感覺我到現在還記得。真是太TMD爽了。之後我們就正式成為國際刑警，我和天哥搭檔了五年，秤不離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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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嘴角上揚，「剛開始時你想逃，現在成了貼身膏藥，甩都甩不掉。」

杜銘志眯眼，「天哥，說實話，我這片膏藥是不是有助你趨吉避害，屢建奇功。」

賀天霖認同點頭，「證明當年的警官有先見之明，硬要把我倆塞在一組，他早就知道我和你能互補。」

杜銘志搭著他的肩膀，「總而言之，以後你去哪我就粘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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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帶笑看著兩人，能有這麼有默契的工作夥伴和朋友，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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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志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鬆開手，「妳可別誤會，我們都是鋼鐵直男。」

安予晞唇瓣浮滿調皮的笑意，「你，我不知道，他，我想應該挺直的。」

杜銘志急忙辯解，「我真是直男。直到不行！」

賀天霖拍打他的腦袋，「你吃飽飯，就去做直男該做的事。」

「哦~~這裡的美女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杜銘志嘟噥著，揉了揉腦袋，憨笑看著安予晞，「回到X市後，妳如何有和妳差不多的姐妹，可以介紹給我。」

安予晞微笑頷首，「好啊~~我的姐妹們特別喜歡鋼鐵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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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出來，賀天霖和安予晞慢步向飯店走去。

月光清清淩淩，柔和地籠在兩人身上，拉出兩道若即若離的倒影。

安予晞悠悠發問：「我看到志哥右耳耳垂缺了一塊，是受過傷？」

「嗯。槍傷，和死神擦肩而過。」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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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遲疑片刻，坦言：「以前我受傷是家常便飯，但以後不會了。」

安予晞心頭顫痛,長籲口氣，「我希望你明白，我不能接受一個在死神身旁打轉的男人。我承受不起這樣的痛苦。」

「我知道。案子結束後，我會安排轉職到X市警局，減少前線工作。」

「減少？」

「以前我無牽無掛，工作起來的確很拼。現在不一樣，有了牽掛，就會愛惜自己。如果妳真的介意，我可以完全轉為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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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心頭的惴惴不安敷上一層暖意，「你習慣了前線的緊張刺激，不怕後勤的管理工作會無聊？」

「過去五年，我幾乎每天都水裡來火裡去，受過幾次重傷，破過幾個大案子。有一次我向局裡提出要轉職時，他們極力挽留，我找不到拒絕他們的理由，於是又開始新的任務。現在，我終於等到能讓我徹底離開前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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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的心弦在動容中晃蕩著，「你就那麼確定？」

「對的人，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像妳一樣，職業病。」

安予晞噗嗤笑了，雙眼彎成了夜空中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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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想起了那次深入亞馬遜叢林的夜晚，身旁是幽冥般妖魅的參天叢林，林中簌簌的響聲好似無數魑魅魍魎駭人的窸窣，仿佛一不留神，就會被拽入鬼蜮深淵。

就算他是野外生存的老手，這樣的環境著實讓他難以入睡。他坐在火堆旁，在疲憊中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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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抬頭望向夜空，一輪下玄月從厚重的雲層透出，好似一隻帶笑的眼，它一笑，天邊就透出了絲絲橘紅，潤物細無聲間，幽黯的夜幕節節敗退，而他穿戴了一整夜的盔甲終於能緩緩卸下。

他站起，迎著淡淡的光暈向月牙伸手，掌心合攏，那一抹帶笑的月牙仿佛攥入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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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霖徐徐地向她靠近，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那是他披荊斬棘多年後，難得的溫軟。

賀天霖手中的暖意渡到安予晞清涼的掌心裡，那是她一年的錐心傷痛以來，難得的溫存。

月光從路旁樹木間灑落，星星點點落在街道上，兩個斑駁的倒影越走越近，慢慢地，相依相偎。

——

翌日，賀天霖和安予晞從酒店退房，坐船去到一座海島。

賀天霖：「這裡附近的熱門海島人太多了。我有位朋友在這座海島有間度假屋，我們可以在那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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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著行李去到離海灘不遠的一座度假別墅，別墅有兩層，樓下是客廳廚房，樓上是三間臥室。無論樓上還是樓下，都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碧海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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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屋所在的度假村裡有個小超市，賀天霖和安予晞手牽手在那逛了一圈，買了菜肉蔬果回到度假屋。

賀天霖在廚房裡俐落地操作，很明顯是名廚藝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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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好奇，「你工作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下廚？」

賀天霖邊切肉邊說：「我爸是廚師，我從小就跟著他學做菜。而且做菜能幫我解壓，只要有空我都會自己做飯。」

安予晞羞赧，「我的廚藝就很普通。」

「沒事，交給我。」

「我可以洗碗。」

賀天霖輕笑，「真巧，我不擅長洗碗。」

安予晞忍不住揶揄，「像你不擅長哄人一樣。」

賀天霖一臉正色，「那是！我只擅長說實話。」

安予晞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刑警證，探問：「我能看看你的證件嗎？」

「當然可以。」

安予晞拿起證件，目光落在他的生日上，xxxx年八月十八號，和嚴承宇同一天。

這是一種怎樣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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