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掉，鳥的翅膀 - 夢

可當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在車上了。 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uD8CcS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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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正坐在車裡手握著方向盤，向不知何處行駛。 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UwaINy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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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餘光瞄向窗外，我正開在一條靠海的懸崖公路上，且天氣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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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目前腦袋所能整理的信息，而這也讓剛甦醒的我全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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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著開車，讓手放在方向盤上，跟著車身輕微震動調整方位、排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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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自己，面對這除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公路——我只覺得迷茫；同時陽光耀眼更讓我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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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何處來？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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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剛出生的新生兒對眼前各種事物困惑；我眼中的世界也貌似發生了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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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成了紅與藍——我的世界漸漸分成了兩塊；彷彿能感受到彷彿有個聲音在指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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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可能陽光太過刺眼，出現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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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自己，這是錯覺；在冷靜一下後，我最終想到了第一個目標；我開車的目的——今天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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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理應是這樣的；因此，我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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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著前方行駛，順著柏油的盡頭邁去，讓我眼中的紅藍交鋒，在這條路上不斷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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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我眼中的兩種色彩，並沒有干擾我駕駛；反倒是讓我更加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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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沒有束縛般，我聽到車輛劃破空氣的鳴叫，原本呆滯的頭腦也漸漸清晰，湛藍海岸線也在我身旁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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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太奇怪了，讓我開始懷疑昨晚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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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慢慢變被我拋到腦後；因為當我看向前方，在路的另一端——幾棟高聳的建築從太陽光芒中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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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辦公大樓前，把車停好後就徑直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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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上電梯，直達我所工作的樓層；走出陰沉的人群，來到我的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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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往前走著，視野隨我的腳步晃動；無光臉孔、老舊裝潢，一切都收攏在我的眼中——倒在了我那靠窗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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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原本的清晰感覺頓時全身倍感疲倦；我就像軟爛的蛞蝓，癱軟在我的辦公桌椅上，艱難地挪動手臂開啟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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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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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螢幕右下的時間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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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幸好我判斷正確，不然全勤獎金就沒法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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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地，我就覺得後悔了；一想到又要回到這泥沼中打滾，在這漫長的星期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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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前輩？這邊需要你幫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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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著那個向我遞文件的長髮女生吱吱嗚嗚的擠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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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文件要我蓋章嗎？還是要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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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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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她手中的文件，慢慢看著上頭批閱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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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應該就行了，上面的文檔有漏的部分大致上都已經處理好了，你可以拿去給處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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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在項目的條文上比劃，一字一句地慢慢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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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謝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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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我說的話後，那長髮女生隨即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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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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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鄰桌突然叫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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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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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子默那傢伙請教你的次數啊，真不知道那傢伙為什麼這麼常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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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在椅子上，眼裡看著他從座位上站起，整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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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介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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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濫好人了吧，這樣下去小心過勞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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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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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了下手，隨即將手放在鍵盤上，準備開始今天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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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上的文件一個個被我開啟，這些都是待處理的文案，空欄遍佈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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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做了許久，直到我看到文字跟符號不斷地飄起，就快從螢幕飄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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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文字在上頭遊蕩，一點、一豎逐一排列像是想告訴我什麼般；又好像指示著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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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是，先前開車時出現的聲音也愈來愈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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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我看向螢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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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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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螢幕上頭逐漸有了這些零碎的字串，一個又一個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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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應該都是幻覺；大抵是我太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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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告訴自己，無視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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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來到茶水間，揉了下眼睛，準備泡茶舒緩這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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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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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默？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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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做完工作後，有幾位學姊請我去買下咖啡嘍，瞧。」子默說完後，便側著身子展示給我看流理檯上的七、八杯咖啡，「不過嘛，喜好不同；我在幫學姊加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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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辛苦了，希望你在這邊跟同事相處的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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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下頭，拿起裝好水的馬可杯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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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如果不嫌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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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默斷續地說，當我轉頭看向她時，才發現她已經拿起台上的一杯咖啡了，「這是我多買的一杯美式；那個⋯⋯前輩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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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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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溫熱的暖意頓時竄入了我的身體，她笑笑的說：「辛苦了，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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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點頭致意，便就這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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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想著回到崗位上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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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來到辦公桌時，我的眼睛瞥見窗外景像；我能感受到——馬克杯碎落在地，裡頭的水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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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羽毛落下，鳥開始飛起，可他們沒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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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結隊飛舞，或千、或百地在我面前翱翔——他們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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