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從高牆上翻身下來,輕輕着地,接緊着兩枚飛鏢激射而出。我面前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人躲了開去,另一個半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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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清楚了那人的臉,一襲紅衣,竟然是隨我們前去會見帕拉丁的中年太監。他腳步飛快,拾起地上的彎刀,前去幫助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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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太監武藝如此了得,腳步輕柔,不着聲色,刀法卻在刺客之上,很快又幹掉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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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克里斯汀脫險,我振作起來,一個擒拿抓住了眼前刺客握刀的手。他也是敏捷,抽出黑金匕首,但燒烤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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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着血,還想用刀刺向我,劃破了我的裙擺,但我躲了開去,他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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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時,克里斯汀也解決了最後一人,一個突刺把他釘在樹上。而他手中的刀被太監打落,卻在低聲說着沙民的短語:「遲或早,人終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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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出躍上高牆的另外兩人是怎麼死的,也許是被飛鏢打中,然後落入了另一邊的廂房吧?反正我沒看到他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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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這位大人。」克里斯汀對紅衣太監說:「也請向陛下表達我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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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候才看清楚,紅衣太監臉上的古銅色不知什麼時候剝落了,底下卻現出潔白膚色來,顴骨更高,而且眉毛纖柔,竟似是女相。我心裏不安,於是站到克里斯汀旁邊,戒備着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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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哥蒙大人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紅衣女人說,聲音不再像太監般浮誇,而是確確實實的女聲,擦去臉上的妝容,低下頭說:「商王陛下向你傳達他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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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便被教導,要懷疑身邊每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影子。」克里斯汀微微一笑,說:「陛下絕無可能做不划算的事,他想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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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悚然,沒想到眼前此人就是影子,伊登故事裏最廣為人知的刺客。即使如此知名,憑着高超的易容術,他們卻仍然滲透進了草原,以及一些大國的政治圈中,不被察覺,等待着被委派任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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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當然是為了確保艦隊的交接。」紅衣女人說道,禿頭上沒有一根髮,面容卻清秀得很。但這真的是影子的真實容貌嗎?故事裏,這些人有無數的面貌,從沒有人能得知影子的真實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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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陛下很賞識你,他希望能支持你競選海王。」紅衣女人微微一揖,說道:「至於酬勞,可以等待你登基的一天再和陛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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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救了我一命,還送上這麼一份大禮,想必會是個離譜的天價。」克里斯汀皺起眉頭說:「我可不願欠下商王陛下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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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小人一概不知。」女人說:「但陛下還有份小小的贈品,將會送到宮殿,還望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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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兵慌慌張張進來清理庭院時,紅衣女人已不知什麼時候隱沒在侍女的身影裏面。我擔憂地看着人群,晨光滲進來,被鮮血染作嫣紅的水池顯得詭異,我嘆了一口氣,只希望這裏的事情能盡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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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緊的氣氛維持了兩天左右,為了保護克里斯汀的安危,巡邏的海王近衛多了三倍,幾乎都要超越一些帕夏身邊的衛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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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清楚那天帕拉丁的人是怎麼滲透進來的,聽一些侍女說,有幾個守門的衛兵被收買了,連夜逃離宮殿,但海巡衛隊擊沉了他們的小船。而帕拉丁的沙王特使團,沒被找到證據之餘,也因為三王特赦權而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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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凡尼蒂家族可不願和沙王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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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作人質的第四天,我們接到了攝政王的傳召。來到王座大廳時,白色的幕簾依舊,身邊也是四位黑衣太監。唯獨是我們面前排開了四個銀質盒子,卻傳來了一陣腐敗的屍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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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命人上前打開,共是四個污血頭顱,不知是何人的惡趣味。但太監們確認過身份,竟是正向戈潭斯進軍的其中四大私掠圍首領。而下午接到軍情,他們的集結在比鄰市附近瓦解,有一團還遭到莫扎爾的軍閥迎頭痛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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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蒙,你證明了你盟友的實力。」攝政王悻悻地說:「我覺得這次讓我的家族退出大選,完全是正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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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敢當,我答應過會為你解決剩下來的問題,我說到做到。」克里斯汀恭敬地說:「我希望和陛下的家族保持友好,請問陛下能夠拜託希梵貿易與工業商會投我一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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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聽過這個商會的名氣,聽說專門製作大型戰爭兵器,傾銷到凡世各地,尤其是聳人聽聞的黑火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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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連我也被你『說服』了。」畢洛克.凡尼蒂咳嗽着說:「我老了,也被這病折磨得差不多了,你就當這時候我的耳朵特別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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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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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以滾出這座宮殿了,克里斯汀。」攝政王笑着說:「反正很快你就能再次坐進來,到時你就知道,這個位置是多麼令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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