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我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好多事,對吧?」我低聲地問眼神夢寐的她。風悄悄撫過她耳邊的捲髮,像刨起來的細木絲,我為她整理前額幾綹秀髮,她閉上眼睛,睫毛似初升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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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佩特拉此時沉醉在我手指上的觸感,又或者她還沒想到如何回答我。十一年的事太多,書信能寫的極其有限,尤其是當伊登要寄出一封信,兩個月才能抵達納蘭,一封就要六十銅奴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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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見凡尼蒂的旗幟時,我趕着回來了。」我說:「我怕定風角會有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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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到旗幟,只是不到半個下午航程的事,我以為你一直都在趕着回來。」佩特拉微微一笑,但我感覺到她似乎不想討論改變這個話題:「反正是誰當權,伊登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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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還在,佩,這就是我還認識的故鄉。」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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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個故鄉發生的也還是那些事。」佩有點嫌煩地說:「『自冕者』畢洛克.凡尼蒂、造王者戰爭、角鬥場叛亂,還有金牙戰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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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名詞我聽過,有些沒有,但聽起來似曾相識。我感覺佩特拉的體溫在海風下流失,她自幼就非常體弱多病,聽說長大之後好多了,但我還是抱起她,回到溫暖的臥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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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說一下那個克里斯汀.哥蒙。」我把她放回床上,輕輕地親吻佩特拉的耳朵,然後是後頸,她彷彿打了個冷顫,卻是抱住我,制止了我進一步的企圖,說:「她只是個買下競技場二十份經營權的貴族,大概想靠着娛樂和這份名氣攀爬到不屬於她的位置,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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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親你有什麼關係?」我打趣地問。我們彼此都知道,佩特拉不可能抓得住我,於是我又用了一點力氣掙扎,但她似乎很堅持:「海倫,我現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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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們在談論哥蒙嗎?」我有點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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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大概是海風。」佩特拉輕輕地說,吐出一團溫暖的空氣,聞起來有點像紫羅蘭:「你知道我自小都很怕冷,醫師說大概除了伊登,我哪兒都生活不了。無法到北洋的永夜之地,也不能到莫爾扎的高山和湖泊之國,草原上刀子般的風,大概也能擊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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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不能像你,海倫,乘着木板建造的長船,揚帆出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聽出了佩特拉的口吻有一點兒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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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哥蒙,看起來就像可以出海的女人。」我刻意地提起這個女人,我從佩特拉迴避的口吻嗅出了她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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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說自小練劍的緣故吧?畢竟她是個哥蒙。」佩特拉皺起眉頭說:「海倫,你小時候沒有認真聽課嗎?哥蒙是效忠撒克遜的家族之一,他們也曾是北洋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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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們一樣,對吧?」我吐了吐舌頭:「我大概還沒上完歷史課,就偷偷坐上芝華叔叔的船了,那悶死人的課我不知你是怎麼聽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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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悲觀,我卻能看到歷史課的好處。」佩特拉打趣地說:「不然我就無法守住赫塔在戈潭斯的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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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海曼尼被發配邊疆當城主,你還能在這裏吃着石榴。」我瘙癢着佩特拉的腰,她笑着低聲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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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在長老會決定之前,他會前來拜訪。」佩特拉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神情認真地和我說:「海曼尼,他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哥哥了,家裏也許只有你,有和他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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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在治理的審查,你們都合格了,那群沒眼光的長老只能決定在審判者面前進行比武審判對吧?」我輕藐地說:「除了佩之外,沒有其他人有資格擔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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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你真好。」佩特拉低聲地說:「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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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佩,我會打敗他的。」我安撫她:「我在納蘭打了那麼多仗,伊登活在和平中的子弟不會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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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輕輕點頭,沒有再說話,閉起眼睛似乎是在想別的事情。我不願打擾她,她長長的睫毛輕顫,像風中漂向自由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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