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裏飛快閃過許多人的面貌。一個影子的女兒，那她就是克里斯汀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忽然記起，我們在落霞樓，面對沙菲尼斯的影子，那時有位白髮的女孩，長得像年輕的克里斯汀．哥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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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死神擦身而過，克里斯汀愣住好一陣子，直到我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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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到了是誰。」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卻帶着無奈，說：「她大概是在我們家凋零時，被其他影子回收。至於莉迪雅，我沒找到她。她留下了一封信，在只有我們知道的密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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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在這種時候，不該摻和自己的意見。克里斯汀想說她的故事，那就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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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我找到露絲，那個女孩本該叫這個名字，露絲．哥蒙。」克里斯汀說着，朝我咧嘴一笑，開始玩弄我長到了項頸的頭髮絲，我瞥了她一眼，不忍心打擾她一剎那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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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影子，就注定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與面貌，他們誰也不是，卻可以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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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在火光下深褐色的眸子，像帶着一圈紅暈，眼圈似一口湧泉，沾濕了幾近乾涸的眼角。那滴淚水不像我見過的任何事物，既不像珍珠般晶瑩，也不是琉璃般透徹，是虛無的，彷若沒存在過，卻憾動了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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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髮是白色的？」我輕輕地問，不太確定克里斯汀是否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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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的幽白之鬼，傳聞有着純白的頭髮。」克里斯汀靜靜吐出這句話：「我告訴過你了，伊登每一刻都在打造着他們的利刃。我不清楚露絲經歷了什麼，說不定她已變得不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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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過不少念頭，包括問克里斯汀，為何不去奪回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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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伊登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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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幾乎已經站在凡人所能企及的頂峰，若然有事情她至今還沒辦到，只能是不能，或者不為。我一介凡夫俗子，問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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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我以前聽到、關於伊登的傳聞漸漸應驗。這是個處於脆弱平衡的國度，就像沙民的三位神，長草、黃沙與螞蟻，伊登的沙王、海王與商王……沒有人活在真正的自由裏，只要是結構的一部份，就只能成為支撐它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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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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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無奇的一句話，我卻不相信是我說出來的。也許是喝了酒吧？我暗忖，但這個理由沒法說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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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是克里斯汀的眼睛。她的靈魂，有一刻躲到了我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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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逃避什麼？我不知道，但她像個無助的女人。這不是她，我很確定，單憑我們短短相處這段時光，我敢一口咬定她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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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不那麼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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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她嘿嘿一笑，似乎沒把我的話當真，雙唇糾纏在我的耳邊，若即若離，道：「你可以怎樣？推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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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這樣回答她，她有着無窮魅力，而且是個位於頂峰的女人，任何人都想得到她。但我想起了戈巴夫．倫曼底——克里斯汀第三位丈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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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將我的野心埋藏，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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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這讓人納悶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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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不滿地道。她抓住了我的領口，然後把我推倒在水池旁。我想說話，但豐盈香唇、混和着晚餐的香料味和烤肉的煙燻香，侵入我的鼻腔，也侵蝕了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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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諸神，我不管了。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LF1fT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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