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有陰陽眼的法醫官 - Case 24: 拳擊手之死

Case 24: 拳擊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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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到的案件是一名正直壯年的年輕男士突然在家中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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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一名運動健將，參與不同的運動，包括：馬拉松、游泳及拳擊，也是一名健身教練和拳擊教練。生活習慣健康，飲食均衡，無吸煙、喝酒的習慣，也沒有家族性遺傳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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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是上午9時30分，我是法醫蔣靜文，現在替死者郭鍾嘉灝進行驗屍。死者身高167厘米，體重63公斤。死者面部有瘀青，受傷時間約死前72-24小時。手、腳有擦傷和瘀青，受傷時間推斷為72-24小時。估計死者生前曾經與人發生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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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早前與家屬會面所知，死者生前有頭痛，但未有尋求醫療協助，只是單單吃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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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忽然暴斃，而且長期頭痛有可能是腦中有腫瘤、腦血管畸形等情況，加上死者身體有外傷，不排除是意外導致高血壓性腦出血、顱內出血、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等因素。所以需要進行X-ray檢查，進一步確認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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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抽取死者的血液、尿液及胃部內容物，檢查作毒物化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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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你來。」我叫啊生幫忙協助抽取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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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啊生犯錯的情況我已報告馬醫生和相關的督導老師。雖然，上次家屬只是取了死屍的頭髮，但也屬於嚴重事件。他不但被警告，而且需要額外交反省報告及家屬哀傷處理方法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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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罰的啊生恢復原狀，成為那個按部就班，規規矩矩的新人。他不敢私自做事，全都是我叫他，他才敢做。我都不曉得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明明已經漸漸上手，但就因為一件事就打回原型，他這次的實習究竟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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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作為醫生，基本的措施和守則不可不守。希望他可以好好反省和銘記這次的錯。某程度上，犯錯都實習醫生必定會發生的事，只是所犯的錯是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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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樣本抽好。」啊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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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根據現在有的資料，你有甚麼推斷？」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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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有外傷，也有頭痛，有機會是受傷導致的猝死。但需要進一步x-ray檢查。」啊生謹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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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死者單位死因可能有很多，單憑死者表面不可能知道，所以不可妄作判斷。安排死者照x-ray及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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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啊生處理照X-ray 的事宜，壯健的死者的靈顯身，曲起左手踭，用右手手掌包著左手拳頭。擺動左手手臂，作出攻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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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結果顯示死者左邊腦內有血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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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有血腫成因可分為外傷性和自發性。外傷可以因為受到撞擊而出現而。另一種自發性可以是腦血管畸形，自行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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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還有第三種可能，兩者同時出現。死者先有隱性血管畸形，再加上撞擊，導致破裂出血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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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掃描可更進一步了解死者頭部結構及血管形況。更準確了解死者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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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需要稍後解剖檢查死者會否因為患有高血壓，所致左心室肥厚及細小動脈硬化。出血及可疑部位腦組織也要進行切片檢查，了解是否有病變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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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死者左邊頭顱有明顯外傷，有瘀青。也發現有頭骨輕微骨折、出血成半月形，應該是外傷性出血。是硬腦膜下出血。」啊生指著掃描的影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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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你記得死者生有頭痛嗎？可以進一步請死者家屬提供更多資料？我覺得有點奇怪，一個拳擊教練無可能不知道保護頭部的重要性。加上，死者是在家中突然暴斃，並非拳擊比賽或訓練是出事。死因十分有可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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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說起來也有點奇怪，死者只是拳擊教練，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傷痕。就算是與學生對打都不會受如此重的傷。」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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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好熟悉拳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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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啦，早幾個月開始玩，做運動減減壓。」他笑笑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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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他的體格好像都比之前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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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班很辛苦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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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想變得壯一點。女生喜歡壯健的男生，單是學歷高是不行。」他沾沾自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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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目標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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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有為實習護士長得很好看，黑長直的秀髮。是天使般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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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實習護士，黑色長髮。我回憶起之前看到的雙胞胎姊妹，就是因為看得入神叫錯了海南雞飯作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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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用左手？還是右手？」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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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左手。我看她的手錶帶在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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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左手的是內科實習的。你連人家是雙胞胎都不知道，看起來你都不太認得她。」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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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聽說做內科那位很兇。」他被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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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說了人不可以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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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物學來說，雌性動物會選擇身體機能強壯的雄性動物，都是為了繁衍和保護家庭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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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應該完全沒有想到我會用生物學的角度分析追求女性這件事，完全接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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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所有檢查後，將死者遺體重新送往解剖室，抽取組織檢驗及進行切片檢驗。而死者鍾嘉灝一直都在旁邊看著，一直等候合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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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你送樣本上去。之後去做你的功課。」我打發啊生，方便我和死者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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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捧著一大盤樣本推開大門，離開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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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究竟我發生了甚麼事？我忽然眼前一黑，暈一暈。之後就死了。」嘉灝心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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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未知道，要進一步檢查。」我看看手上的文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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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關我打拳事。」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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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只是拳擊教練？你有打拳賽嗎？那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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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打地下賽。」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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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比賽？」我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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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拳賽。」他不好意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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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非法場所種類繁多，各式各樣的賭局、毒品派對、無牌酒吧，如果嫌馬會的賭博不夠賠率不好也可以光顧地下莊家，想看精彩刺激的賽事也不只有賽馬、足球，可以試試賭拳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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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健的拳手在擂台激鬥、拳拳到肉、汗水淋漓，你一拳我一拳，一閃一擋，何其刺激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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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拳賽有較高的獎金和出場費，是不少拳手找快錢的途徑。同樣，這種拳賽的裁判和醫療隊伍都會較差。為了賽事的刺激感，通常都會容許拳手作威脅的攻擊，賽例如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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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地下拳賽都是玩命的行為，將自己的生命壓在擂台上賭博。骨折、受傷都是常事，死亡案件也不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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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地下賽？」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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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之前一天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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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擊中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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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賽想怎樣打就怎樣打，無甚麼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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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拳擊教練，你都很應該知道攻擊頭部的嚴重性。我們已經替你進行電腦掃描，推斷你是因為外傷性臚內出血。因為被人擊中頭部，導致內出血。」我展示掃描的影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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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我被人打中之後都沒有問題。還繼續打，最後打贏了。贏了七萬多。」他不相信我，更自豪地說他即使被擊倒但都贏了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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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叫作遲發性臚內出血。不是你被擊倒的那刻出事，可以像你一樣之後，24至72小時後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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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刻才覺醒自己的死與拳擊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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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鍾愛拳擊，因拳擊而死也不是件壞事。」他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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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拳擊、刺激感斷送生命，值得嗎？你一生最愛的應該不只有拳擊。」我用手指著他遺體手臂上一個嬰兒圖案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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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地下賽也不單只是因為拳擊，還因為我想娶嘉嘉。她有了我小朋友，我想給更好的生活她。單靠教拳維持不到生計，我才出山。沒想道⋯⋯」觸動到內心深處的時候，外表多壯健、多堅強的人都無法強忍淚水。他一邊說一邊哭，最後更哭成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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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服他，如其在這痛哭，不如去看他最愛的人。把握最後的機會去看看她，看看他的小朋友。即使未能看見小朋友出生，但都叫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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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想賺更多的錢而冒這樣大的風險，值得嗎？萬一，嘉嘉知道他為了她們母子冒險打地下拳賽，更賠上生命。你叫他們如何面對將來？如何面對嘉灝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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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星期後，檢測結果出來。死者腦部組織檢驗到變異。是隱性血管畸形，最常見是先天形成，病人一般並不會知道自己患有。再加上拳擊比賽撞擊，才導致畸形瘤破裂出血，導致臚內嚴重出血，最後導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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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傷是主要死因，疾病是潛在的輔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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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對郭鍾嘉的死作出的總結。並將驗屍報告轉角死因裁判官，按情況再決定是否需要進行研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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