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兒抑制住一聲尖叫。她在地鐵站，可不想引起多餘的注目。
但她仍無法控制自己的嘆了口氣。克萊兒敢打賭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會這麼做，這已經是最輕微的反應了。上一秒麥斯威爾才跟她道別，這會兒，她的簡訊就多出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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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該告訴妳，畢竟我們都要上大學了。而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以我們的友情妳遲早都會知道。
我想說我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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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斯威爾。那個善解人意的麥斯威爾，成績極好的麥斯威爾，她足足認識六年的麥斯威爾，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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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要不是她一向準確的gay達失靈，就是麥斯威爾實在隱藏的太他媽的好。而克萊兒很肯定，情況絕對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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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只一次向麥斯威爾打趣：你這麼小氣怎麼找女朋友？等等，我忘記你讀男校了，考慮同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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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麥斯威爾真的向她出櫃，她仍感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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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麥斯威爾在中學相識。那時的他有一張寬厚的臉，一頭沒有造型的捲髮搭配俗氣的細框眼鏡，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麥斯威爾性格畏縮、又異常敏感。克萊兒不止一次看過他在公開場合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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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斯威爾心思細膩，時常讓她萌生自己是在面對女孩的錯覺。他的觀察力非凡。像是她的皮膚又因為熬夜而變差，或者誰的髮型又改變了—即使只是修剪了過長的瀏海。外貌上再細微的變化，他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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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胖了。」有一次麥斯威爾劈頭就說。「為什麼妳們女孩一到高中就變得臃腫？我因為唸書壓力大，體重一直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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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克萊兒惡狠狠道。她當下只覺得他特別討厭，壓根沒有往那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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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開始學習化妝，她驚恐的發現麥斯威爾竟然能分辨出焦糖色和豆沙色唇蜜的區別。打從哪時她就該有所驚覺。哪個直男能區分唇膏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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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發胖的自己相反，麥斯威爾在上高中後徹底脫胎換骨。克萊兒見證了那場蛻變，並至今都感到不可意思。他的贅肉不見了，成了抽高的養分。他的臉型也跟著改變，變得有稜有角。甩去那副難看的眼鏡，他的樣貌立刻成了平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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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你，麥斯。誰說只有女大十八變？你看起來可帥了！」
「哪有。」麥斯威爾頂著一張紅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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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兒心中始終有個疑問，即使他們在畢業後越發親密，克萊兒總覺得他對自己有所保留，卻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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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克萊兒問起她的情史，那是麥斯威爾不曾提過的部分。彷彿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一個人，即便是他們火辣的共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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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男校嗎？我想以你的資質不應該沒有對象。」
「不是這個原因。我只能透漏我在意的對象不會發現我的感情。」麥斯威爾異常酸澀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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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明白麥斯威爾的話語，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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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兒撥通了手機。「麥斯。我很抱歉自己以前說過的渾蛋話，也很感激你告訴我這件事。我打來只想告訴你，真不敢相信我這麼久都沒發覺。畢竟我也不是個遲鈍的人。無論如何，我只想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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