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碾過我的夢 - 回憶組歌（10-13）

我用順著臂膊蜿蜒而下的鮮血譜寫一首即興曲

報以扼殺之心

那些被繳獲的心臟碎片

令我悵然始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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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地

我回到了彎腰苟活的時代

象徵它的，是一本心酸的書

我抽下的一頁

誰也道不明白它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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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清楚不過——

是你推著單車，抑或是困倦地被單車拖著

行進此路千百遍，怎會遺忘？

路中央散佈著枯死的針葉

你紅潤的臉蛋無遺地展露著喜悅

死死護住一個薄薄的袋子

裡面有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連嘴巴呼出的白霧都變得鮮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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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恩愛得像一對夫妻

沒有愚昧，不曾吃虧

它陪伴你度過幻日當頭的時光

空氣中是奇妙的雜質

這故事似一條細長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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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經受“一一七”巨大挫敗

傲強的身心幾近破滅

有人想撣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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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著

你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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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末端

你們斷絕了關係

它的軀體已然走向衰亡

你怒火攻心，斥責它，鞭撻它

那時你還不知甚麼“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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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盡成溪

溪聚為窪

窪竭曲終

201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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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頗冷

不耐煩地想說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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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苦了我的母親

為了讓我過上想像中的生活

她花光了自己的積蓄

但那只是一時歡愉

並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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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的格局我很清楚

擁擠的客廳，舒坦的沙發床

亮晶晶的玻璃茶几，寬大的液晶電視

左邊有個過道，邊上連接著臥室

盡頭便是廁所

我知道，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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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外是陽臺

幾隻鴨曾在那裡祭出鮮血

廚房裡，有人曾燉了些不真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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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我不打算對神明謙卑

我奢望的並非如此

讓我咳完最後一滴血罷

別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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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萬千輪回中

縱然萬千人欲絞死我

我也要搶回我的烏托邦

201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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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出乎意料的想講一個故事

撈起沉寂於死海的悲慟

昏沉的時光就此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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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叫小丹的男孩

與我一般大

我們的命運千絲萬縷聯繫著

我們皆被人排擠

我們皆遭受羞辱

我們孤獨，我們寡言

不同的是，小丹從惡人們的手裡獲得了一隻

與我們同樣渺小的蝙蝠

它徒令人憐憫，從此變成了小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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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丹幸而遇見可依賴的救主

我們卻一生都在地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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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蝙蝠相依為命

他們屢次被迫分離，又屢次得以重聚

兩個靈魂在冷風中顫抖

獨立于荒涼的冰原上

令小丹不由得驚怕的是

小小丹一天天變大

大過排球，賽過小豬，高過門框

展開雙翅，猶如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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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殺了人，

為它的救主帶來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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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殺死蝙蝠

小丹獨自坐在醫院門口

癡望著……

他夢見了別人口中的幸福

他泣，他笑

2016.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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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撐著石凳

天空被成片榕葉覆去

長長的樹須垂在我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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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空空的水池中走出

踱步來，踱步去

進入雜貨店，那裡

有零食，有文具

還有很多很多被人遺忘的東西

我用記憶死死留住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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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們沒有不眠夜

他們的空氣都是亮麗的

可隨賽道垂直跑圈的四驅車

在磁卡上展開的爆丸小子

在水泥地上哢哢旋轉的陀螺

我怎麼畫不出它們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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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雜貨店

舊簾背後放置著一張小床

床邊的鐵門曾夾傷我的中指

鐵扶手下垂著一隻沙袋

原來廚房便是樓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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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鎧甲勇士，神兵小將

畫過三角形，長方形

我與他相伴走在短橋上

橋下的臭水存著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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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壞水的女人打開我筆盒

捏著綁在上面的橡皮擦，將它吊起

刻薄地嗤笑我

就連我的父親也無奈地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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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一個苦夜裡

我在雨中抱著鍵盤歸來時

才隱約察覺到些許黑暗

2016.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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