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與小碎花 - 10-5分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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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分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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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無力的坐在地上，他聽著房間裡頭的喘氣與低吟，卻無法邁出步伐，似乎想藉此給自己懲罰一樣，讓他有所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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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心上有多少想法飛過，憤怒、嫉妒、焦躁、痛楚，但是平息之後，只剩下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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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他都難以入眠，睡著卻又夢到詩詩那張可人的笑臉，明明應該笑得燦爛的年紀，卻被他染上了一層憂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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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擁抱她，親吻她，讓她重新開心起來，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默默看著她落淚。連一句安慰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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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從來沒有好好愛過她，才會對她如此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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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起來，他們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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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他茫然的在房間裡頭抽菸，被娟姐罵了一頓。「就跟你說這間是地下室，菸味散不掉的！多走幾步路到外面去不好嗎？你有那麼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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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將香菸捻熄，奇怪，本來這香菸就是這麼無味的嗎？他煙癮很重，一天要抽個一包半包，但卻從來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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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癮有也有心理性的和生理性的兩種不同成癮方式，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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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說。」娟姐的頭髮已經半白，她也不染，就這樣隨意的紮在腦後，她們家有些遺傳，似乎很年輕時就開始少年白，記得以前依蓉也曾經這樣抱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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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搔搔頭跟著，到了客廳，娟姐準備了早餐給他，簡單的吐司煎蛋，夾了切片的小黃瓜和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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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手藝一直很不錯，才能養活民宿上下這麼多人，他也吃得很慣。可惜依蓉在家裡排行老么，家裡頭每個人都寵她，以至於沒能跟娟姐好好多學，才會煮出各種獵奇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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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依蓉，他待在這裡她的臉孔就會不斷的出現。他就像是自虐一樣的，每年任憑回憶將他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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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民宿明年要還給政府了。沒打要繼續做了，知道嗎？」娟姐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反正阿達在北竿縣政府裡面工作，我也不會餓死。」阿達是娟姐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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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地是軍方的，是縣政府的風景管理處整頓後發包給民間的，租約是十年，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只是娟姐民宿雖然做得很隨性，卻也還是付出了不少苦心，縱使生意普通，不上不下，沒打算繼續延續他也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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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別再來了。我說馬祖。」娟姐一向是笑臉迎人的，娃娃臉的她加上豐腴的身材總是感覺和藹可親，這時候臉龐卻是嚴肅的表情，使得承佑也不禁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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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不歡迎我了嗎？」他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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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歡迎了。我不想要你再利用依蓉的死作為藉口，掩蓋你的懦弱膽小。」娟姐銳利的目光像一支箭，正中了承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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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承佑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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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幾年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娟姐的眉頭也高高的皺起，她嚴肅的時候表情十分可怕，與總是笑臉常開的依蓉比起來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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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筱羽也就罷了，這個小丫頭又是怎樣？你明明就很喜歡人家卻還要傷她的心，到底要因為你的恐懼錯過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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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沒有接話，只靜靜的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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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吧，這個女孩，甚至筱羽，也喜歡過的吧？」娟姐拿起了承佑擺在桌上的菸，點了一根，甚至他都不知道她也是抽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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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告訴你說哪個女人比較好，她們都是不同的。但是你也知道自己需要陪伴，需要有人去承接你的情緒。不管是誰，這個人反正不會是已經過世的依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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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當個緬懷過去十幾年的男人比起當個膽小鬼，更讓人覺得有情有義嗎？更理所當然嗎？」娟姐吐出的煙圈，有著屬於她的歷練與老成。「我這裡不是安慰你的地方。就算是，十年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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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跟依蓉有點相像的我的臉，很安心嗎？讓你可以合理化你當初的錯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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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捻熄半根菸，從擁腫的手臂將袖子緩緩鬆下，她的手指頭肥短而粗糙，上頭又是水泡又是老繭的遍佈，在這樣荒郊野外工作，她早就習慣什麼事情都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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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強，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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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逃避的人，要你去面對你的生活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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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懦弱膽小，她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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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讓你緬懷，但是你等於浪費十年的時間留在這裡，是沒有意義的。」一連迭的幾句話，娟姐冷冷的目光掃著承佑，使得承佑無法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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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當自己的弟弟看待，但是這麼不成器的樣子我看不下去了。滾回你的生活去，別把我這裡當作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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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娟姐……」半晌，承佑才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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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好好面對這一切。要是你真的愛依蓉，就別讓她因為你而背負這些罪名。你知道，她要是能夠見到你每年這副德性的話，一定會很不爽的。」娟姐露出了當天最溫柔的微笑，「你知道，是依蓉破壞了你和筱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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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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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為了霸佔你，她故意去找那個女孩嗎？」唐依娟問。「你又知道，筱羽這個女孩喜歡你喜歡了多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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