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絲特爾傳奇 - 第五章青年術士的質疑 (下)

斯塔爾高地，碎木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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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新落成的大飯店正在舉辦一場豪華化妝舞會，衣香鬢影，冠蓋雲集，妮絲特爾身處其中感覺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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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穿著自用法袍，卻和其他裝扮得千奇百怪的賓客一樣合拍，反而是正牌的魔女顯得樸素。面對這些據說身分地位高貴的賓客，她含笑而對，顯得從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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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停在餐桌邊思考著她與考德利克的關係。即使考德利克很有心，但妮絲特爾清楚他們之間有許多現實問題還未克服，首先就是她還無意脫離艾傑利獨立，妮絲特爾從未考慮畢業獨立，她只想在艾傑利學園裡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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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庇護她的族人如今早已四散，妮絲特爾並非找不出熟人後裔下落，但她不想去麻煩他們，而那些守護長命族的祭司子孫是否還相信以她為範本的傳說也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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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界文明接軌的山之民，最後依舊成了凡人，跟著野心和欲望的洪流一起前進，漸漸地失去能供辨識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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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不能任意透漏給對部族歷史不夠熟知的族民，當初為了保證妮絲特爾的安全，長老們便說好不將她的身分及下落告知下一代，這也是妮絲特爾安心之餘，必須下定決心切斷過去紐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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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拚命用功，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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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魔女，她比一般人要能接觸更多記載了人類酷行的史籍，妮絲特爾也這樣告誡著自己，小心，謹慎，然後捨棄無謂的享受來保障最大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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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考德利克希望給她承諾，但妮絲特爾卻無法輕易答應他，這次的舞會也能說是初步的鑑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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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建議考德利克更改設計，盡量在施工過程以儀式淨化或求取精靈原諒，將無謂的開發減至最低，他也認為妮斯特爾的建議有道理，欣然採用，條件便是妮絲特爾必須答應在完工後前來觀看她建議的成果，這當然只是約會託詞，但妮絲特爾對他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地討好魔女，到底也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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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不想被注目，依舊有數人過來搭訕，妮絲特爾只好退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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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種舞會來過一次就好，她還是比較喜歡跟學院姊妹的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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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香檳杯站在陽台邊緣，妮絲特爾望著森林上方升起的淡銀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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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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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吃驚，想得太入神，連後方有人接近也沒察覺，萬一在戰鬥中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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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先生，你不是在談公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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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實業家舉起纖長的杯子與她互碰，靠著陽台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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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穿著巫士的正式服裝時，非常有魅力呢，魔女小姐。」他只是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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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有點不自在地輕扯著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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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園裡原本就沒什麼機會穿法袍，便服更符合妮絲特爾的性格，她唯獨在戰鬥需要或者正式集會時才會換上法袍，穿著法袍參加化裝舞會，其實妮絲特爾也當作是種遊戲，畢竟她可是真正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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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人這樣正眼注意，她又有些後悔這種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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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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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起來似乎都很開心。」妮絲特爾避重就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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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種交際應酬。」考德利克拉鬆領巾，靠著扶手後仰，夜風吹起他的深棕短髮，飄飛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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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留下來吧，學園真的有那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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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先生，我不習慣倉卒下決定。」妮絲特爾歎了口氣，毋寧是她根本沒考慮過答應的可能性，她雖然接受考德利克的追求，但那不代表答應正式的兩人關係，就算如此，她也不會為了這段時日尚短的浪漫關係離開長久依賴的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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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把話題往別處引時，忽然感到腳背一麻，彷彿一列冰螞蟻正叮咬她的腳，數量愈來愈多，寒意沿著小腿攀爬直上，她下意識看向考德利克神色如常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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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時間不多了。」他露出微笑，朝妮絲特爾走去，將手放在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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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什麼時間？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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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想開口，卻出不了聲音，明明感覺不出任何法術痕跡，也沒接觸任何藥物，為什麼她被控制了？敵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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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危險，她就像已經踩在深淵邊緣的人，卻完全看不見腳下的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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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術的種子千變萬化，可以是一個繁複的大陣圖，一段禁忌的咒語，也可以只是一抹微笑，一道眼神，巫力愈高的巫士種下記號與發動技術時愈是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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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突破妮絲特爾的防護，不可能靠太微小的暗示，那只對毫無戒心的普通人有用，到底是誰利用考德利克來算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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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冷汗浹背，指尖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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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巫術的種子透過中介物後，效力會急劇下降，特別是對同行的攻擊，那個術士一定就在自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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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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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費許多時間，不是嗎？我選擇了妳。」考德利克開口，妮絲特爾瞳孔頓時縮細，宛若受到驚嚇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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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艾傑利學園在過濾任務委託時，不會不調查委託人來歷，達斯家族查到三代以上背景都沒有問題，出生與醫療婚配記錄皆很齊全，是正當的傑弗炎斯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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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從喉嚨中發出細細的哀鳴，但那雙冰冷的手仍從肩膀慢慢滑至脖子，然後托住她的頭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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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裝扮華麗的化裝賓客紛紛像是無生命的木偶般倒地不起，音樂不知何時已完全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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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俯身時，妮絲特爾宛若被塗毒的雕像碰觸，一陣麻痛從唇上迅速擴散至全身，使她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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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與火炬漸次熄滅，與此呼應的是小鎮上的窗光，逐漸暗下的風景，只見黑染如墨的建築剪影邊緣，摟著昏迷少女的男人帶著獵物倏忽消逝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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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之櫃，已遭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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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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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前進一步，額角落下冷汗，他咬牙冷瞪正前方不遠處噙著笑的女人，然後又踏出沉重的步伐，光是一小步就耗費他將近一分鐘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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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出任何巫術痕跡，或者魔法的效力，但他卻像被無數荊棘纏繞，舉步維艱，不愧是菲爾梅凱亞的首席大魔女，迪亞理烏斯從來就不曾小覷對方，但還是無從防禦地被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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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反應而持續陷於不利狀態的原因通常有兩種，一是明知原因，但礙於實力落差過大導致反擊失效，二是未知原因，無從決定反應的方式與目標，最糟糕的情況是，遇上同時兼具這兩種優勢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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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真是難得，你來找我約會嗎？」逆刃放下長長的水煙管，吐出一縷青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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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都忘了你不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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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長指爪輕勾，空氣中無端浮現一條細如蛛絲的銀線，另一端正纏著青年的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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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我身上的巫術，逆刃，我有事要對妳說。」青年冷硬地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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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浪遊代傳？真有個性啊……」魔女笑意繁盛地壓低長睫，鬆開那條銀絲，迪亞理烏斯卻感覺背上出現一團織厚綿密的重量，壓得他不得不單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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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很危險，即使是洛歌斯的時川浪遊都不曾正面比較逆刃的強弱，正因為巫術是變動不拘的技術，使用得法，便不存在強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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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說也可以，反正今晚時間很多。」逆刃撩著長髮，無聊地躺回靠枕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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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妮絲特爾上個任務，我私底下做了調查，文件在……我的書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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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不漏，從剛剛到現在，迪亞理烏斯第一次深切感覺巫術使用者的可怕，那是一種水銀瀉地的精神力，在對方的領域裡，哪怕任何一點變化，在強化的瞬間都將被察覺而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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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妮絲特爾交手的經驗，完全無法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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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強，但他完全不想將逆刃作為敵人看待，眼前他有更須揭露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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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女對迪亞理烏斯眨了眨眼，裝訂成厚厚一疊的紙本轉眼已在她手中，她用一種隨意但讓人捉摸不清的態度，幾乎是用翻過就算閱畢對方提供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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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木鎮的任務一開始學園屬意妳處理，我一直很在意這一點，為何妮絲特爾可以解決的事件，要指定她的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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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標準以上的戰力去解決問題，是隱士團那些保守老頭子的興趣，害我老是忙得很，再說外人對我們的能力不熟悉，只好從經歷判斷，不然妮妮也不弱哦！」逆刃懶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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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件任務不單純，光是『調查』就希望交給妳處理，其次，只能將任務排給傳說排名第二的妮絲特爾，我查過了，原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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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委託人聘用的靈能力者都離奇失蹤了，我有說錯嗎？」大魔女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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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失蹤名單中有我們學園的肆業生，這種靈異傳聞也沒有排入特殊任務事件的必要性，和疑團部份比較起來，解決過程的確過於簡單了些，但那個名為美蒂兒的惡靈也不是省油的燈，實力大概和妮妮在伯仲之間，一些粗心大意的傢伙栽在上頭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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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失蹤人口找到了嗎？靈魂也好，屍骨遺物也好。妮絲特爾的報告書裡，應該只有除靈的過程吧？」迪亞理烏斯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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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一步抗辯：「如果妳將我的調查結果看更仔細點，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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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想怎麼做呢？」大魔女紅脣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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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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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對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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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還是要找妳。」青年努力想要站起，忽然發現負荷減輕了，他下意識挺直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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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是妮絲特爾最信任的人，我想妳應該會清楚她的下落，不然，也能鑑定我的調查結果是否有行動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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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接下來的報告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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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人伊凡．考德利克．達斯，出生紀錄是星曆1988年，父親賈德．達斯出生於星曆1953年，享壽七十歲。祖父漢德爾特．達斯在三十歲時才用移民理由，申請到傑弗炎斯公民資格，資料上填寫的出生年是1896，但無法求證，能確認的是他的死亡紀錄剛好是賈德．達斯週歲那一年，倘若資料屬實，他是在將近六十歲時才生下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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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懷疑，伊凡、賈德、漢德爾特都是同一人。」迪亞理烏斯也查到有人在二十星紀末目睹鄉間曾出現神似漢德爾特人物的傳聞，以時間推算，他應該是早已入土為安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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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直系血親相似的容貌造成誤會，或許還能解釋，但引發目擊者不安的是，那人穿的是不再流行的褪色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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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根據呢？」逆刃微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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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些人的童年資料，也沒有能描述他們老年生活的人，以世代在商圈打滾的有錢人來說，太不尋常，漢德爾特和賈德避世的理由是患有某種罕見遺傳病，在中晚年發作時，就必須隱居休養，採用遙控方式辦公，而且接管家業前都是在名不見經傳的地區或學校中優遊度過，沒人能確定之前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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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更直接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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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皺眉說：「我沒有直接證據。但根據一些和達斯家族有來往的人指出，這一家男性的特色是俊美得看不出年紀的容貌和老練親切的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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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查到這裡，洛歌斯院生幾乎立刻就收手，改為調查妮絲特爾的動向了，只是一種迫切直覺，但等他發現妮絲特爾不在學園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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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持續調查，但直到三天前和妮絲特爾決裂，手邊才收到比較有價值的線索，在這之前都只是一種模糊不清的懷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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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沒有時間了。只有這些不夠嗎？」迪亞理烏斯本來就決定獨立行動，會找上逆刃也只是基於合理的程序問題，認為有必要告知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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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身體一輕，無形絲線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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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樣就夠了哦。你可以回去了，我會立刻處理這件事。」大魔女起身，款款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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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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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通知學園等決策下來再行動太慢了，妮妮也已經三天沒和我聯絡，說她應朋友邀約去度假，如今看來就是你所謂的危險朋友。回報還是得回報上去，但我必須立刻趕到斯塔爾高地確認情況。」逆刃優雅地擺弄著翡翠手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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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全盤準備就踏入巫術使用者的地盤是自殺之舉，洛歌斯的人，你還是退下比較好，我要找到妮妮就無法分神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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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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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這是我們菲爾梅凱亞的事情，與洛歌斯何干？」逆刃又揚起一抹慵懶卻深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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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因素？但就我所知，你和妮妮並非戀人，還是你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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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逆刃說得很隱諱，但迪亞理烏斯卻能清楚地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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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趕在考德利克前追求妮絲特爾，他是否正在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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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迪亞理烏斯自己清楚，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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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基於什麼肥皂劇的理由，才對妮斯特爾的事窮追不捨，他只是非這麼做不可，無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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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要說有什麼理由，就是他必須要把欠對方的部分徹底還清，不管妮絲特爾樂不樂意領情，那是迪亞理烏斯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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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還是你只是自欺欺人呢？」逆刃又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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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青年只能篤定而堅決地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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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女深深地看著眼前的青年，舉起一手輕壓在他頭側的黑髮上，迪亞理烏斯又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支配感，他明明能看見對方的動作卻無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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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妮妮在我看來像什麼，知道嗎？」逆刃難得柔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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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還在喝奶，吃飽了在草堆裡打滾的幼獸，一邊遊戲地練習狩獵的技巧而已，尚未涉及直接的利害關係，看起來好像在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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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你們必須要真正地戰鬥，誰是獵物誰是掠食者，目前還無法下定論。但妮妮只是欠缺經驗，她總有一天會成長成優秀的巫士，我們的生活不是你能想像的，到時候她也會得到截然不同的領悟。不要干涉一個魔女的人生，你無法負責，假若像現在再繼續靠近的話，或許某日你們還會成為真正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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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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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笑意更深，為著青年始終如一的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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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很有意思呢，迪亞理烏斯，明明是咒術學院的人，身上卻早就被種下這麼強大的巫術，不如讓我替你試看看能不能解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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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股腦兒轉開頭，迸出敵視的目光，有別於之前的警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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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看來是摸到小鳥的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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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女聳聳肩，縮回手環胸在原地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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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自己一個人也要去，菲爾梅凱亞的逆刃，我不記得求過妳允許。」迪亞理烏斯語氣不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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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與其讓你去白白送死，不如當我的盾牌好了。」大魔女按著朱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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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沒有直接看過委託人，也沒有監視學妹的習慣，那名叫考德利克的男人也許從頭到尾都是一團謊言。給你兩個小時準備，然後我們直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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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迪亞理烏斯轉身正要離開，身後毫無預警響起魔女無論何時都帶著微微笑意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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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的忠告，算是一點基本心理準備，根據你的情報和我對妮妮的綜合能力分析，如果她真的被控制了，對手的能力至少和我同一個層級，很有可能就是職業巫士或者同等技術的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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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的腳步不曾遲疑，披風張揚如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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