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元夕 - 章一

踏上街道，由步履敲擊石板所盪出的跫音，很快地便被祭典的喧囂所吞沒。宛如夜櫻綻放於滿城之中般，漾彩的燈籠掛滿了小小的雙眼所看出去的視界。鵝黃的光芒輕輕耀閃，彷彿將溫柔所具現化一般，就是那樣柔和的昏黃色調，在正月還稍嫌清冷的涼風之中，點上數點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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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懷著些許的不安，往城內走入時，早已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了，取而代之的——在天空中所綻放的，一朵又一朵的錦冠菊與牡丹。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陣一陣的隨著心拍鼓動，耀眼的火星炸裂、吹落，彷彿雨點般搖落、飄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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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就這樣跟她一起看哪——在險些就這樣入迷的同時搖搖頭，將那些妄想扔出腦外，回到現實，邁出的步伐依舊，可心中的不確定性可愈發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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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來呢？那時的邀約是不是過於生硬？宛如酒精一般，不確定感在心中蒸餾、昇華，形成難以下嚥的形狀，哽在喉頭、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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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麗的馬車跑過，上流人士也在時節的氣氛中微醺著，香風滿路的夜，似乎還有中令人沉醉其中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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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清醒著。在誘人的氣氛中，在找到伊人前，還不能就這樣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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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音樂響起，鳳蕭鳴動，數點音符不斷彼此相連、相交，悠揚的笛聲不絕於耳。每當樂音一轉，所激盪出的和鳴——每一次都令我的心為之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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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的光芒柔和的撒落、流轉，人影交疊——在魚龍同舞的花燈群間，我盡可能不漏看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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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不是！以烏金紙裁成的鬧蛾、用金絲捻成的雪柳、雕樣的黃金縷簪在頭上……一個又一個的女孩笑著，彼此結伴從身邊經過，捎來的香風拂面，在此時卻覺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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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伊人，所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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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街坊到市集，從飄來肉香的酒店到遍布歡笑的戲台，步履不僅沒慢下來，可走的愈發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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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後，依舊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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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認清了現實一般，放於雙足的力氣被理性抽去，落魄的跫音向前，在一片喧囂之中，只有我的周遭顯得特別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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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的女孩走過，心灰意冷之際，我不經意的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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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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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不習慣這樣盛大的場面般，她佇立在陰影之中，在皎月與燈籠的映照下，潔白的衣裙也稍稍染上溫柔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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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面對挖苦般的抱怨，我微微一笑打著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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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暗處，就像是為了不再分開般伸出手。而她也輕輕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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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珊，玉壺悄然轉，雙頰映上緋色。而她，好似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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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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