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女子會 - 章一

這個世界，曾經有著侵略——那是傲慢的否定與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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蓊鬱的森林與流水潺潺的小溪，被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機械所侵略，紅藍的電線如同藤蔓般四處蔓生，並非現有科技就能驅動的金屬士兵與戴著銳爪的觸手群大量湧入，將新綠的世界逐漸玷上油汙——那是數個月前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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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亞隆隨著造物主的逝去而停擺，原先互相敵對的機械與人類開始放下芥蒂，才能夠撐到自然世界的援手觸及之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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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天，親愛的二妹難得得在眾人面前哭泣……用機器的話語來說，是展現出哭泣的行為，背後的「心」，或許就只有本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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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再次見到你們，我感到無比的高興，令人懷念的同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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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莫諾自己也發現了，新綠的世界是個天氣相當不穩定的地方。會有著暴風雨，也有著荒煙蔓草、沒有人整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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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與帶著巨大手腕的女孩一起看著，看著在雨中淋濕自己、卻笑得比以往都還要燦爛的坦忒菈，暴雨從她的髮絲淋下，將衣服濡濕，鋼鐵的身體反射著淡淡的冷光，或許——也映著她自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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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知道，坦忒菈已經不用再一個人背負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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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那個會變成我最推的景色。」擁有巨大獸爪的女孩說著，她的雙瞳中映出了遠方的坦忒菈，與站在身旁的莫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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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曾經是深林中的瑰怪的雙眼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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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諾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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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莫諾的思考迴路運轉著，最後只有這樣的答案。「想不到會開始煩惱明天要做什麼，該如何度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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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遮雨處，莫諾將自己鋼鐵的手掌開了又張、張了又開，金屬的不協調聲音傳來，這具陪著自己亂來好多年的身體，只有鬧過一次彆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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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殷紅色的女神，那曾經是自己的七號妹妹與八號妹妹——赫普特與甌古黛所拼裝而成的，有著殺戮一切的六劍的巨大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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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自身所有的錯誤，強制將能源的輸出量提升到最大——做為被製造而出的第一隻持心機械，所被賦予的權能……原初之一。原本就想賭著最後一次的機會，這樣一來就能夠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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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個無能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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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救下了坦忒菈與安鎳兒，卻有著更多沒能拯救到的妹妹。用盡自身那充滿缺陷的權能，用姐姐的身分送她們最後一程，本來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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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妳說要拚上性命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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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打擊在提西福涅原先就破舊不堪的機體上炸裂開來，黑色與紅色交雜的血色反抗重重的擊潰了它，最終，停止了一切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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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的吸血鬼，在最後一刻趕到，救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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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諾？小莫諾妳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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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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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原來是拉緹卡呀，真的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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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才見過的好嘛！有時候真的聽不懂小莫諾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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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拉緹卡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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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怎麼了嗎？」巨大的獸爪抱過來的同時，她也看了看莫諾的手掌。作工精細的金屬手腕上，佈滿了戰鬥過的痕跡。無論是銳傷或是鈍傷，那些細小的傷痕幾乎遍布了莫諾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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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對機械不很了解……這樣不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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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是機油滲出來又沒察覺的話，死前的我會對因為污染了土地這件事感到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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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小坦忒菈修修看？雖然我不是很想推薦，不過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麼的話，可以去找米絲特莉娜。那個人總是知道接下來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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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參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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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的雙眼直直凝視著前方，是坦忒菈從雨中漫步回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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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雨……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形容……但是真的很爽快，有一種——放下一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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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夠有這種心情真是太好了，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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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淋淋的坦忒菈用布擦了擦身體之後，坐在離她們稍遠的地方，或許是怕弄濕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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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鎳兒呢？」她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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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鎳兒跟拜迪去森林巡視，她好像很喜歡拜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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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是我們姐妹裡年紀最小的，以前的老爸又是那個樣子。」莫諾聳聳肩，她很高興安鎳兒也找到了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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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會承認自己的才能，也相當溫柔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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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我可以拜託妳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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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有什麼事需要這麼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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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修復一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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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沒想到莫諾姐姐會主動要求修復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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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電焊器材，坦忒菈在居所將大型機械兵的部件拆下。絕大多數的機械兵並沒有戰鬥損傷，他們是因為貝爾弗特的死而隨之停擺的廢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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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不知道是幸與不幸，多虧了他入侵這個世界，機械的素材也多到用不完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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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新的手部零件，坦忒菈檢視了替換下來的素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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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姐姐也都太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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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一確實是很強大且簡單的力量，但同時卻也會對使用者造成負擔，無論是運行程序上，又或者是素體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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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顆螺絲，才沒有修復的價值，妹妹。」閉上眼睛，莫諾繼續說著。「那些打擊般的鈍傷是我從高塔上一躍而下時造成的，它們會提醒我，不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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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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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重要的東西。」只有左手的莫諾將左手向後伸，摸了摸坦忒菈的側臉。「為了妳們啊，我重要的妹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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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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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忒菈的小聲囁嚅後，又是電焊槍切下金屬，並重新將金屬接回莫諾身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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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修復過程，對於機械而言，就像是再生生命一樣。小心的，謹慎的，精細的，緻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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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陪伴自己已久的部品卸下，差點數度滅亡的身軀被輕輕拂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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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忒菈溫柔的雙手觸上莫諾的頸部零件，準備將其換下時。莫諾這次卻用新品的手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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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部這塊，就維持原來的樣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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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經有點破舊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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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莫諾放開坦忒菈的手，緋色的眼瞳中映出那躲在角落的玻璃膠囊中盛開的鮮紅花朵。「就算再破舊，都曾有一位吸血鬼想要在上面留下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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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如此，就有了為他保留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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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忒菈只是微微笑著，開始了其他地方的整備，從日出開始，到日落，才總算將破舊不堪的身軀替換了全新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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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會有人問著，替換這麼多的部品後，還會是原本的那個莫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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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著心，那肯定就還是原本的她，莫諾會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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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就像是新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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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滿意我很高興。」身上沾了不少機油的坦忒菈笑著，她很高興自己終於能夠幫上姐姐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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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光是顧著持心機械的反抗軍，還有面對已經停止運作的同伴的壓力就已經將她壓的喘不過氣，無暇觸及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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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沒有發現，莫諾一直以來都懷抱著自我犧牲的心情活著，也不曾發覺安鎳兒其實遠比起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害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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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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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推開門，黑夜的冷風稍稍吹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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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還要出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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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跟別人約好了，要好好的談一下彼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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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忒菈稍稍擔心的神情證明了她所猜想的事情是千真萬確會發生的，莫諾在談話前還要更換身體部品的理由，肯定不會是兩人坐下來喝著茶的普通會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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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沒有維修價值的螺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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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房門口，莫諾回過頭，從身後灑落的月光搭配著充斥莫諾全身的紅色機械光，看上去是那樣的可靠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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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緋紅的抗戰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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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雲散去，從雲朵後方露出了皎白的月亮，今晚是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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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山崗上，金髮的身影立於前方。藍色的衣襬隨著晚風搖曳，白色的盾牌輝耀的月輝，左手持著的細劍纏上了名為瑪納的能量，散發出淡藍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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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公主。」莫諾往前走著，踩斷了些許的枯枝，發出有點吵雜的腳步聲。「我來實現約定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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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我可是也期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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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絲特莉娜的耳朵動了動，獸人很容易從這些地方看出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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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看來今晚可以好好高談闊論一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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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莫諾輕輕一蹬，轉瞬之間便來到米絲特莉娜眼前，方才修復好的鋼鐵重拳中流出緋紅色的能量，重重的擊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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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早就預測到一切的米絲特莉娜用盾將其接下，因為後座力稍稍往後退了幾步，但持著盾的手卻沒有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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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堅實的一擊呢，不過我不會因為這點就倒下。」這一次，換成米絲特莉娜向前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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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長久生活於新綠大地的獸人族，移動起來幾乎沒有額外的聲響。與鋼鐵的莫諾不同，米絲特莉娜的移動要更加的安靜，如果不是機械的雙眼的話，很容易就會在漆黑的森林裡面變成獵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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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瑪納的銳劍從樹叢中竄出，稍微提升了輸出功率的莫諾用手腕將其格擋，金屬彼此摩擦炸出火光，微弱的夜光下，莫諾笑著，劍尖的反方向，米絲特莉娜也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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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拳交心，互相較量，對方的想法、過去，便會一點一滴地傳遞過來。米絲特莉娜曾經這麼說過，感覺起來確實不假，莫諾如此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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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的斬擊，幾乎沒有聲音的迅速移動，確實的防禦，不斷尋找著破綻的雙眼，這些絕非一日三夜就可以輕鬆練成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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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公主來說，妳挺能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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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雙拳架開一次又一次的斬擊，附帶上瑪納的刀刃比想像的還要更加銳利，必須及時演算出最佳的角度，才能造成最少的傷害……儘管如此，不僅僅是裙子有多處刀口，就連剛換上來的全新素體，銳利的刀痕也殘留在金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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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會被坦忒菈罵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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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莫諾仍然握緊了拳頭，一次又一次的與劍尖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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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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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武藝並不是因為米絲特莉娜是個公主，而是因為她就是付出了這麼多的時間在練習……被大地之母賦予瑪納的力量可能也只是個湊巧而已，並非因為她是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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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來說，這些強的不合理的劍技與步伐，都與她的身分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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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失禮。」向後躍去，與米絲特莉娜拉開了距離，她可以明顯看到對方正喘著氣，連續的高強度戰鬥或許也讓她感到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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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機械不需要呼吸，但金屬也是會疲勞，最終產生無法挽回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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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我意外，沒想到妳會花這麼多時間在武藝上，我說的沒錯吧，公主……不對，米絲特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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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願意看著原本的我了嗎？」她開心的笑著，就好像已經將剛才的疲勞一掃而空一樣，藍色的能量籠罩著她的全身，不僅僅是恢復著傷勢與疲勞，就好像這整個新綠的世界都在加護著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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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瑪納真正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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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米絲特莉娜。認真起來的妳，真的美得快要讓我窒息，如果我能夠呼吸的話。」從機甲的縫隙，紅光也越來越強，這是莫諾也要解放真價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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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一，解除。好久沒有喊出的話語，與之輝映，滿滿的能量湧了上來，這份能量甚至能夠壓制吸血鬼——儘管對方那時並沒有動用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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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速的鐵拳毫不留情的揍了過去，就像是雨點一般重擊在米絲特莉娜的盾牌上，當她想要從盾下反擊而向前突刺時，前方卻已經沒有任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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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就像是要提醒她一樣，莫諾的踢腿連同話語從後方的空中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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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絲特莉娜回過身，用盾牌準確地接下了踢擊，自己卻也向後滑行了好一段距離，從腳底燃起的灼熱感都證明的莫諾的這份力量確實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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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經用不到盾牌了。」她將已經有點凹損的盾牌放於一旁，只留下劍在手中。「就連用瑪納包覆著都可以把它打壞，莫諾的力量真的很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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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完全接下這招的妳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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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莫諾再次往前攻去，在要揮下拳頭的瞬間，螢藍色的劍尖卻已經出現在咫尺之內，稍稍驚訝使她慢了一瞬間，劍尖削過她的頭髮，差一點恐怕就會整個頭顱都被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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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捨棄了防守的米絲特莉娜，速度居然可以跟原初之一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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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刀影與緋紅的雙拳互不相讓，在只要任何一方稍稍鬆懈，就有可能失去生命的致命話局中，兩人傾盡了全心與對方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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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激鬥，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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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中的紅光散去，原初之一所反噬的疲勞讓莫諾的演算迴路中已經充滿了不能再忽視的錯誤報告，米絲特莉娜也沒有多樂觀，喘著氣的她已經連拿起劍的力量都沒有，螢藍色的瑪納早已用盡，連同她的體力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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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全力排解著錯誤報告的機械，與急促喘著氣的獸人倒在彼此的身旁，兩人身上都有著些許傷痕，也都品嘗著一樣的疲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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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時——理解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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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的身上只有脖子那裡還是舊零件，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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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有辦法瞞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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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個光看就知道了。戰鬥的時候莫諾很仔細的保護自己的脖子，一般來說應該是保護整個頭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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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又將其全數放出，儘管她並沒有必須呼吸的需求。就只是想要這麼做而已，或許有著似人之心的機械，會下意識做出跟人類相似的舉動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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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要為了某個送我花當餞別禮的護花使者好好保護我的脖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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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跟著妳們來的那個吸血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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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微微點頭，米絲特莉娜的雙眼卻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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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喜歡那種類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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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機械沒有『喜歡』這份情感的具體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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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並不明白，為什麼米絲特莉娜這時候會發出看起來很興奮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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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嗎還有嗎！為什麼莫諾會喜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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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我是個只擁有有限壽命的機械，對於擁有悠久壽命的吸血鬼會產生興趣也很理所當然吧？為了活下去而逃避戰鬥的我，與為了能夠與強者交戰而死的他，或許就是這種反差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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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他是個戰鬥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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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亞斯可比妳想像的還要溫柔很多，真的……很多很多。她甚至送了我一朵花，這可是連身為機械的我都會嚇到的，妳能想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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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不過那就像是我第一次看見拉緹卡笑出來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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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對拉緹卡的心情也能被稱為『喜歡』，那十之八九應該是一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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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她喔。」米絲特莉娜露出溫暖的笑容。「有點笨拙，但是卻比任何人都還要纖細。雖然不坦率，但卻有著比任何人都還要美麗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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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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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米絲特莉娜如此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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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別像我一樣，讓他跑到另一個世界去。只留下一朵花，就要淑女等他不知道多久，這個吸血鬼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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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握機會，一定會讓拉緹卡也喜歡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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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與米絲特莉娜從地上撐起身子，鋼鐵的手掌與近似人類的手掌彼此交握，就好像是理解了彼此，也達成了某種共同戰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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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之下，相互理解彼此的機械與獸人，理解了不同其實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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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世界的不同，想法的不同，那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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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對視，燦爛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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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們不曾知曉，因為在午夜聽見戰鬥的聲響出來查看的巨爪獸人，會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那又是另外一回故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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