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人的一生，會遇到許多必須下決定的時刻，也就是所謂的選擇。不同的抉擇，產生了各種的走向，宛如一款擁有多重劇情的遊戲，依據選擇而有不一樣的結果。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PibM90m6
人的一生，儘管在許多方面與遊戲十分相像沒有錯，卻在最根本的地方，完完全全區分出差異。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zQpn53Ys
人的一生……任何的決定，產生的結果都只會有一次，拿遊戲這樣不對等的東西比喻人生，實在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kUif1VDN
經過三十分鐘後的手術，咨諭和父親再度進入診療室，這次陳醫生皺著眉頭，任誰都知道不會是好事情。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t5Ue0n0X
接著，陳醫生嘆了口氣，緩緩地告訴咨諭和父親，開刀後發現的真相。聽完後，咨諭的眼神很驚恐，透露出深深的無助，她腦中不停回想陳醫生所說的，當下的反應愣住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ZoAplb5f
一旁的父親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從沉默的氛圍裡開口，問：「壞死？」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qnQT9ZfN
陳醫生面有難色，點頭道：「這種病症叫腸套疊，牠的小腸因為病毒或是激烈蠕動等等的原因造成的病症，簡單說就是腸子打結了，通常飼主不太會注意到初期的異狀，牠的狀況是……拖太久已經造成腸子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壞死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GhCH4nn1
父親一陣驚訝，問：「這……為什麼會突然這樣？有辦法治療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P4dchzn6
「可能是亂吃東西，也有可能是別事情造成的，事發的原因很難追究，一般早期發現的話能夠矯正治療，但動物往往都很會忍耐，這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牠的小腸幾乎都壞死，就算讓牠活下來，無法吸收養份，也活不了多久……」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XfsjoQEv
陳醫生直接宣判死刑，持續壓迫著咨諭的心，她有些喘不過氣，胸口的壓力巨大，感覺呼吸隨時都會終止。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63Zyctk8
從門的隙縫中，看著手術台上的壽司，咨諭一直有著牠等等就會跳起來，搖著尾巴衝到自己懷裡的錯覺。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Beffyusd
可是……想像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壽司依舊毫無動靜地躺在手術台上，咨諭第一次感覺到，她們的距離好遙遠。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xqD7slGB
「陳醫生……牠能夠好起來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7Q3cV3cB
看著淚水在眼眶打轉的咨諭，陳醫生避開目光，再一次說明：「牠的小腸已經壞死了，如果讓牠－」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BKiauUXC
陳醫生還沒說完，咨諭又再問了一次：「牠能夠好起來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oy1gHpdH
淚水已滑落臉頰，無法承受哀傷的摧殘，咨諭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儘管知道再問一次也是徒勞無功，卻依然強迫自己抱著一絲希望。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xYXpc3X1
父親不捨咨諭，輕輕地抱著她，才發現悲痛已侵蝕全身，她正在顫抖著。咨諭還沒完全崩潰，只求陳醫生告訴她答案。陳醫生低著頭，表情有些掙扎，在當醫生的這段漫長歲月裡，很少遇到不到一歲的小狗，就必須與死神搏鬥，讓他不免覺得難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wZgwjWR9
陳醫生了解必須清楚明白地告訴咨諭，不管這是件多麼難以接受的事情，身為醫生，都必須面對。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Tolx0eU7
「咨諭，妳必須要下決定，是否要讓壽司直接就這樣離開，還是讓牠再活短暫的時間……我要告訴妳，牠能夠活著的時間不會很長，妳要好好決定。」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jTXTP3Us
陳醫生的話，終於讓咨諭淚水潰堤，面對這衝擊的事實，她已經無法思考該下什麼決定，腦中只是閃過很多與壽司相處的那些平淡回憶，就算不去想也會自動憶起。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uM8rBrrQ
咨諭試著擺脫那些回憶，因為此時此刻出現的畫面無法溫暖心裡，只是間接強迫接受壽司必須離開她的事實。無法回應的咨諭，只是不斷哭泣，若讓壽司活下去，是不是讓牠持續痛苦而已？要是壽司現在就這樣離開的話……雖然沒有病痛了，但咨諭還沒做好準備，無法和牠道別。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sS3aL0tN
咨諭的軟弱，陳醫生看在眼裡，他知道當下要決定生死，對許多飼主來說是很困難的事情，他也很掙扎，因為他很想要救活壽司，不管牠還能活多久……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ni0Wmyec
隨後，陳醫生知道時間無法拖延下去，只好代替咨諭決定，「我把小腸打結的地方解開，這樣牠會舒服很多，我先想辦法保住牠的性命，但也有可能過不了今晚而離開，不管怎樣……都要作好心裡準備。若明天中午前，牠沒有醒來的話，我會撥電話給妳。如果牠醒來的話，我會盡全力維持牠的身體狀況，我不會打電話告知，下午一點後妳可以直接來看牠。」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oeMIvDtq
「陳醫生，你不是說牠……」父親的疑問，即使沒有說出來，陳醫生也很明白他想說什麼。陳醫生說：「我知道，即便活著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明白咨諭無法作決定，身為醫生……我必須竭盡所能讓牠活下去。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fpCBpEmW
診療室的門關上後，咨諭久久不肯離去，父親摟著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悲傷難過的哭泣聲傳入耳裡，不管是誰，心都糾結痛苦著……
《門外的寧靜》
婉玉將熱茶遞給坐在小階梯上發呆的咨諭，見她沒有反應，輕聲地喊了一聲，她才回神過來。接過杯子後，咨諭看了看手錶，「快一點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A190mTb9
喝了一口熱茶後，婉玉說：「妳從剛剛回到家，洗完澡後就在這邊坐著，怎麼可以坐這麼久。」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kKjU1ACG
「覺得坐在這裡很放鬆，以前從來都不曉得，是那個小屁孩來到我們家以後，才知道就算只是坐著放空，也很舒服。」喝了一口茶，咨諭將杯子放在腳邊，問：「妳還沒有要睡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2BD08xjI
婉玉頻頻點頭，接著又喝了一口才回：「要啊，只是看妳還在，過來關心一下。」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B4OfxLqb
「在哭過之後情緒有比較穩定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46kzQeSP
「妳比我還要愛哭。」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TNtLbH9l
被直接指名愛哭，咨諭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沒辦法，妳跟大姊的眼淚全部集中在我這裡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kNTTQuDl
婉玉笑了笑，接著說：「我有時候很羨慕妳可以這樣哭，我是說真的。」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TpkyTRNL
「為什麼？」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aXKMzOuU
「就……發洩情緒啊。」坐下後，將杯子放在一旁，婉玉說：「像我這樣強迫自己憋住情緒，久而久之就突然不懂怎麼哭了，有時候很傷心的事情，就因為不知道怎麼發洩出來，反而悶的更難受，所以愛哭也不是什麼壞事啦。」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HAZhW1VF
聽著婉玉這麼說，讓咨諭忽然想到，「我記得……妳小時候也跟我一樣很愛哭，是從什麼時候就很少看妳哭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8T3Q1EKo
「我想……是媽去世開始吧，從那之後我也不怎麼哭了。」婉玉說：「隨然是很小的時候，但我印象還很深刻，那時候哭到差點暈倒，極度悲傷是會致死的，也是長大後回想起那一次才清楚了解。」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y7nNoNmW
咨諭沉默不語，婉玉知道死亡這個話題過於沉悶，便安慰道：「姊，妳要學著看開點，雖然很老套但的確只能這樣。」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j2lp1zTK
「我知道。」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r2ROmYYS
「道理每個人都知，但要做到很難，對吧？」婉玉在喝光茶之後，問：「姊，妳那時怎麼會想帶壽司回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cQNSNqeq
想到當時的情況，咨諭不禁會心一笑，她雙手比著大小，說：「他當時就這麼小一個，竟然還能從紙箱跳出來，嚇我一大跳。」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5cvGpZF0
接著，咨諭放下雙手，淺淺笑著，「不是常聽到這種說法嗎，動物認知的世界很小，主人就是牠們一生的全部，沒有人類無窮盡的慾望，只是想每天見到主人並且撒撒嬌，不就是這麼單純而已嗎？」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eA93rQNS
「比起人來說，動物真的很好懂。」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9eA65Gtx
「壽司那個時候拼命想爬上我的大腿，可能想要找尋溫暖，就那樣自顧自地窩在我腿上睡覺，也許對我們來說那是微不足道的舉動，可是那就是牠的世界吧。」咨諭接著說：「看著牠睡著的模樣，勾起我只是想保護牠的想法，衝動下就帶牠回來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ZEQz0PrL
婉玉微微一笑，發出認同的聲音，說：「牠的世界是妳。」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mndkVhon
「雖然以前家裡養過很多狗，但牠們並沒有壽司這麼像家人的感覺，只不過是爸爸帶回來看家的過客。」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TSaPo4jA
「還全都跑掉了。」順勢補一句的婉玉，逗的咨諭笑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qd0mEomf
壽司是真正意義上，咨諭自己養的狗，與以前的那些狗不同，並不是有人來就吠、時間到就吃飯上廁所這樣制式而已，壽司帶給咨諭很多的美好時刻，是存在更多感情的。正要陪伴著壽司長大，沒想到命運卻即將止步，咨諭怎麼樣都無法接受。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Q7jxL9rI
交談停止了，兩人沉默許久，彼此的腦海裡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開心的、難過的，很多很多，夾雜在這無聲的時刻裡，每一項都顯得十分清晰。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9AYoGRgR
忽然，婉玉猛點著頭，說：「坐在這裡好像真的很舒服，舒服到我有睡意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5jrpXfpd
「妳快去睡吧。」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QfalELce
「妳也早點休息，就算睡不著躺著也好。」婉玉拿起杯子，開門後說：「調整自己的心情，看開點。」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HBjlIww8
咨諭並沒有回覆，只是靜靜地留在原地，在寧靜漆黑的夜裡，只剩頭頂上的一盞燈陪伴她。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IsOc9qSl
知道自己現階段沒有辦法如嘴上說的看開點，畢竟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只要一想到記憶中壽司活潑的模樣，就會不自覺揪心。除了難過之外，更有很深的無奈以及後悔，自我意識發出責怪的聲音：「為何沒有多注意壽司的情況？」譴責如影隨形，宛如近在咫尺。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977eXAn7
看了一眼平常壽司待著的空地，玩耍的身影歷歷在目，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的咨諭，再次紅了眼眶。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0LLIr6Uj
「原來這個地方一直都這麼安靜……我反而不習慣這樣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5rp5MF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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