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REVEAL - METAREVEAL　第四章　追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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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皇會議過後，盡頭的探索者延續新人的「直覺」訓練。但其實也就是像一般的冒險者那樣，接接委託，東奔西走而已。查德本身雖然掛有帝國勇者的身份美名，卻沒有以此四處耀武揚威，令三個新人感到有些意外。只有卡莉潔深知這一點才是這男人最麻煩的地方。

──見魚之月　十五日──

　大神殿附近，一夥人正在採買。

　大神殿的外牆總是有著衣衫襤褸的人潮依靠，席地或躺或坐，多數都為貧苦或逃難之人。但別只瞧他們克難貧苦，裡頭偶而能夠發現持有者自己也不甚清楚的有價之物，乃訓練直覺眼光佳處，因此時有冒險者於附近閒晃，有冒險者自然也會引來屋台攤販鎮座。

　採買時聲聞成列車馬路過，查德別眼側瞥，瞥改看望，然後拉了拉卡莉潔要她也看。

「幹麻啦。」

　車馬外觀雖皆低調，但卡莉潔還是認了出來。

──雄鷹之月　二十三日──

　最熱的季節即將過去，新人們與查德組隊以來也將屆滿一年。

　這一天，盡頭的探索者剛結束了一個為期數日，於城郊附近的簡單委託，中午返回小丘上的宅邸時，已經有來客在屋內等待。

　來客是小隊熟人，騎士海森揚。

　會客室裡，海森揚捎來了出航相關良報，報中央似乎透過了帝國四大商會之一的馬隆商會其影響力與複雜的橫向關係，在港都庫佩亨備妥了船團及輔助管理層的人員……

　言止於此，查德看出海森揚似乎有所顧慮，開口詢問。

「怎麼啦？」

「啊！不，沒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

　備妥船團及輔助管理層的人員，再來只要帝國勇者親臨，並於當地花費些許時間籌措航行必須的食料與基礎人力，便隨時可以出航。

　隨時可以出航，查德聽了眼神閃亮。畢竟對於才幾個人的冒險者小隊而言，弄出一條船都不是簡單事情，何況一團船隊。

「嗯──　這樣一來，先叫鋼之雄鷹他們來帝都這裡，再沿河往西到海岸走海岸線北上是最快的路徑了吧？」

　查德如此思語後看向卡莉潔，她點點頭。能一路乘船的話，即使途中得花費時間找尋換乘，也好過步行。

「那等他們過來的這段時間內還能再接幾個簡易委託，嘿嘿。」

「你的意思是要經過給歐巴利翁吧？」

　海森揚啜了口紅茶問。

「嗯，怎麼了嗎？」

「那最好換個路線。」

　海森揚告訴查德。近期，邦聯給歐巴利翁於帝國的西南邊境外頻頻有所動作，現在經過邦聯領土恐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建議盡頭的探索者與其順流西航，不如直接往西北前去與盟友會合，會合後再自夏夏亞一同西行或許才是捷徑也說不定。

「原因不就是『金幣』嗎。」

　卡莉潔說得平鋪直敘，神情卻略帶挑釁，換來了海森揚若有困擾的視線，不過並非困擾於她的態度。

「……抱歉，我真的無法理解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嗯──　這樣一來，得徒步橫越達達姆溪谷，有點麻煩吔……」

　查德摸著下巴，想起了去年確實曾經在哪裡聽過，帝國南方將有戰事之傳聞。

「沒辦法，也沒別條路了。」

　思考卻沒有深思，隊長就這樣敲定路線。

──薩鐵克諾羅亞城　帝座之間──

　四個多月以前，由皇帝努爾哈曼親自當諸卿貴族們面前披露劍選帝國勇者的存在並冊封之後，會議重點便轉移到了東北的邊境──卡柏拉爾領。審議內容亦不出繆列所預料，不少理應立於「同側」的貴族派菁英強烈地主張卡柏拉爾此舉破壞了帝國內部之平衡，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問大罪，反倒對側的皇帝派系大多保持了沉默。

　然而，結局卻出乎繆列，或該說在場多數貴族的設想。

　三公之一，官拜陛下最高執政官，皇帝派筆頭的大貴族戴英斯洛夫在審議中開口讚賞。一言卡柏拉爾邊境伯長年為了帝國戍守邊疆不遺餘力，二說卡柏拉爾軍為了帝國不惜犧牲探索未知，三道繆列年輕有為深謀遠慮，乃帝國將來人才之所需，棟梁之所依。

　誇得繆列都開始懷疑自己。

　有鑑於戴英斯洛夫如是說，皇帝最後僅以共同調查之名，要求吉魯德隆讓中央暫時駐軍，望在考究釐清古代遺跡之餘，還能協防保護帝國的子民，此外便無任何問罪及罰則。在場的貴族派見此結果，感怒卻不敢言，怒為認定所謂「共同調查」之駐軍，根本就是中央意圖侵蝕地方自治權的舉動。不敢言則是帝制之下地方本就只是中央派官而無自治權，且貴族派之首杜姆奇德公爵始終沒有表態反對。

　對此結果，抱著殺頭覺悟前來的繆列自然無話可說，即使他壓根不明白為何皇帝會當場做出這種直接得罪所有貴族派系的決定，甚至連皇帝派自身的外圍亦頗有微詞。怎麼設想思慮都是弊大於利，更有那麼一瞬懷疑起了皇帝是否只是最高執政官的傀儡，可當場就想破頭也沒辦法拒絕，此議題也就這樣子表面上幾無波瀾地平凡落幕。

　會議過後，正當繆列尚且糊里糊塗，打算就這麼返回領地時，慕特拉送來了一封黑紙金印的信件。

　是夜，繆列領三名側近，赴信件所示之約，見到的是曾於自家領地有過面識的男人，帝國騎士海森揚，以及……

──帝國勇者宅邸　庭院──

　良報來後一個星期，盡頭的探索者對出遠門一事已準備妥當。

　離開宅邸之前，海爾、菲娜和法比歐因為在此度過了大半年的安穩生活，對要出遠門一事能見心有抗拒。幫傭裡留著男孩子氣短髮的女性看出了三人所想，再三地保證這裡就是他們的家，雖不知下次見面是在何時，但會守著宅邸並隨時等他們回來。

　三人這才解開心結似地，和留守幫傭們揮了揮手。

　本以為會到場的海森揚不在，這次由幫傭中最為年長之一人領盡頭的探索者前往薩鐵城，說是陛下要親自為各位送行。

「送行的人才該自己過來不是嗎。」

　海爾神色嚴肅地說。

「別這麼說嘛，人家可是很忙的，而且身為帝國勇──者的我親自去見見陛下再理所當然不過。」

　查德說得一臉熟識。

「你既然是我帝國勇──者小隊的一員，就別再嘰嘰喳喳了。」

　勇者來勇者去，海爾至今仍抓不准眼前這個輕浮男人對於該身份的利用時機。

──薩鐵克諾羅亞城　帝座之間──

　僅有少數貴族在場，其中大多只是行館駐官代為出席。

　簡單儀式過，查德和卡莉潔熟稔地彷彿生來貴族，和在場人士談笑寒暄。送別宴後的夜晚，一行人居留在了薩鐵城中的特別客房。

　翌日清早，帝座之間，為盡頭的探索者送行的人，只有努爾哈曼與戴英斯洛夫，以及兩人身後那幾名認不得臉的從者而已。

　行經四路所叉之圓環，是一行人當初被押入薩鐵城裡時也曾經過的地方，圓環裡可見方柱臺上雕像一座。薩鐵城所擁有的六條入口長廊之盡頭皆有相似的圓環，相似的臺座，各站著六個不同的人。

　出了入口長廊，一行人停於門前。

「能讓朕如此送行，你們還是頭一個。」

「欸？真的嗎？啊哈哈哈哈。」

　查德一手摸著後腦傻笑著。

「朕對你們甚是期待。倘若你們能自早已掩埋的歷史當中找到屬於你們自己的路，那或許對朕……　不，該說對『我等』而言，亦或許是通往未來的一個明確方向也說不定。」

　努爾哈曼微笑道。

「哎唷怎麼這樣說，我沒那麼偉大啦，耶哈哈哈。」

　聽了皇帝一番話，比起查德滿面笑容身軀扭捏，一旁的戴英斯洛夫面無表情，只不過沒人注意到。

　卡莉潔當場琢磨起皇帝的話中意思，琢磨期間不知何來由地看向了麻卡露露。麻卡露露似乎也對該話有所玩味，兩人對看數秒。

「去吧。」

　大大地揮了揮手，盡頭的探索者往河港方向吵吵鬧鬧地離開了。

　遠望著他們吵吵鬧鬧的樣子，努爾哈曼笑容間眼光一轉，此時此刻所流露出的情感，身旁的戴英斯洛夫側眼盡收。

「回到崗位上吧。我們就做我們現在能做的事。」

「是。」

　戴英斯洛夫應話深深地低頭，後方跟上努爾哈曼的腳步。

　兩人才剛回頭，便見城門內長廊裡跑出一人。

「陛、陛下，有事稟報。」

「說。」

「給歐巴利翁已有動作，在我國西南邊境聚集了大量人馬。」

「哦？理由呢？」

「據前去釐清的使者回報，給歐巴利翁說明只是演習而已。」

　聽了稟報，皇帝意味深長地笑了。

　隨行入城，皇帝與報人相談之際，戴英斯洛夫可謂愁容。跟在了兩人身後的他眼見皇帝背影，神色黯淡自傷。

　再次行經四叉圓環，圓環裡可見方柱臺上雕像一座。

　雕像可見刻乃一名人類，身著長袍包覆肩下全身，長袍皺摺飄動栩栩如生，惟就動作身形雌雄難認，容貌亦為所戴面具覆掩上半，下半口鼻則遭面具出突下彎的鳥喙造型所遮。

　方柱臺座上銘刻：

　偉大詩歌中的英雄　原初的魔導士　洛克菲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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