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四十一、亡羊補牢

在被刻上銘文，意識到一切都無法挽回後賈維斯不再掙扎，彷彿失去了靈魂般兩眼無神的攤在地上，任由醫療組人員把他拖上救護車。

看著救護車離去我心裡其實有點感慨，或許賈維斯一直都是這樣囂張的個性，過去他這樣的行為總是無往不利、想要幹嘛就幹嘛，結果在這一次遇上我輸掉後，心態就直接崩毀，做出了許多令人難以容忍的作為。

說真的其實也是他自作自受，但畢竟跟他爭鬥的是我，對於他最後的遭遇，我其實心裡也是悶悶的⋯⋯

「不要把妳的同情心浪費在這種人身上，聖母般的情緒與作為只會帶來災禍，並不會讓妳多一分的好處。」

正當我感嘆的時候，佛洛迦把他的武器收起、走到我擔架旁，用平板的語氣打斷了我的思緒。

「蛤⋯⋯？」

聽到這句話，我轉頭看向了這一位一臉冷酷的佛洛迦成員。

「我並不認為賈維斯的行為是正確的，但是身為一個人的本性，總會對他受到這樣的懲罰感到不忍心吧？難道你的心裡，都不會有任何惻隱之心嗎？」

雖然過去完全不認識也不曾說過話，但這並不影響我想對著佛洛迦翻白眼的慾望。

「沒有。」

直接了當的回覆。

「⋯⋯」

這毫不猶豫的回答速度是怎麼回事？

「先不提懲罰是什麼，妳『兩次』差點被他殺掉，難道妳還會覺得這樣的人值得妳憐憫？」

站在我擔架旁，佛洛迦用一種「妳要不要聽聽看妳現在在說些什麼？」的表情望著我，好像我是個奇怪的特殊生物似的。

「欸？原來你不是面癱，是有表情的啊？」

看著佛洛迦的臉，我彷彿發現新大陸，用驚奇的語氣對他說道。

國中部三年除了面無表情，跟偶爾出現的「憤怒」，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位佛洛迦的三男有新表情耶，有種獲得到新成就的感覺，這樣我跟朋友又有新的話題可以聊了。

「⋯⋯」

對於我跳躍性的思維，佛洛迦愣了幾秒之後，表情僵硬的轉身離開，直接放棄跟我交談。

哎唷，啊我就真的覺得很新奇咩。

「我是不是說錯話，惹他生氣了？」

我歪著頭望向一旁的蕾貝卡疑惑的問。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很懂佛洛迦的感受，真的。」

蕾貝卡無語。

其他人也紛紛點了點頭，然後一起送我這個重傷患一個白眼。

最近我接收到的白眼真的很多，到底哪邊出問題了？

不過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沒想到我高中第一個學期的第一個月，居然就經歷比過去十四年更加離奇曲折的多起事件。

電廠爆炸、運送遇襲、審判事件到今天的文戰，雖然每個事情都有不算太差的結果，但因為這樣累積起來的疑惑跟困擾，反而越來越多⋯⋯

還有，我到底是誰⋯⋯？

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是可以有個結果的，等真的面臨到了再來頭痛吧，畢竟接下來還得保持體力來面對治療與拷問呢。

想到這裡我就閉上了眼睛，直接進入最深沉的睡眠。

闇影總部⎯⎯

「⎯⎯目前的結果是這樣，我們會好好處置賈維斯，也會給予那位小姑娘適當的補償，真的很感謝您核准萊卡家族請求，讓組織醫療組進入學院。」

聽著電話裡盧卡斯的道謝，蛇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

「呵呵不用客氣，我不過是個中間的角色罷了，重點是我從這場文戰中看到了不少東西，我還得感謝你們家那個笨蛋呢？」

「呃⋯⋯」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蛇又想到什麼壞主意了？

「放心吧，我不會再多做什麼事情。」

像是看穿了盧卡斯的想法，蛇涼涼的說道。

「雖然聽說文戰結束後你們家的小鬼，好像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但既然佛洛迦的小朋友都把他列為『世家之敵』，那我想處罰也差不多可以了，再繼續搞下去只會更多問題，總不能直接殺了他對吧？」

話說完，蛇又開始發出詭異的笑聲，讓電話另一頭的盧卡斯背脊發涼。

「是的，我明白了，關於銘文的部分，我們萊卡家族也不會去找佛洛迦家族麻煩，畢竟那也是賈維斯自找的，是我們家族對子孫的教育出了問題。」

盧卡斯嘆了一口氣。

因為賈維斯極佳的戰鬥素質，在年輕的一代被認為是家族未來晉升的重要份子。所以自幼對他的教育過於寵溺跟放任，讓他養成了這種會瞧不起、任意欺壓他人的個性與作為。

既然已經對家族名聲造成損害，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亡羊補牢，要確實的清理家族內這樣負面的因素，不然過去被稱為「正義」的司法家族名聲，恐怕很快就會消失殆盡。

最後，盧卡斯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向蛇提出詢問。

「雖然賈維斯做出來的事情讓人無法饒恕，但我們會好好的教育他，希望學院不會將他的學籍除去，畢竟他也是我們家族內年輕一代很重要的一份子，不知道這個部分⋯⋯您這邊有沒有什麼建議⋯⋯？」

「哈？這種事情你問我幹啥？學院那邊又不是我管的，你應該直接去找愛德華那個老頭吧？」

蛇直接回絕。

「老頭⋯⋯」

聽到蛇對愛德華校長的稱呼，盧卡斯直接無語。

雖然校長年近七十，但他以前年輕時擔任監察長的那五年，當時強硬的風格，可是讓組織各部門，尤其是司法跟監察這兩個地方被大大的清理，多少人的秘密被挖出來後，被貶、被關或被殺不計其數。

就算他已經退休擔任學院校長三十年了，但那時的腥風血雨，讓經歷過直到現在還活著的前輩們仍然心有餘悸。

「染血的天秤」可是前輩們偷偷給愛德華的稱號啊！

而蛇的意思，居然要他這個小小的檢察官，直接去面對這個恐怖的前輩，一想到這盧卡斯腿都軟了。

「你也別把那個老頭想得太恐怖，雖然對於違規、違法的人毫不留情，但也僅限在觸碰底線的部分。你不也已經知道他針對文戰結果的發出通知了嗎？」

「況且文戰這件事情，是他自己跟學院設下的制約，他不會因為自身對賈維斯的看法而把他退學，頂多在未來升階跟評價的部分給予扣分罷了。」

「原來如此⋯⋯雖然學院跟校長不會做出什麼處分，但畢竟這件事情還是得給出一個交代。我家族這邊會指派適當的人員，去跟校長討論這件事情，真的感謝您。」

電話那一頭的盧卡斯說完，恭敬地向蛇表達了感謝後就切斷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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