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六十六、危險徵兆

「蛇，根據你的指示，我把那個小姑娘關起來了。」

「當下時間緊迫所以沒多問，但為何要用如此強硬的方式控制她？」

震波遠離其他人員後，一反剛才強硬不講理的態度，用無奈的語氣對蛇發問。

對一個不但沒做錯事還救人性命的考生，居然用抓捕重大罪犯的技能強力扣押？

「『聽說』這個小姑娘非常固執，要用強硬一點的方式讓她就範，等冷靜下來之後才能溝通，不然絕對沒完沒了。」

通訊另一邊，蛇淡淡的說道。

「但被譴責的可是我啊……唉，既然都做了，那就這樣吧。不過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可以躲避『音波束縛』的C級戰鬥員……她真的才十五歲？」

想到方才偷襲被避開震波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懷疑自己實力是不是變弱了。

「呵呵呵，你應該慶幸她不是間諜或刺客，如果她對你有殺意，就以你音波束縛的有效距離早就被她一刀抹掉脖子了。」

「……」

「好了不說笑了時間緊迫。因為現在系統完全癱瘓，考生的通訊屏蔽沒辦法解開，所以我要用『二端多方通訊』來跟她傳達訊息。」

「原來如此。」

震波這時才恍然大悟。

所謂的「二端多方通訊」，是A和B在通話時，另一個人C，連結A或B一方的通訊後加入對話。這種方式操作起來比直接多方通訊麻煩，但這種方式的好處，是就算C處於斷線、無法進行通訊狀態，也可以進入交談的群組內。

大概有點像古代無法使用網路的手機，用傳輸線插入電腦後，可以直接跟網路雲端互相傳送資料的那種感覺。但缺點就是這種通訊方式，完全沒辦法隔絕外界的竊聽，所以蛇才要求震波把嵐關押、然後找個封閉的環境來傳達訊息，以確保機密不會外洩。

「那我現在馬上跟她進行連接？」

「不，如果現在就開始，方才何必在其他人員面前演那齣戲？別忘了，現在測驗的情況會如此嚴峻，都是因為我們被滲透所致。」

「雖然這小姑娘成功阻止了一次，但敵人絕對不會只有一次的襲擊計畫，我們必須對此做出因應。為了不讓內鬼斷尾求生，我和其他高層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她就是其中的關鍵，我有重要的指令要她去完成。」

「因此在還沒抓到敵人的尾巴前，我必須排除任何可能導致資訊洩漏的疑慮，你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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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丟到關押車內快兩個小時，嵐一臉鬱悶。

之前被抓不外乎是涉及電廠事故跟軍機洩漏的問題，被限制自由也沒話說。但這次她可是完全依照測驗的規定行事、還救了一個考生，為什麼她要受到這種待遇啊？

回去一定要叫蘭提斯跟蛇抱怨，感覺每次遇到他都沒好事。

當嵐正暗罵，關押車的後門突然打開，看到震波一臉嚴肅地走進車內，後面還跟著兩個抬著一個箱子的後勤人員。

這又要幹嘛？難不成真的要進行拷問？

無視嵐一臉懵的表情，震波對著抬箱子進來的兩個人員說道。

「現在我要對她進行偵訊，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台關押車，明白嗎？」

「是！」

「把我的命令傳達下去，其他人繼續保持待命動作。」

那兩個成員把東西放好下車、把後門關上後，嵐就看震波把門鎖上，並彈了一下手指，一道帶著銀白色光的薄膜從他手中擴散到整個車內空間，把外面的聲音全部隔絕。

這其實就是隔絕裝置「SI」的效果，只有具備「音波」屬性的人才可以直接釋放。

「打開妳的操作儀，我要將妳加入二端多方通訊，等一下跟最高負責人通話時，務必保持禮貌、不得無禮。」

「……」

默默的打開操作儀、和震波的操作儀對接後，嵐耳邊馬上就有聲音出現。

「哦？好了是吧？」

「是的。」

震波恭敬的回覆道。

一聽到蛇的聲音，嵐就直接忘了方才震波的提醒。

「我說蛇你在搞什麼？為什麼我又莫名其妙被抓了？！」

「……」

「！！！」

震波瞪大眼睛看向嵐，完全沒料到眼前這個考生居然直接對組織負責人發難。

連蛇都卡了好幾秒，才用陰冷的語氣說道。

「……我的命令，有須要和一個C級戰鬥員報備？妳以為妳是誰？」

呃，我忘記還有一個震波在這邊了。

雖然蛇說過不在意她說話的態度，但那是在私底下沒關係，而現在這個狀況很明顯是不允許的。

這個冒失的脾氣再不改，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被自己害死……

「……負責人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還請您原諒我的冒失與無禮。」

「蛇，我想她只是一時情緒失控，並不是有心的，還請您看在她是初犯，別跟她追究。」

因為不了解她跟蛇的關係，所以震波也冒著冷汗替嵐說情。

「……看在妳阻擋了暗殺行動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追究，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真的非常抱歉。」

嵐跟一旁提心吊膽的震波都鬆一口氣。

「言歸正題，我要妳把測驗開始前後的狀況仔細地說一遍，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是。」

於是嵐把在運輸機上，跟所有人的對話跟看到的狀況，包含其他考生找碴、凱薩琳的解圍，還有後續跳機後所發生的事情，鉅細靡遺跟蛇與震波報告。

「震波，聽完這些，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是，就像之前與您報告的那樣，我們在運輸機飛入傑倫特市上空後，就完全失去對運輸機跟考生的聯繫。」

「所以『考生們三十秒內依序跳機』這個指令，絕對不是我發出的。」

發現嵐論述的疑點，震波語氣嚴肅。

「小姑娘，當下妳確認是震波『說』出來的嗎？還是用人工語音或其他方式播放的？」

因為不能暴露跟她的關係，所以蛇就用「小姑娘」來稱呼嵐。

「我確定那個聲音不是人工語音，而是真人發聲。但到底是不是用變聲設備或錄音，這點我就不清楚了，當下引擎聲、警報聲與其他環境的雜音太多，我也沒特別去進行分析。」

「可以確認是真人這一點很不錯了……代表那個人不是用變聲設備，就是具備音波屬性的傢伙，除此之外，就沒辦法能模仿其他人的聲音的方法。而且再加上模仿的人還是『我』，後者的可能性較大，能排除的對象就更多了。」

身為具備音波屬性的戰鬥員，對於這個屬性到底能做到什麼事情，震波非常清楚。

「嗯，由此可知這次的滲透，八成是具有異能成員的組織所為，這樣搜尋的範圍確實可以稍微縮小一點。」

「您說的沒錯，那針對這個情況，您希望我們怎麼處理？」

「關於揪出內鬼的部分，就交給我和組織處理，你就繼續維持好後勤的秩序跟狀況，有任何新狀況即時回報。」

「呃，那個，負責人，我還有事情要說。」

正當蛇對著震波下指令時，嵐有些遲疑的插話進來，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

「我……想詢問一下，我們考生的個人任務，到底是怎麼設計並分派的？」

「妳問這個做什麼？」

知道嵐不會沒事隨便亂插話，蛇耐著性子問道。

「我個人任務的內容，是要我在四天的測驗內、不限方式與手段，破壞傑倫特依然在運作的防禦系統，或者……」

「什麼？！破壞防禦系統？！不可能！」

震波聽了嚇一大跳，馬上出聲反駁。

「『或者』什麼？」

蛇不像震波一樣一驚一乍，反而敏銳發現嵐沒有把話說完。

聽到蛇的語氣出現變化，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或者，暗殺佛洛迦、克里福特，或聖多雷德其中一個考生，這個任務，真的是組織給予我的測驗任務嗎？」

聽到嵐的詢問，蛇跟震波都不說話了。

蛇的表情她不知道，但身邊的震波讓嵐從沒想到一個身經百戰的A級戰鬥員，居然也會露出這種驚嚇表情。

「……連發布任務的部分都出現問題？看來他們對組織的滲透，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嚴重。」

三個沈默許久，蛇才陰森地說出一句話。

扣除一死一傷的人數後，現在仍在傑倫特市內進行考試的二百四十八位考生中，四大家族的人就只有三個。

高中部一年級，丹尼斯∙佛洛迦。

高中部一年級，喬登斯∙克里福特。

高中部四年級，凱薩琳∙聖多雷德。

而這三位，也是被各自家族視為未來的領導者，並進行重點培養的對象。

無論是哪一個人出意外，絕對會對闇影，甚至整個赫克雷西亞產生極大的震盪，這絕對是影響組織與國家存續的重大災難。激起家族與組織間的內戰代價實在太大，若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整個國家都有可能因此垮掉。

「呵呵呵，真是可怕的選擇題，無論選哪個都會造成嚴重後果呢。」

「若選擇破壞防禦系統，被困在城市內所有的死士、變異獸等怪物就會傾巢而出、衝擊後勤部隊，而且只要漏掉一隻就有可能造成其他城市平民的大量死傷。」

「如果選擇暗殺，佛洛迦跟小姑娘似乎有交情，克里福特她也認識，連不同年級的聖多雷德在方才測驗之中都有跟她扯上關係。在這前提下若是小姑娘真的去暗殺，以她的能力基本上成功率絕對達到八成以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其他人的個人任務，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我正在在全面檢查所有人的任務細節，但完全都沒有異常。」

「而且她的任務明明是要『擊殺任一B級異化獸』，為什麼會變成那種內容？？」

因為考生們的通訊被屏蔽，個人任務的資料又不能任意洩露，要不是嵐主動告知，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這代表有人惡意更動了考生們的任務列表，而組織卻一無所知。

「因為沒有接觸其他考生所以不清楚，但其他人的任務被竄改的可能性也極高。蛇，這個事情極為嚴重，要不要派遣部隊支援並中止測試？」

沒想到今年改變測驗體制，就連續遇上數個嚴重的問題，震波背負的壓力越來越大。

「關於中止測試的提議，我駁回。」

「可是⎯⎯」

「先聽我把話說完。」

「……是。」

「至於小姑娘……妳對自己有信心嗎？」

「嗯？？」

「接下來我要給妳的指令，如果妳接下了，這二百多位考生的性命，都將掌握在妳手中。」

「妳，有接下這個重擔的勇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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