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 - 七十四、疑點重重

確定死士被完全封印無法動彈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

「呼！真是千鈞一髮，這傢伙的動作有夠快，幸好沒有受傷。」

稍稍喘口氣、將因為方才戰鬥而過於亢奮的情緒沉澱下來後，我走到趴在地上的死士面前蹲下、拔去手上的戰鬥手套。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如果可以做到的話，說不定有機會可以再多救一些人呢？」

喃喃自語完後，我把手放到死士的頭上，緩緩地釋出我的能量並轉成電流、注入它的體內。

原本就在拼命掙扎的死士，被我電得渾身開始抽搐，嘴裡不斷發出「咯、咯、咯」的不明聲響。

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並沒有故意虐待對手或屍體的癖好。

就如同之前針對我的體質說明，人類創造的EBDS，是用來阻斷病毒跟有害幅射電磁波的產品，而我因本身雷電屬性的關係，那些外來的有害因子侵入我身體時就會被電流破壞，所以沒有辦法對我產生任何影響。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就思考過，如果我將我產生的電流灌輸到別的個體，會不會有也一樣的效果呢？

但因過去對於屬性的操作並不熟練怕傷到人，加上特殊體質這件事必須保密，所以我也不敢隨便找身邊的人實驗。

如今因為文戰的關係，我的體質已經人盡皆知，再加上實驗對象已經被侵蝕成怪物了，所以能稍微嘗試看看了對吧？

持續被我灌入電流的死士，原本躁動不安定的身體，被我電到渾身發軟，沒有辦法再掙扎，只能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時不時抽動一下。

看著眼前身體已經開始冒煙的死士，我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

「唔，再繼續電下去，會不會就直接掛掉啊？」

「不對，嚴格來說它早就死了，我到底在擔心啥啊……」

雖然嘴上這樣吐槽，但我還是停下了放電的動作將手移開，謹慎地看著眼前散發著燒焦味的傢伙。

「……保……」

咦？

我突然精神一振，它方才是不是說話了？！

發現新變化的我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哈囉？哈囉？你聽到的我的話嗎？如果聽得到的話應一聲？」

我馬上靠上前，雙手扣著死士的腦袋，以防萬一它突然咬人，並將耳朵貼近他的嘴邊。

「……家人……」

家人？

經過了大概五分鐘後我放開它的頭，看著眼前有點焦黑、雙眼失去焦距的死士，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我要保護家人不被我傷害。」

從頭到尾，它就一直重複這句話。

是已經知道自己被侵蝕無法挽回，所以決定遠離親人跑到傑倫特市自生自滅，防止自己變成怪物後殺死自己至親嗎？

意識到這可能，我頓時有點鼻酸。

這大概就是這個戰鬥員生前，拼盡全力用意志力跟身體去記住的事情吧。

就算是殺人如麻的組織戰鬥員，仍有十分重視的東西。

從現在的狀況看來，雖然它可以勉強講出一句話，但卻只能像復讀機一那樣不斷的重複，身體也沒有什麼變化。

沒恢復就算了，還因為持續的電擊受到不小的傷害，被電烤到接近三分熟，要是正常人早就死了。

看來，我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來逆轉侵蝕這件事情，不過只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

「本以為可以幫助到一些人的……」

難掩失望神色，我緩緩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兩眼無神喃喃道。

目前的火、水、風、土、音波五大屬性，無論哪種屬性都能在戰鬥之外，為人類提供許多其他的輔助用途。

尤其是「音波」屬性的多元特性，在研究人員的開發下，創造出許多連普通人都能使用的工具、提供人類更便利的生活。

而我的「雷」，除了把電子設備化作廢鐵之外，就只有拿來電人的用途，真是個雞肋到不行的能力。

「⎯⎯。」

「霽月我沒事，我只是對自己有點失望罷了。」

「從崩壞之日後，人類就一直在追尋，能擺脫病毒跟輻射電磁波威脅的可能，但經過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任何的結果。」

「我本以為有一個打破現狀的契機，結果幻想終究是幻想，所以被打擊到了。」

想到這邊，我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

「雷鳴你講話真的很不客氣耶……我知道不是我的問題，就情緒低落一下而已啦。」

雖然被唸了，但也因為他們兩個，我的心情稍稍恢復、不再繼續鑽牛角尖。

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看向眼前的死士。

被侵蝕的戰鬥員，他的所有痕跡會被組織抹滅，只會留下一個戰鬥編號封存，彷彿這個人從不存在。

既然這個人被侵蝕變成死士，那他的家人……

我甩了甩頭，把這討厭的想法拋到腦後，這個念頭真的會影響心情，還是別多想了。

拿起霽月、將刀身輕輕放在死士的頭顱上，我讓她用水屬性把它的頭顱跟脖子部分凍成冰塊。

「……抱歉了。」

話一說完，我一刀切過死士結凍的脖子，徹底斷去它所有的生理機能。

會先把切口凍起來，是因為等一下對死士的肉體進行調查時，如果任憑血液到處亂流，會對搜查造成影響。

而且，我也實在不想看到血液四處噴濺的情境，對我來說是個十分難受的畫面，尤其在知道它的遺言後更於心不忍。

把切下的頭顱輕輕放到一邊，我拔開扣住死士身體的扣環、把屍身翻到正面，開始搜查它的身上有沒有足以辨識身份的東西，或其他的可用資訊。

只要是身為法古達斯學院或者闇影組織的成員，從組織負責人到打掃的工作人員，都會在手肘的內部直接裝置操作儀，除了作為通訊跟工作上的輔助外，更重要的是能辨識身份。

因為擁有操作儀，可以確認這隻死士之前是組織相關人員沒錯，但可惜因為它神經已遭到破壞，操作儀已經失去效用，若沒有特殊儀器根本沒辦法讀取。

無法藉由操作儀對接來確認身份，我只能用一般的搜身來搜集情報。

除了搜出一個按壓按鈕會投影出一張照片的戒指外，就找不到任何能確認身份的東西了，連那把傷痕累累的寬劍也只是普通級的武器，沒有任何主人或鍛造者的標記。

作為唯一線索的戒指，其投影出的照片，是一個由丈夫、妻子、一個大概五歲小男孩，還有妻子懷中一個大概一歲多的女嬰組成的四口家庭，右下角還有一串數字註記。

2348/7/28。

這個照片的拍攝日期，距離現在約三年前。

嗯？三年前？？？

我突然發現異常的地方，所以馬上打開立體地圖、轉到特定的角度，仔細研究比對照片跟地圖的起伏。

「找到了。」

「照片看起來沒有合成的痕跡，且從這張照片窗外的景色，可以看到傑倫特市的地標建築還有其他建物，可以確認三年前他們全家都在傑倫特市內。」

「但這就奇怪了，根據組織規定，為了避免身份暴露時家人會受到挾持，所有戰鬥員的直系血親、配偶都會被集中到亞拜爾市保護才對。」

「為什麼會特地全家大小、跑來這種危險而且被嚴格管制的地區拍照？這個狀況極度不合理啊。」

「難不成他是組織的背叛者，帶著一家大小來傑倫特市避難、躲避通緝？但根據長相，在我的印象中並沒有這個人的通緝令呀……」

用力抓了抓頭髮，我對於目前得到的資訊完全沒頭緒，只能默默的關掉投影，然後把戒指小心地收到身上的包包中。

「因為被屏蔽，所以這四天沒有辦法使用組織的系統功能……找機會去這張照片拍照的位置看看好了，說不定有其他線索。」

暫時沒有任何結論只能擱下，我接著從別的樓層房間找了一條棉被，把死士的頭顱殘骸跟屍身小心的包好。

火化太過顯眼可能會引來麻煩，隨便亂丟又會變成怪物或其他生物的食物，所以我小心的把裹好屍體的棉被，放到飯店的一個未經破壞的房間床上。

做好一切好，我離開那個房間，在關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流浪這麼久了，最後就好好的休息吧。」

「希望你的來世，可以轉生到一個充滿和平的世界，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說完後，我就扣上房門，再次沿著逃生樓梯離開希羅大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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