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不語 - 【題目一】-TO U TOM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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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故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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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種下一顆種子。

她在春天發芽、夏天茁壯——可是沒有人看見。

所以秋天的她感傷，冬天的她躲藏，周而復始。

遙遠餘暉，下雪的窗前，影子斑駁，一切逐漸黯淡。

我開始仰望極光，開始渴望一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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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魔女…是魔女！你們應該把她抓起來才對！」

不是的，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想要尖叫，想要後退，可身後是懸崖萬丈。

身前是黑壓壓的人潮，密不透風，他們高舉火光，為了驅散野獸，所以步步緊逼，直到那圈地越發窒息。

「妳還想狡辯什麼？如果不是妳的預言，我們需要淪落到這樣嗎？」

不，不是的。那是屬於人的命數，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她搖著頭，喉間堵塞，連想要反駁，都毫無還手之力。

——只因為那人教導她的，從來都只有美好與鮮花，被拔去了利牙的野獸怎麼會有毀滅的能力呢？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獵獵狂風在她身後狂亂，颳起她一頭長髮，淚花紛飛，可又逞強地，咬緊了唇。

「滾出去魔女，妳這個蛇蠍心腸的魔女！」

「去死一死吧！魔女！滾出去——！！」

「為什麼我的孩子必須因妳而死？為什麼、為什麼…妳回答我啊！！！」

「把她綁上火刑柱！她牽連了那麼多人…不要放過她！！！」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魔女，她說過的，這是帶來幸福的使命。

可為什麼……大家都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憎恨、厭惡、恐懼、噁心、嘲諷……她搞不清楚，自己是這樣的人嗎？

好痛、好痛——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好痛。她輕呼著，忍耐著，不敢讓他們聽進，她微弱的祈禱。

『入世只會讓妳痛苦，即便如此，我的孩子，妳還是想要去尋找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嗎？』

老者滄桑背影與低沉嗓音，遙遠地響起，在那個失火的聖誕節。

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踏上了一場尋找＂意義＂的旅途，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她有名字有代號，有曾經的歸處，從出生的那一天就是世界的中心、眾星捧月，但就是不知道她是誰。

＂Though wise men at their end know dark is right.＂

她想起離開設施後，最開始的那幾段相遇。

長生種森林裡的少女告訴她:

『不為什麼，不一定是有意義的事才能被堅持下去。去看看吧、去看這個世界，與更多的人相遇，那時候、妳就會明白的，超越被定義、被決定，比那更偉大的力量——愛就是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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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之座下的雙生再造告訴她:

『這個地方是我們的＂家＂，也是我成長，與阿絲托莉亞一同相遇、共度許多時光的地方……孩子(人類)愛母親(星球)，哪有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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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不斷的高塔詛咒與神子告訴她:

『有些事情有意義，有些事情則沒有意義，若每件事都要有明確意義，那我想，如今也不會只剩下祢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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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那麼多的故事，都有其＂意義＂，卻沒有一段故事，得以讓她找到歸屬。她從春天走到冬天，兜兜轉轉又迎來了數不清的春天，世界中心的種子遲遲沒有發芽。

＂Because their words had forked no lightning they,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他們從沒有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

就連這一次也不例外——她終歸不是完美的，不然為何人們要對她高舉公義的火炬？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只覺得傷心難過。

那些叫罵聲還在此起彼落，不知不覺她腳下已然搖搖晃晃，只一步之差，就會落入深淵。

如果說伊卡洛斯飛上天，每一次起跳都是為了一個新的明天；那她渴望一場墜落，無止盡的墜落，只為了尋找她是誰。

從一回到零，跌落塵埃。

看著面前的那些面孔，她一一回憶，不久前還存在於她心中，歡聲笑語的模樣。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就算是在此刻，他們視她如洪水猛獸也一樣。

鬆開緊咬的唇，她紅著眼，心中鬱悶終於消散，破涕為笑。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於是她張開雙手，緩緩綻開一個燦爛笑容，義無反顧朝後一躍而下——

疼痛並沒有如預期襲來。

萬古的樹根下，她睜開眼，恍若隔世，身下是一片浪漫花海，色彩溫柔，遠處有許多人叫喊她的名字。

意識逐漸回籠，夢境結束。

「皮！」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為首的非人生物，正蹦蹦跳跳朝她跑過來。

膝上傳來熟悉的柔軟觸感，金髮的魔女抬眼，視野裡撞見柔軟的雪白生物，頭上頂著如貓耳又如彩帽的裝飾，向來有活力的一雙異色大眼如今黯淡失色。

身後是根源的大樹，與包圍它的穗海。

她在擔憂她。同為奇美拉的連結告訴她，即便對方不能言。

「…我沒事的＂皮皮＂。」

魔女回過神，她出伸手，將那孩子抱到膝上，一下又一下撫過。

以前在打雷的夜晚，博士也會這樣對她......不過那些都已經離她遠去，她盯著膝上輕輕地笑。

這裡也不過是她們漫長旅途中的一站，她依然追尋著意義本身，卻不再迷惘。

「回到記憶迴廊之前，我們還有些時間…所以不用害怕……」

魔女喃喃自語，她起抬眼，原初的樹根前，隔著一片燦爛穗海，那裡還有許多熟悉的身影，奔赴在其間，歡聲與笑語迴盪在記憶的迴廊裡。

他們見小皮皮奔向了遠方，便齊齊停下了動作，朝著這邊大喊。

「皮皮~」

「小皮皮！」

「皮寶~！」

「殿下？」

「皮寶！」

「壞皮皮！」

「皮皮。」

「大姐姐...」

無人知曉的角落、在樹下，她目光溫柔，一一巡梭放眼望去，對著遠方的人們揮揮手，回以一笑。

「讓妳們久等了——」我最珍貴的寶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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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種下一顆種子。

她在春天發芽、夏天茁壯——可是沒有人看見。

所以秋天的她感傷，冬天的她躲藏，周而復始。

遙遠餘暉，下雪的窗前，影子斑駁，一切逐漸黯淡。

我開始仰望極光，開始渴望一場墜落。

隨後墜落在泥濘裡，掙扎、前行、吶喊，直到迎接第一場雨水，浸透全身，在長夜盡頭、墜落過後。

新生的地裡，終將長出寶物，為「愛」而生、為「愛」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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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詩歌擷取自Written by: Dylan Thomas的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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