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華 - 燭華 (63)

兼有蠍子與蜘蛛特色的青黑色甲殼覆滿冰雪與土石，靜靜伏在被深深翻攪噴灑出的黑色泥土上，半天後，碩大無朋的怪獸頭部輕輕晃了幾晃，頸椎接合處發出轟然巨響，一個與巨獸相比顯得渺小無比的身影狼狽地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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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一邊喘氣，繼續往高處爬，直到冷汗被風吹乾，他一股腦兒坐在怪獸額頭上靠著長角根部休息，盡力一擊雖然勉強脫困，卻也將他的法力全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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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忽然動起來吞噬他的怪獸竟只是褪下風化多年的舊殼而已，問題在操控舊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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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開得有點大吧？蠪。」司徒燭華對著風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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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凝出淡淡櫻色，諷刺的是，這道美麗的顏色不存在於地疆中的任何花卉上，而是一個遠古魔族的代表色，男子約三十出頭，擁有不屬於人類的櫻色長髮，後腦勺後的三支彎曲長角，深紅眼眸中如松針般的金色瞳孔，他落在司徒燭華面前，道士竟無任何防禦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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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你才剛走不久，模樣怎麼就變得比我還老了？差點認不出來，人類真是活得匆匆忙忙的蟲子。」名為蠪的魔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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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靠眼睛認人，此外，好歹我頭髮還沒白。」司徒燭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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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魔族發出一聲輕笑，冷不防捧住司徒燭華的臉：「當年心情好放你一馬，忘恩負義還暗算我，現在回來找死嗎？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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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無視魔族隨時可能比撕開一層蛛網還要輕柔地扯爛他的臉，鎮定地等著提起要求的適當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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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以額心抵上司徒燭華額頭，隨即探遍道士的神識，直到司徒燭華不悅地舉臂擋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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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嘴角帶笑評論道：「你回到人間後的紀錄，唯獨最近兩個月勉強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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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壞習慣也沒變，老是想要偷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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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藏不了念頭是你們凡間眾生的毛病，只是人類語言太粗陋，我沒耐性浪費時間聽謊言笨話而已。」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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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我們暫時稱為沐霖的新魔，你有無相關線索？畢竟你也從神魔大戰前活到現在了。」司徒燭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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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從來沒到過『人間』，燭華。」蠪一掌削平古獸額角，媲美參天巨木的廢角滾落殘骸，發出轟然巨響，魔族清出了一大塊平坦款款躺下，長髮輕飄飄地散開，猶如滿地落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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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知道沐霖的生成是否有讓你聯想到任何可能性，他的本質是地疆之物。」司徒燭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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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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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時間。」司徒燭華冒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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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你還有凡間十五個日落來遵守約定。」蠪滿不在乎地打了個呵欠：「我多次饒你一命還不夠嗎？說實在的，我真覺得自己寬大為懷，但你憑啥認為我在乎人間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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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殺我並非寬大，只是太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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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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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耐飢渴用本體卡住人間與地疆的出入口不知幾萬年，不讓地疆生物侵人間直到褪殼成功，很難說你對人間沒有特殊感情。」司徒燭華指出這一點，當年他剛踏入魔域就因為遭遇蠪不得不倉皇撤退，在這之後他也沒能突破這頭魔族以身軀築起的長城，總在地疆入口處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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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大概是等得太無聊了，每次雖戲耍地攻擊司徒燭華，卻也容他命懸一線逃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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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不能說沒感情，活到這把年紀已經很久沒人類可吃，地疆的倮蟲都滅種了，我還是孩子時主食也是死人，有點懷念，可惜現在連塞牙縫都不夠。」蠪露出尖銳的犬牙，其中一邊缺了一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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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沒因他這番言論變容，貌似他早已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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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天外飛來一筆問：「想出那個答案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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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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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了個吃人肉的女孩，她向你要個說法。」蠪表現得這樁誹聞比人間存亡更讓他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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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這個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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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對我有所求？總得給我一點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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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想。」司徒燭華坦言：「但有時候又覺得不去想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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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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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開始想，就覺得完全荒謬。」但韻真急急幫他找藉口，認為損失金丹的影響導致他失常時，司徒燭華心情卻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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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用鼻子發出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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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大千世界裡真正荒謬的事可多著，就你們人類喜歡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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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荒謬和你這麼在意人類的事情有關嗎？」司徒燭華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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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說人類言語如此粗糙無力，想逗我開口，你可得更認真才行。最近人間似乎變得有趣了，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你的願望，你巴巴地闖進地疆不就是為了搬救兵嗎？」蠪輕輕抹去司徒燭華薄弱的反擊，一語道破道士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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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完整的來，也不能傷害人間眾生。」司徒燭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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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先說在前頭，即使是毫髮無傷的我也無法對抗純魔，不是說我多喜歡魔類，但便宜到天界令我不爽，再說純魔亦是殺不死的存在。」蠪豎起同樣櫻色透明的長爪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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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來人間另有用意。」司徒燭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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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會毀約？天界應當已經對你起疑了，無論如何，招惹我們，你等著當仙凡兩界公敵，這是何苦？」蠪戲謔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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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告訴我眾緣和合，我跟你有緣，而你與人間因緣更加深遠，這是你命中注定要去面對的關卡，我只是來通知你時機到了。」司徒燭華凝重地回答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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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深思之後撓了撓鬢角道：「我剛剛從你的神識裡讀到現代人間有個詞彙，叫做什麼來著？──『神棍』。你知道嗎？我現在十分地有感覺你在唬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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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不置可否，或許他自己對這樣大膽的行動到底也有些惴惴不安，至少確定無論計劃成敗都將賠進他的未來──極有可能還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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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見司徒燭華心意已決，又是曖昧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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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低聲說了幾段他所設想的引渡魔族分靈體進入人間的細節，愈聽蠪的眉毛挑得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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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拉不止一個魔族的精神化身到人間去，但如此提防我們反噬，對我方還有何利益可言？」蠪現實地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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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言的『樂子』，我相信除了盲目殺戮之外你們能找到其他樂趣，挑真魔或魔種下手我也沒意見，惡人妖怪的話，至少魂魄得留給地府處理。」司徒燭華說出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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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可不是好說服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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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們很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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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把工作都推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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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時間，就在這裡等你。」司徒燭華又重覆了一次時限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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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的確是被司徒燭華匪夷所思的要求與人間詭譎的變化挑起興趣，但他著實不想讓這小子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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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疆沒有方位和日夜，一地到另一地，同樣的路線，有時只需數天，有時數十年還到不了，想在十五個人間日落內找齊盟友並不樂觀，不止說服他們讓本體沉睡弱化易形出來，你還要我負責把這些魔族化身帶回去？」魔族此刻的人身扣除角眼髮色等非人特徵，實則尺寸輪廓已與人類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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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內找到多少算多少，沒有就算了，至少還有你。」司徒燭華也沒期待過一進入地疆就能遇到蠪，但事情遠比他想像得順利，簡直就像事先被安排好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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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試著把眼前沉穩得有些礙眼的人類男子與他原先印象中稚嫩的黑髮男孩重疊，真心覺得人類這種生物變態得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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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問你一次，少打馬虎眼，找我們魔族到人間意欲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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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嚇天界和腐敗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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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劃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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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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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瓢暴雨不斷傾瀉，屋簷下掛了一條條細長白瀑，令人喪膽的風吼聲不絕於耳，清晨時分，天色卻暗溟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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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都這種天氣了，守在祠堂裡打地鋪並用登山爐煮泡麵的天心五傑反而希望來襲的修道者多升幾壇，最好符紙溼答答，法器被吹光，起一壇飛一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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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德的手機響起，是二叔的號碼，不疑有他接下，彼方卻傳來陌生的聲音：『人在我們手中，準備交出《歸藏易》，開門讓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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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機立斷改為擴音，問：「什麼人？啥龜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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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傻，找掌門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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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鐘拿過手機，目光掃過同伴，謹慎地回答：「掌門不在，你只能跟我談，我是鐘商引的兒子，讓我聽我們的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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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五傑咬牙切齒，沒想到敵方搞了擄人勒贖的萬年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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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負責取藥的五名天心派菁英都落入敵手，尚能開口說話，鐘子牙鬆了口氣，他們一直琢磨不透未知的敵人到底會如何攻擊，直到現在終於能著手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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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們掌門撥打這支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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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那邊現在無法收訊，我們不懂飛符傳訊怎麼用。事實上，你能聯絡到我們就算幸運了。有話快說，別下次訊號斷了賴在我們頭上。」阿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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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方那邊沉默了一陣子，沒想到天心五傑如此爽快地坦承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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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往手機螢幕輸入幾段文字拿給阿鐘，他看了後意會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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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說暗話，如果你們想知道黑家的消息，也只能跟我們談，學姊『們』沒興趣讓天心派道士插手，我們是她的學弟例外。」阿鐘一手抓著傷腿的褲管用力收緊，語調仍然冷靜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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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殭屍狀態如何？還受重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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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要告訴你情報？當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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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你們最好老實點，現在就說，否則這種天氣有人失蹤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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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德氣得差點咒罵出聲，被小西及時摀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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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鐘看著韻真，在她的眼神鼓勵下繼續說：「還受著傷，我可以拖住她們，但她們若要走我們也攔不了。警告你，這事最好就這麼算了，你們把人放了，天心派裝作一切沒發生過，學姊她們不會吃天心派的人，但其他傢伙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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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阿鐘的警告終究無效，敵方已經咬死沈韻真得到天心派的幫助藏匿在門派中，等於《歸藏易》就在天心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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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個人過來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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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謝，知道陣法怎麼解的人都在你們手上，我們這邊也沒幾個人有練法術，電話給叔叔伯伯，我來說服他們。」阿鐘力保自家人的口吻卻是真情流露，被俘擄的天心派道士並未屈服，也不想為外敵帶路，阿鐘勸了又勸，終於讓長輩們接受帶人進入本家避風兼談判的折衷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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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斷線後，阿鐘握著手機的手掌仍不停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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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做是對的，等那些外道一到，我就伏擊他們，你們見機行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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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敵方已困於颱風的威力，落入敵手的天心派道士待遇只會更壞，甚至可能在受傷飢餓的狀態下風吹雨打，不擇手段讓人質有機會得到掩蔽和治療才是他們此刻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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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幹嘛跟天心派討《歸藏易》，腦子壞掉喔？」王大德憋了好長一口氣終於大罵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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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對方的意思是讓我們先去偷黑太爺的祕笈，或想辦法困住學姊讓他們甕中捉鱉，雖然聽起來也滿不可能的，還是不要用正常標準去揣測這些貪婪的神經病比較好。」王鏡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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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光憑我們打得過他們嗎？」雖然學姊以一打十沒有問題。事關親人被綁架，玄武還是很擔心，他們太高估對手的人性了，這些混蛋居然威脅要利用颱風天殺人布置成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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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儘管他們只殺死三名殭屍斥侯，還不確定整組敵人實力，但韻真徹底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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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用乖乖和他們打，這是正當防衛，我若打倒一人，你們就去補刀，盡量別刺動脈就好，山上送醫不易，颱風一時半刻也不會走，就是要他們一起困在天心派裡，屆時便換他們求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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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天心五傑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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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自知戰局不可能如此順利，眼下情況已演變到極為惡劣的地步，至少必須給予天心五傑勇氣，時刻一點一滴過去，司徒燭華貌似不會提早趕回來相助，距離一月之約還有十天，他那邊的挑戰推測也差不多到了關鍵，分身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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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離開臺灣時就該清楚臺東天心派不可能置身事外，但那個男人還是選擇了大義，韻真知道她報恩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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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司徒燭華的金丹保住一命，甚至不受飢餓干擾，傷口也痊癒了，這樣的她此刻能做的，就是減少司徒燭華未能守在徒子徒孫身邊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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