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華 - 燭華 (103)

一個加班到很晚的工程師睜大滿是血絲的眼睛，用力瞪著那幾乎懸在屋頂上的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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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印象中的月亮似乎才一半而已，還是他記錯了？那顆月亮特別大又亮，好似剪了片銀紙貼上去似，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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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颱風要來的關係嗎？他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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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比往常要昏暗，街邊商店中多了許多霧濛濛的人影，空氣格外陰冷潮溼，行人過於安靜，工程師下意識加快腳步。身邊也有幾個快步趕路的人，臉上同樣有著對週遭的懷疑提防，工程師見狀不禁感到安心，但那股詭異感卻是愈來愈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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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雖然熟悉，卻有種走進異世界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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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人攔下一輛計程車，工程師再也受不了現實不像現實，反而充滿走在噩夢裡的昏沉，箭步追上攔車者，打開副駕駛座窩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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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我先叫的！」後座乘客不悅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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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要去哪裡，車錢我幫你出一半，快走，這附近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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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啦！」搶先找上計程車的男人露出理解的表情，顯然也是因為相同理由才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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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說：「先生，你們兩個要共乘是沒關係，但也得先讓後座這位小姐下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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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和攔車的男人僵硬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坐位，尖叫著衝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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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小插曲在附近接二連三發生，偶爾還會吹起古怪的氣流，彷彿有透明人從旁邊跑過，人們不禁萌生衝動，紛紛加快腳步回家防災或找個庇護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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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夜景的另一邊，人工照明特別炫目，地面隱隱約約散發著驕陽的熱氣，不少人感到頭昏腦脹，人類恐懼黑暗危險的遠古本能恰如其分地發作後，兩弦龍虎陣內的活人已經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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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行旅舉著明亮的光暈穿越城市，卻無人察覺，修道者們各自乘著奇特坐騎前進，無人扛起自動懸浮的轎子，以紙幻化的白馬，用樹枝與花葉構成的大鹿，繪著桃花源徑的畫軸，有人乾脆對自己施飛腳術，也有人則利用轎邊或轎頂搭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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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號一眼道人的亂髮中年從轎中探出頭道：「原本這一帶夜間含鬼魂在內的非人佔了百分之一，現在被篩到約有二十分之一的比率了，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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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會兒兩弦龍虎陣就成了，明虛子正在掩護替身，想幫打的現在就可以去了，剩下的人則繼續維持陣法運行。」穿著西裝戴眼鏡看似華爾街白領的中年人扛著燈篙坐在轎頂，頭上的燈籠散發星辰般的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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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馬上打得熱火朝天，那鬼蠱若是想逃跑就不好捉了，若能激它攻擊我們更好。貧僧不像各位道友會飛，有誰願意載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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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說完，那名修道者的畫軸便往後拉長數尺，武僧捉著鋼棍跳上畫紙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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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忽然射來幾星赤紅光芒，轎中飛出數道白光迎戰，兩種色光在十丈外激烈鬥了幾回合，白光將紅光殲滅，飛轎則徐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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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子幾乎將目前聯盟殘餘主力都派出來，果然不是只為了對付鬼蠱。這邊交給你們，咱們要與劍宗前輩去斬妖了。」預定先行支援的三名修道者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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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大樓樓頂聚集了約五十名紗帽白袍的修道者，虎視眈眈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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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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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即知，他們的制服倒不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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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幾歲人了我才不要穿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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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聊啊你們，護好『月』，別誤了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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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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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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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打著太陰教旗幟集結的修道者見敵人竟是足不履地移動，心中有些惴惴，又想起隊伍中亦有高手，在飛轎亮光接近時大聲叫陣：「此地陰氣衝天，何方妖人擾亂陰陽秩序？勾結妖孽橫行霸道──師……師叔？」最後那幾個字趕緊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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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打，給我打斷腿。」菁英白領貌的修道者頂了頂眼鏡，斯文地追加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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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道門聯盟與太陰教中不乏系出同源的修道者，但今日集結討伐鬼蠱的人物不是早早退隱就是從小孤僻成性，即使在自家人眼中都是傳說中的存在，除了叫陣的那人稍具眼色，其中幾名成員雖感不安，還是沒能認出前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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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轎不打算停下，西裝者拿出一疊紅符朝下一灑，符紙化為火鶴衝向太陰教眾人，同時道門聯盟方有三名修道者落下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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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交給我們，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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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寡擊眾，可是小看我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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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對付鬼蠱，你們這群不長眼的還來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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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教這邊幾名修道者才剛撲滅著火的袖子，怒上心頭，也不顧對手說什麼，紛紛使出法術，場面一瞬陷入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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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一聲，飛轎被密密麻麻的鐵鍊纏得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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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我們打不贏嗎？」一眼道人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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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放下牽制人手，其他人則是準備等陣法完成後分散在兩弦龍虎陣內攔截鬼蠱預防平民傷亡，哪有空跟太陰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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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藍白色火焰落在鐵鍊上，隨即爬滿鍊條，短短數秒內鍊條紛紛燒熔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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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閃神，轎前多了一名著淡色長衫的紅髮青年，凌風而立，衣角飄飛，外表像是一儒生，桃花眼勾魂攝魄，張揚地流露妖狐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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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狂屈嗎？何事攔阻？太陰教可是說爾等與我們勾結來著。」西裝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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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是說，表達拒絕『勾結』的立場。」妖狐用摺扇輕敲手心，扇端泛著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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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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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拱我領導的妖怪們說，討厭救人類，也不想幫道士，可是，非常想要揍些不長眼的修道者，就是這麼回事，請你那三位同伴讓一讓地方。」狂屈輕蔑地瞄了瞄太陰教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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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我們沒有意見。不過以你那些手下的實力，死傷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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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諸位費心，修道者怎麼打我們，我們就怎麼打回去。那些傢伙這口氣憋很久了。」紅髮妖狐輕易撥下一支偷襲的火箭，屋頂傳來一聲痛呼，狂屈以牙還牙釘穿那人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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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一眼，老劉，請道友跟上，我們走了。」西裝者用鞋根敲敲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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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學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兔角，不辨真偽，與道乖疏，簡直白目。」一眼道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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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不順眼的修道者都叫人家白目，難怪要自封一眼。西方殺機四伏，我有不祥的預感，別拖延了。」老劉領著兩頭黑牛載回方才下去揍人的同伴飛在轎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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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帶著武器的妖怪呼呼喝喝爬上樓頂，算是接替擋下太陰教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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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盞燈繞行一周後相接，兩弦龍虎陣完成，頭頂轟隆一聲下起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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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合璧，兩弦歸一，斗柄轉移，南北互換，範圍以內的周天萬象暫時反常了。」持「日」燈的修道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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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聽明虛子指示，隨時調動兩弦方位，彼方正式攻擊鬼蠱了，我等也去助其一臂之力。可能另外有些敵人伺機而動，無論如何，確保陣法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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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的影響，地氣已經狂暴起來，要維持平衡相當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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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期待速速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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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議定留下十五人分成兩組守燈，剩餘則前往包圍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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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弦龍虎陣中央，屍犬按著一具被扒開胸膛的猿猴屍體狺狺有聲，替身竹筒徹底毀壞散落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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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惡犬速度太快，竟然還是讓其殺生。」武僧站在大雨中，見雨水漸漸沖淡猴妖的鮮血也是稀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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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算是以身殉道，沒想到我們也有給妖怪報仇的一天，動手吧！」黑衣道士射出冰符，雨水頓時結冰，將屍犬四隻腳凍在地面，武僧趁機躍起，高舉鋼棍將屍犬打得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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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師父，快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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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犬被打裂的碎骨腐肉突然朝武僧飛去，多虧另一名符道瞬間張開畫軸盡數擋住，他趕緊後撤，屍犬頭部眨眼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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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蠱是不死之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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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死透了，普通的殺傷沒有意義。小心那些腐肉會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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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火。」司徒燭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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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試過，幾乎沒有實際效果。貌似狂屈那狐狸擊退鬼蠱時也只是嚇嚇它而已。」跟對著狗鼻子打下去是相同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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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力不夠，得要是更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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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有類似招式的人全用出來。」武僧放下鐵棍，從懷中拿出金剛杵默念真言，身軀輻射出熱氣，腳下那塊地竟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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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貧道以三昧真火試試。」據說是天下書符者第一的藍衫符道咬破指尖，於空中書寫，血墨不受落雨影響，朱紅符籙化為火蛇纏住屍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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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蠱痛苦掙扎，火蛇則纏得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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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中，司徒燭華一直以神識警戒兩弦龍虎陣內所有細微變化，太陰教的亂入並未造成威脅，不安卻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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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裡是沒有計算到的意外，或者是無力兼顧的漏洞？他感覺到了，卻無法明確地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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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也只能先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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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犬舉頭望向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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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敏銳地發現屍犬意圖喊道：「鬼蠱主人在召喚它，河問先生，務必抓好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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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明虛子。」藍衫客凝神以火蛇全力拘禁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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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掌門提劍衝向鬼蠱，雨滴落在劍身上瞬間蒸發，同時，屍犬怒吼一聲，身形竟暴長數倍！武僧投出火焰金剛杵，法器硬生生沒入屍犬軀體，翻騰片刻後，悄然落地，表面一片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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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刺入屍犬嘴部，觸感卻有如攪泥漿，劍宗掌門口誦雷訣奮力上挑再度破開犬首，火焰在傷口處停留了一會兒仍被死氣吞沒，最後，屍犬仍不斷變大，外表浮現更多凹凸不平的屍塊，多虧火蛇也跟著長大纏繞，勉強保持在束縛屍犬的極限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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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以前有誰聽過鬼蠱要怎麼收服嗎？現在這種打法只是耗盡我們的力量而已。」一名修道者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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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已顧不得屬性能否相剋，能用的招數全用了，屍犬愈發惡臭黏稠，暴躁地甩著頭，口水掉落地面蝕出灰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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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們之中資歷最老的司徒燭華制定出的戰術都無效的話，可說無法事前準備更有用的方式了，何況當時討論時也有黑家幹部在，沈韻真一樣沒能提出具體的降伏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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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過傳說上古之巫使大鬼互鬥，或者……老天收了，後世罕聞，不知其所以然。」河問先生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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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虛子，你早就料到會是延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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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木金之氣將鬼蠱先攔在陣中，想其他辦法。無論如何，不能再有犧牲。」同樣渾身溼透的長辮道士眼也不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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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屍犬已大若小山，頸項處圍繞著若隱若現的巨大鎖鍊，一低頭朝河問先生衝來，火蛇被屍犬生生拉斷，河問先生只覺身子一輕，回過神已被司徒燭華帶上空中，原本站著的位置身後建築物毀了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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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問先生另抽出數張黑符，幻化坐騎接應地面同伴，嘆道：「現在我知咱們學非所用，爭取時間疏散民眾，看來唯一解法是請璇璣大人召請天兵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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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表面上還是一介人類道士，即便少數人知道他是轉世之身，但信者恆信，疑者恆疑，現實中璇璣不具備神力，戰力評價甚至不如曾解開封印使用神器，證明了自身威能的李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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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高道雖不至於將璇璣當成騙子，卻因認同下凡修行一說，認為現狀即是璇璣投胎人身無法強求，道門聯盟裡真正將璇璣當天人看待的也只有司徒燭華在內的寥寥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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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自道門聯盟出來的三十名修道者其實並非人人都是武鬥好手，光是丹道就佔了十名，但隊伍中扣除司徒燭華外修為最高的個體實際上也是這些身心意最為穩定的丹道，因此布陣全由丹道接手，另有些修道者則擔起護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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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在和鬼蠱戰鬥中印證的可怕現象是，某些道術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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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請鬼神相助的法術如石沉大海，地祇們竟不願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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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掌門乘著白獅來到司徒燭華與河問先生身旁，向藍衫客討了張符紙，按著劍鋒一抹，連血一起交還天下第一的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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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掌門果然如傳聞所說相當重義氣，不惜親手將那名妖怪青年的魂魄搶回來。」河問先生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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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血暫時鎮著，應不至於馬上化魙，那頭鬼蠱的業力和怨毒實在深不可測，老實說，我實在不想再近身了，大概陰神與它打也相當冒險。」劍宗掌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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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名替身，全力保護他們。不能讓陣法停擺，無論鬼蠱主人想命令它做什麼，當前先擾亂屍犬便是。」司徒燭華立即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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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犬開始融化，有如變形蟲般往空中鑽，卻受到兩弦龍虎陣影響未能找到正確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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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去，小心別讓鬼蠱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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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者們達成了無奈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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