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你要得寸進尺到什麼時候?」楊玥言握緊了槍,準備要衝鋒的姿勢。
「唉唷……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就跟你們一樣,我也在達成我的目的,小妞,妳聞起來很特殊,這種香味跟夫人一樣呢!」蘇沙德捏緊了翁梅臻的頸子,翁梅臻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我跟那個殺人魔不一樣!把人還來。」楊玥言的眼睛又漸漸變的火紅,手上的槍冒出白光。
「楊玥言,妳不顧她的死活嗎?」爵晴抓住了楊玥言的手。
楊玥言沒有動靜,移開了爵晴的手。
「相信我,然後在我發瘋之後,阻止我。」楊玥言露出笑容。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恐懼過嗎?不,也許她恐懼的方式就是擁抱恐懼,爵晴知道,蕭城恆更知道,越是精神不穩,楊玥言就越勇敢,沒有人看過她因為恐懼而落淚,而她也習慣了一個人承受虛無,她的過去並沒有人知道。
楊玥言壓低身子,槍頭指著蘇沙德,蕭城恆對著楊玥言搖頭,要她顧全大局,不能在剛開始就使用不確定性極高又會損失手臂的高風險招術,但楊玥言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惹火了。
衣服有些地方因為戰意的高溫而燒破,每個人的血液沸騰跟呼吸變得急促,楊玥言高速衝向蘇沙德並一槍刺去,速度極快爵晴沒能抓住,在所有人以為槍會刺穿翁梅臻的身體時,蘇沙德將翁梅臻當盾牌擋住自己,翁梅臻絕望的閉起眼睛。
「殺戮貪欲。」槍頭停在翁梅臻的心口前方,蘇沙德的側身插滿入了白色的光術。
「槍的軌跡……繞過了翁梅臻?」柯澍軒睜大了眼睛。
「嗯,那把貪慾之槍迦耶伯格就是這樣的存在,我曾找到過迦耶伯格,但我並不想把那東西拿起來,噁心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以及會凍傷人的冰冷,這槍是那個秘密神殿中我唯一不想帶走的東西,傳說這把槍是凱爾特神話庫夫林的愛槍,也是斯卡赫塔贈與的詛咒槍,只殺想殺的目標,可是使用者會開始瘋狂,這就是為什麼楊玥言剛剛說了那句話。」尤芮雪死盯著楊玥言,她知道這詛咒現在成真了
「真是令人意外呢……咳!」光束從蘇沙德的右腰側邊刺入貫穿但並未傷到要害。
翁梅臻因為蘇沙德的鬆手而滑落,楊玥言將她一把抓起,以往溫柔帶著懶散的動作變的有些許粗暴,往後面甩去,尤芮雪接起,但她立刻發覺楊玥言的不對勁。
「這種不詳的東西,居然在妳手上呢……」蘇沙德站起了身,一椎刺向楊玥言,一擋一挑,椎子往後飛到了地上。
「若要有效的品嘗殺人與戰鬥的樂趣,這東西是在適合我不過了,但是呢如果是用雙手撕開肉塊,那一定更棒吧。」楊玥言猛力把槍刺向地面,擺出了八極拳的架式。
「妳還有空要玩遊戲嗎?儀式已經完成一半了,巴托里夫人只要成了龍裔,你們可是一定勝算都沒有唷!」蘇沙德鋒利的指甲直線刺出,楊玥言崩拳前移,手指的皮肉被重重劃開。
「柯澍軒掩護尤芮雪,阿陽你跟爵晴輪流跟楊玥言換位,輪流的時候掩護我,記住不要現在解開基因鎖。」蕭城恆以念動力浮起了毒錐。
蘇沙德像沒有骨頭一樣用詭異的姿勢戰鬥,楊玥言則一方面受擊,但臉上卻露出興奮到猙獰的樣子。
爵晴和馬庭陽也一起,只開啟了初階,因為眼前只是其中一個威脅,兩人的加入開始順利壓制著。
楊玥言方才的刺擊似乎起了作用,迦耶伯格造成的傷口無法治癒,蘇沙德曾多次想要突破,但繞到後方的戚靈則不斷用箭進攻,柯澍軒則在他要奮力突破時,以詭異的刀路防止。
蘇沙德無計可施,但眾人也無法殺了他。
此時,劃破空氣的刺耳聲像是撕開破布一樣,回神過後,毒椎刺進了蘇沙德的咽喉。
蘇沙德往後躺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了無數個黑色的碎片。
「你們做的很好……解救了我污穢的靈魂。」蘇沙德不再是之前詭異的樣子,那把散發詭異綠光的毒椎也失去了光。
「什麼意思?」爵晴問道。
「我本是凱爾特最後一個德魯伊神官,極力維持著最後一塊森林淨土的安寧,驅除眼見的邪惡,保護淨土裡的居民,但是巴托里騙了我,我本以為她是一個高貴富有愛心的小姐,可以用她的權力保護更多的森林,我卸下了戒心,接著我被植入了那東西。」蘇沙德斜眼看著那些黑色的寶石碎片。
「你也是以前的人?」尤芮雪激動的問道。
「是的,我本不該違反自然的定律苟活,但巴托里被囚禁時卻到了異空間中,原本的屍體並不是她,而是被整容成一模一樣的可憐女孩,蘿莎也是被植入那東西,本來高潔無垢的救世修女變成了只施以酷刑的工具,城堡執事希耶夫和女僕長艾利西亞在被植入黑寶石後也失去了本來的性格,正當我們以為我們可以被政府軍處死獲得解脫,三個被整容成我們樣子的人代替了我們,我們一同與巴托里傳送到了一個奇怪的空間,而她達成了神說的目標,卻向神許了願在這個空間建立了以前的領地,用強大的執念製造出空想具象化,依照當初的情況具象化出那些女孩們,不斷重複著1602年到1610年這八年間的歷史,無辜的人們在這裡面會死而復生,生不如死,將進四百年來那些可憐的女孩們不斷被凌虐被侵犯被殺死,她甚至操控我去侵犯那些可憐的女孩!我本以為被處死之後就解脫了,我卻被傳送到了這裡,我還是繼續在這個世界對那些女孩做出禽獸般的事情!」蘇沙德放聲大哭,被黑寶石迫使的行為讓他高貴的神官身分蒙上了比死還屈辱的烙印。
「為何她要那麼做?」尤芮雪的表情凝重,她懂蘇沙德的心情,高貴無暇的神官,是醫者也是智者,居然被作為這樣使用。
「因為在神的空間,不會變老,如此而已。」蘇沙德啜泣著,他站起了身。
所有人防著他,但是他卻……
「儀式回溯。」蘇沙德舉起雙手開始念起咒語,地板開始震動,龍的氣息一下減少了許多。
「這是我能幫你們做的,救救蘿莎,救救希耶夫跟艾利西亞,救救所有死了又復活,活著又繼續承受痛苦而死的可憐女孩們,解放我們的靈魂,用那把儀杖錐,刺入他們的心臟,淨化他們的靈魂,還好你們第一個就是來對付我。」
「斯卡赫塔,女武神之血的女孩啊,那把槍是詛咒之物,妳的血統也是詛咒,妳與巴托里有相同的味道,切忌不要被執念矇蔽了妳高貴善良的心。」 蘇沙德流下了最後一滴淚,這是身為慈愛高尚偉大德魯伊的最後要求,蘇沙德斷了氣,身上開始爬滿藤蔓,他變成了一棵紫杉。
「去救剩下來的人,剩下來被操控的人,然後我要把巴托里用一樣的方式,凌虐到死。」楊玥言全身冒出火焰,衣服也被燒光,虛術空間展開,她拿出葫蘆裝的酒,猛力灌了一口,眼中紅色的火焰似乎呈現了一絲深紫色,笑容猙獰。
蕭城恆解除了基因鎖,表情凝重。比起其他正對巴托里的作法感到憤懟的人,他更加理智的首先感受到對他們情況的不利。
殺死一人就能破解儀式的假設被否定,事實證明殺死蘇沙德不過是讓儀式的進度拖慢而已,他們最終的目的也是要殺死所有門後的人。
比較幸運的是目前沒有人受重傷,戰鬥力還保持良好。
蕭城恆瞥了一眼幾乎失去理智的楊玥言,原先的毒椎在念動力驅使下漂浮在他的身邊。
「進薔薇之門,先殺了修女蘿莎。」
眾人都無聲的往外邁步,先前所聽到的話太過沈重,每個人在此刻的想法都只有一個。
殺了那個罪魁禍首,那個血腥殘忍的巴托里。
這種實質化的殺意存在於每個人的心底。
蕭城恆保持冷靜已經成了習慣,此時不動聲色的掃了他們幾眼,視線還是在楊玥言身上多留了幾秒,微微皺了皺眉。
依然是馬庭陽打頭先開了薔薇之門,入目不像先前一樣是純然的黑暗,反而是看起來十分美麗的薔薇花園。
薔薇花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卻沒有一個人放下警戒,小心翼翼的往花園中央行進的同時也保持著陣型。
新人中年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蕭城恆彷彿若有所覺,那一刻基因鎖開啟,重重疊加的精神力化為實體屏障擋在中年男人的左側,然後瞬間受到重擊瓦解。
「是個女人。」爵晴憑藉著良好的動態視力開口。
「剛剛那是瞬間移動?」尤芮雪有些訝然的問。
「是。」柯澍軒很確定他剛才完全沒看見敵人有任何行進的軌跡。
「不管是不是,打了就知道了!」楊玥言憑著直覺朝一個方位刺出一槍。
蘿莎的身影在那一槍後顯形,她依舊是一身修女的打扮,此時卻是雙腳離地注視著他們,臉上面無表情。
馬庭陽注意到她手中拿著鞭子,鞭子上閃爍著黑色的光,透著不詳,尤芮雪從上面感覺到了黑暗的氣息。
「小心鞭子。」尤芮雪盯著那鞭子:「雖然不知道有什麼能力,它給我很不詳的感覺。」
先是毒椎後是鞭子,還真的都是不能碰到的東西。
馬庭陽第一個上前試探,他藉由千鶴的力量浮空,試探性的朝蘿莎的身體一拳揮出,卻沒有擊中實體的感覺。
他藉由良好的戰鬥應對反應幾乎是瞬間感覺到自己身後多了什麼東西,當機立斷的取消了千鶴往下落去,黑色鞭子就正巧在他原本的位置落下,整個過程只花了幾秒的時間。
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蘿莎在馬庭陽攻擊到她的前一刻消失不見,然後瞬間移動到他背後進行攻擊。
怎麼看都是一個很棘手的敵人。
蕭城恆開始思考對策,他靜靜思考了一下,其他隊友也都以自己的方式進行試探,始終沒有正式開始攻擊,而蘿莎也還沒進入真正的戰鬥狀態。
在爵晴攻向羅莎的時候,蕭城恆的精神力忽然毫無預警的朝漂浮著的蘿莎壓去,蘿莎的動作幾不可見的緩了一下,卻還是馬上躲開,並且對爵晴展開了追擊。
秦黎歌走到尤芮雪身邊。
「爵晴、柯澍軒、楊玥言上去,尤芮雪遠方輔助,阿陽保護尤芮雪跟我和新人。」
現在這個敵人已經跟蘇沙德不一樣,她沒有強大的力量、也並不是以力為主,反而是以詭譎的法術與速度為主,那麼讓速度快的人上去應付是最好的選擇。
蕭城恆的雙眼一片茫然,基因鎖一階已經開啟,他的眼睛轉向蘿莎,高度集中的精神力瞬間分析出了她的一切。
運動的軌跡、速度的快慢、戰鬥的慣性、甚至是每個微小的動作變化。
沒有開基因鎖的精神力可以讓蘿莎停止一瞬間的動作,但是要隨時解除她的瞬間移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像是他與爵晴、盧啟茂第一次經歷的任務一樣。
高度集中的精神伴隨高度的疲憊,基因鎖的優勢就是他再也感受不到不利的狀態,百分百的專注掐斷了蘿莎再次發動瞬間移動的可能。
但這並不代表,蘿莎就完全失去了法術的能力。
「曾被自然萬物眷顧的蘇沙德,始終保持著那一點點的理智,以至於他沒有拿出他的本事來對付你們,可真是悲哀呢。」只聞其聲不見其型,如銀鈴般清脆好聽的嗓音迴盪在這座花園中。
「封住了我能夠取得優勢的能力這實則難得,但是啊……」空氣的浮動,蕭城恆察覺到了,這是針對他而來的。
遍地的白色薔薇轉為了紅色,瞬間鞭子上的棘刺掃過眼前,蕭城恆閃過,清楚的看到蘿莎的動作,但相當不對勁的是這整座花園。
「我並沒有像蘇沙德一樣受過眷顧,所以最後的憐憫並不能施予給你們,真的是非常抱歉。」蘿莎站在了花園的最角落,現了形。
「那我們就把最後的憐憫獻給妳如何?」楊玥言舉起槍扣下板機,一槍往蘿莎的頭射了過去。
蘿莎向前伸出了手,白色的大花瓣綻放,擋下了子彈,她露出了微笑,但那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高速,沒有預兆,只見花瓣紛飛,柯澍軒擋住了這一波如金蛇搗洞的攻擊,正要射箭反擊的尤芮雪卻放下了弓。
「不行,這整個花園都是她的身體,僵持在這不會是個好辦法。」尤芮雪後退了幾步。
「的確,妳說的很對,我的任務並不是要殺了你們,我也沒有理由殺了你們……」蘿莎坐在最中央的噴水池上頭,優雅的彈奏著豎琴。
沒有感受到豎琴的琴音具有攻擊力,但是這種特別甜膩芬芳的舒適感讓蕭城恆驚覺到了事情相當不妙,這個花園正在吸收他們的力量當作養分。
——全部人,維持最低限度的基因鎖。
「所以我才說聰明的男人都是禍害,尤其是像花一樣的男人,更是禍害,是神所不容的大罪。」蘿莎搖了搖頭,甩動了鞭子。
楊玥言率先衝了上去,一槍刺出,爵晴從另一角一拳揮過,瞬間暫停了動作的蘿莎卻是已經事先躲過了槍擊,時間的凝滯正與爵晴的拳頭同時發出,眼看就要擊中蘿莎的臉龐,手上的鞭子像是有生命一樣的捲上了爵晴的手將她往後拉,皮肉綻開。
爵晴往後跳回,看著被刺扎深的手腕,她咬著牙忍受著這沒有嘗試過的痛苦,身為血族的她瞬間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個傷口無法癒合,血依然不斷的泊泊流出,幾滴掉落到了薔薇花上。
「把這片白色薔薇花海染紅,是我今天的目標,本來不打算這樣的,蘇沙德若沒有憐憫你們,你們大概已經是紫杉樹的種子,真是可惜啊,神為什麼不多眷顧我呢?明明大家都達成了目標,卻還要留在地獄之中受永火的折磨。」蘿莎摘下一朵薔為避起雙眼享受著花香。
爵晴滴下的血染紅了一朵薔薇,而這朵薔薇開始長大,變的比人還高,像是有生命的攻擊靠近這朵花半徑的任何東西,若是血染滿了整個花園,可想而知。
「近身戰有風險,遠程會全部被阻擋下來,看來真正的五萬點玩家就是如此的實力。」蕭城恆無奈的笑出了聲。
「知道了吧?所以你們應該就在剛剛死掉才對。」蘿莎還是沒有動作,甚至連走動都不用。
勝算是完全不可能發生,而楊玥言則不斷向前挑戰著,瘋狂的發動攻勢,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反而滋長了幾朵玫瑰。
但是蕭城恆卻興起了一個不可能的想法,自己可以在那短暫的微秒封鎖住蘿莎的移動,但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就算之前培養出絕佳的默契,這還是一個相當大的賭注。
ns 172.69.6.20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