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五個月,在他死之後我沒有一天睡得好,抽屜裡塞滿了安眠藥。最近實在撐不住我才來做心理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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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給我的情書我都看了,每天晚上都會看一遍,然後重抄一遍。我好想知道他喜歡我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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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會忘記他,然後想起來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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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麼久沒見,我以為當初的悸動不過是年少輕狂的想法。直到同學會再次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身體裡所有細胞都在呼喚他。我從來沒忘記過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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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覺得愛一個人愛到沒有他會死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我了解了,我真的後悔了。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等他主動。我想要他更勇敢一點,也想要他愛我愛到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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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把一切事情都規劃好,但他從來不在我的算計中按部就班。最過分的一次,就是他永遠離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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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好好笑,愛一個人居然能這麼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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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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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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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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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下禮拜您是否還會過來?我會整理一些問題以幫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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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只覺得沒人幫得了我,抱歉,我不知道。我可能只是想說說這些事,也許會比較好受。」他禮貌性的露出一個微笑,站起身的時候險些跌倒,他連忙扶住一旁的椅子,不好意思的向對方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簡直是瘋了,他想。頭痛和腹部疼痛不斷交雜,捲起厭煩,皮鞋踏在光滑的磁磚上噠噠作響,步伐越來越急促,直到停止,他撞上了走廊底端的逃生門,發出一聲不清的悶響。肩膀的疼痛滿溢出來,心裡的一口污氣卻始終停滯原點。難以呼吸,感覺快要窒息了,他蹲下身,把身子蜷起,止不住的發抖。
「季凡一...季凡一,季...凡一。唔—疼,好疼...凡一,你回來看看我...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感受到有人在他身前停下,他帶著奢望抬起頭,只看到一身白大褂。
他為什麼總能忘記,季凡一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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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找過你很多次,我不知道為什麼都被你刻意避開了,你沒有來找我。
和夏尹柔交往的流言被刻意傳開來,你沒有來找我。
寫給我的情書被同學撿到了,兜兜轉轉到了我手裡,你沒有寫署名,但我知道是你,八卦傳了近乎一個禮拜,你沒有來找我。
同學會後的邀約,是你第一次沒有逃避我,你來找我了。可是所有話都葬送在車輪底下。
我的心好像也是,多年重逢再次鮮活跳動的心,在那場車禍被徹底的碾碎了。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填滿了我的青春。年少盲目的自尊心不允許我主動放下身段去追求你,我卻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沒有你,我那些可笑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是我們會變成這樣子,你不也應該付一半的責任嗎,季凡一。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給你製造很多機會,但我還是會站在原地等你來愛我,我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就當作...給你的懲罰。如果你要喜歡這樣的我,就連糟糕的地方都滿盤皆收吧。我的精心策劃,我的預謀已久,你都不用知道,你只要清楚,我對你所有的愛。
你是水裡明月,而我選擇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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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同學比較害羞,然後把水遞了給我。」聽沈雁冬雲淡風輕的帶過那些事情,季凡一感覺心臟被硬生生的扯開長出了荊棘,然後穿針縫上。眼淚掉了近乎半小時停不下來,沈雁冬的語氣很溫柔,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感到更加痛苦。無法組織語言,他甚至只能用嘴巴呼吸,滿眼茫然和絕望的聽沈雁冬繼續說。
「季凡一,你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時候我是怎麼想的吧。重生之後的第一句話,你居然還是把關係撇的乾乾淨淨,好像你根本沒愛過我。我那三年五個月,就好像一場笑話。而我只是把那瓶水丟了,問了你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我其實是想說,你能把懦弱丟到垃圾桶嗎?可是我不想那麼快讓你知道真相,我要你跟我一樣痛苦。」沈雁冬笑起來,看季凡一哭其實他的心也在燒,可是他要藉這次機會,讓這個人記住他就是這麼惡劣的人。
「死過一次一定很痛對吧。可是你想過我嗎,我是怎麼過的生不如死。」
「只是和李錦州第一次見面,你們關係就好像好得不得了,誇我的時候那是什麼東西,有種像你情書寫的一樣。」季凡一哭得更兇了,卻硬生生憋著,揪著他的衣服,仰頭看著他哭得沒聲。
沈雁冬抬手幫他擦眼淚,「那時候說了,我不會生你的氣,是因為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可能比你還要再更早一點點吧。但我不像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一個人如果沒有一輩子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只是...我真的不想,我不想再錯過你了。像之前說的,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覺得奢侈。是的,季凡一,你聽懂了嗎?我不是隨口說說的情話,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為了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只要主動一點,我就好像得到了什麼禮物,開心得不得了。但你從來沒有要跟我提起上輩子的事,我知道如果我今天沒有跟你一樣重生過來,你提起這些的確會很奇怪。總之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就覺得你一直在辜負我。」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欺負你了。」沈雁冬抱著他躺到床上,感受有些冷的床單,笑著說:「其實你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沒有,我超級不甘心,我要的遠比你想得多。誰叫你高中那時候故意勾引我。」
同時感受到冰和熱不是很好受,季凡一紅著眼睛往他懷裡靠,被沈雁冬順勢摟住腰,整件事的衝擊力太大,他暫時只會哭,沒辦法理性的去思考,只得盡量理清思緒,斷斷續續的回答他,「我才...沒有勾引你。」
「居然嗎,我把自己講的那麼可憐,你卻只說這麼一句。」
「你根本就沒有講,細節的地方都跳過了。」
「還以為你只顧著哭了。」
「才沒...」
「那些東西不重要,記得我愛你就好。講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完完全全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鑽牛角尖的傢伙。沈雁冬從來就只有一個。最愛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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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出去一本,怎麼了?」沈雁冬知道他在焦急什麼,被賣出去的筆記確實被翻閱過,不過不是學弟,是他自己。他本打著把幾本筆記都看過一遍的主意,想要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關於自己的痕跡,一翻就翻到了夾著東西的那本,他看著上頭寫的給沈雁冬幾個字,不動聲色的把信收進褲子口袋。
他是真的沒想到季凡一能在他講微積分的時候睡著。他的頭一點一點的,過沒多久就整個靠在手臂上睡著了,自己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眼神晦澀的盯著季凡一的嘴唇看,沒想多久就湊上去了。嗯,這傢伙還覺得自己在做夢,正好繼續等他開竅。
從上輩子的陰影,沈雁冬幾乎不能看他受傷,季凡一撞上鐵門的那刻,他理智線近乎斷掉,短短幾秒鐘不停地質問自己到底在幹嘛,為什麼還不快點抓住他,果然季凡一從來沒在他的計畫裡,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無奈又帶著難耐的欣喜,揉上了他的後腦勺,再吻住他的嘴,單方面地向他宣告季凡一屬於沈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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