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為何山神有信用卡一事?
倪思柏直接詢問對方。
鳳凰說︰「吾一直有幫忙庇佑登上昂平的香客平安,自然獲得貴客的支助。」
倪思柏心領神會支助之意。
到底幫忙了貴客什麼事?倪思柏自然不想知道。
試想一想,寶蓮寺內一排又一排的故人照片,不用說,亦知道當中有多少幽魂居住在那兒。享負盛名的大佛寺,一塊風水寶地。如果能在寺裡佔上一席陰位牌位,不要說,生者能獲得福澤,同時故人亦能安息。
倪思柏對故人是否能夠安息,認為是生者考慮的事情。
一念殘留,存在生者的心裡,正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心病還得心藥醫,涉及了鬼神,自當要由鬼神中的神引導。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hJBCFzNa
鳳凰長年做這種兼差,儲下不少錢財,亦得到富商的支助。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evYzU54cE
祂是山神,自然是不吃人間煙火,錢財再多,對祂也沒有意義。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T2UlOWSuC
於是,祂經常請客。倪思柏每次返回大嶼山,亦吃過不少次由祂付錢的洗塵飯,何況是近日活躍水禾村的邵廉康和倪健華,多了一位米飯班主,每天上昂平,能夠白吃白喝。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hI1HOYcge
既然錢的事情已經得到完美解決,路線上也沒有問題。張豐許的加入,得到父親表態說可以,倪思柏可以放心準備祝酒活動。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e6GCoE7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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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他主動替鳳凰鋪好床。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7O9bV7XDd
鳳凰說︰「可以了。時間也不早,你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神壇和神酒的事要處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3hn8U8OSh
山神的語調,依然是溫柔的大哥哥。
倪思柏自然聽祂話,乖巧地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UA6NXfeA
半夜時分,鳳凰穿透房間,來到倪思柏的面前。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HtctAIbZd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湧現,鳳凰憶起初相見的小男孩,已經長成高挺的青年。一直小心地呵護,讓對方身心得到愉快的成長,就在十八歲那年,青年離開島,表示要當攝影師。那時候,山神的內心有聲音誘惑祂,將思柏困牢在島上一生一世。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Q9ILyl7l6
鳳凰害怕祂的想法,終於讓青年離開。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BgVOlgg1x
倪思柏是從山神手中獲得愛,長成大人。山神付出了愛,亦沒有想過要收回,始終凡人的生命短短幾十載,如何不捨得,也沒法改變甚麼。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SlRQOl1WO
鳳凰在這幾年間,努力調節自己。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4Rfzo6UBk
從以前,鳳凰一直堅守不涉足凡人的人生,若不是為了她……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LDjtvqj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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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我兒子太年小了,我不捨得他……』
『就算如何不捨得,你依然要離開。』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7kkN83H5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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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明忽暗的賢淑女子,在生與死的世界中猶豫,看到跪在地上,祂一張黑白照片印燙的白瓷磚下,一對悲傷的父子,祂感到哀怨,不想和他們兩人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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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來也只是遺憾,渡過奈何橋才可以獲得延續生命。』
『山神……你不明白……小思柏是從我身體裡,以血肉創造出來的生命,我真的沒法留下他一人……』
『孩子還有父親在。』
『山神……你不明白……』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CQh36EO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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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看見太多在寺內不願意往生的亡魂。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98FIQ6LD
有些時候,鳳凰會和祂們談談佛道,希望能夠渡化祂們,幸好這裡是一處神聖的寺廟,未盡心願的鬼魂,也不會因此而變成遊魂野鬼。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GffRlHK9t
倪家兩父子住在水禾村,同樣是島上的原居民,每天登山來到寶蓮寺,也不算是太辛苦,對於思念妻子和母親的他們來說,在傷痛的每天裡,就只想往這心靈的渡口裡徘徊。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joPSPrNeR
不願意去極樂世界的女人,每天站在兩父子的身後,看著他們垂淚,山神看不過眼,生者盲目地在悲傷中度日,只會造就死者不肯去投胎。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0QVC16NQe
鳳凰趁著倪父出去和村民談話,祂跑到小孩的身邊,用最溫暖的語氣,撫慰心靈破了洞的小孩子。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pQG5A0NwD
女人看見山神和小孩在嘀嘀咕咕說了什麼,最後山神親吻了孩子的嘴巴。女人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山神的祝福,祂有聽說過,等於承諾了祂的心願,但女人忽略了一件事,許願者並不是祂,而是小孩子。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ZvCHiGfn
鳳凰山神從今開始關注倪思柏的一生。
他是祂的子民、祂的眷屬。
只要鳳凰山神一日還在世上,倪思柏都不會遭遇上災厄,尤其是他到的任何一處山嶺。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akeJxn5x
小孩的願望,祂答應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EzsOWwql
從來不輕易和凡人絞締結約定的山神,祂破例和倪思柏做了一個對山神極為不利的約誓。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r6B1D8z3
山神祝福的印記,可以送贈很多人,但又有多少人,可以獲取山神的永久保證?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cKOYKZOj6
許願與承諾,必須是雙方共同的簽定。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YXpOAVrn
人的命運,斷不能只取決於山神祝福。
山神只是微小的神祇,並不能改變凡人從出生,被上天早已註定下來的命運。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qqUIkdWrN
未來的倪思柏,他會生活很好,有美好的前程,有嬌妻守望相助,陪伴終老。孩子亦會跟爺爺和爸爸一樣,傳承祝酒的祭師身份,為了大嶼山的島民,請求山神獻上祝福。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YQSL2gquJ
這是鳳凰當日所見的小孩子未來,只是祂沒想過未來會隨著孩子的成長改變,這些改變是鳳凰萬萬沒料到,竟然是由祂一手做成。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Vh4MAoNyi
鳳凰珍視地再看多幾眼,陷入深眠的青年。最後祂沒有回去留宿的房間,既然祂是山神,能夠來去無蹤。隨著半夜的溫度下降,鳳凰散步至泥灘,那一縷久不歸去的殘魂,依然在那裡對天輕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sgBpNh05l
「你怎麼不死心?」
殘魂沒有跟鳳凰對視,只是仰首遙望銀河。
「鳳凰你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
「鳳凰你真的不明白……」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k8qLwYmPB
鳳凰對於百多年前的意外非常清楚,死掉了的祝酒祭師很可憐。因為他的亡故,讓山酒祝酒的活動中止了百年。傳承斷層,沒有後繼之人。山神因為凡人處於戰事中而被遺忘,當中有不少的小山神因此而消失。在黑暗的歲月中,亦有不少的山神脫離了山,跑到人間成為神不神、妖不妖的存在。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m4DrgCLjT
「既然已經離開了,現在又不願意捨棄,何必?」
「我只是為了那個諾言……只想見一面……」
「何苦?你們的緣分早已消失。」
「鳳凰……終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sx4Xtj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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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5B4qQbsub
倪思柏第一時間過去找鳳凰,推開客房門,看進去,只有清冷的氣味,一點暖意的濕氣也沒有停留房間,床鋪沒有動過,倪思柏知道鳳凰在半夜裡離開。
他帶著失落走到飯桌旁。
倪父抬頭看到兒子的寂寞。
「思柏,你就這麼喜歡祂?」
倪思柏不假思索地點頭,「鳳哥從我小時候,便開始照顧我,我當然喜歡祂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GzmCQ4oSm
倪道仁一時間感到心酸,怪自己當年一味沉溺傷痛,將唯一的兒子丟下。記起當年的兒子比自己更快振作,原來是因為有鳳凰在。先前還有些忌諱祂的倪父,終於放開了。反正山神如何和凡人親暱,也不可能越界。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3ilwgD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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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是神,人是人,他們是有約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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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蓮花山神一個妖艷的桃花眼瞥來,扎眼地在倪道仁的腦袋裡浮現。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kmzcK06f6
他揉了下眉心,發現了這名王八在他鳏夫十多廿年的生涯中,經常跳出來騷擾噁心他一頓。他這名凡人沒有把對方放上心,是真的沒有放過上心。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69OT8CAt7
倪道仁撇了臉,感到不耐煩,大口吃起粥。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1HbfBjOG
接著的一星期裡,倪思柏沒有機會和鳳凰見面,因為他為了祝酒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就在祭神儀式前一天,張豐許夥拍程洋再次踏足大嶼山。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p3fG2bBC
他們上山的方法,自然又是爬山。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m3sskdzCS
程洋問︰「豐許,為何不直接乘搭公交車去昂平,揹上這身行裝爬山,你不覺得累嗎?」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5vlF95iI
走在前方的張豐許,托了一下大背囊,扭頭泛著熱氣說︰「我想先熱身一下。」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wldTyfgiR
程洋苦笑地回應老婆,覺得周身不自在,爬上木製的梯級上,利用特別為纜車而設,命名為「360救援徑入口」的救援路線,以作為纜車救援及維修時所使用,其中一部分路段,更用木板搭建而成,故才被稱為棧道。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kshjxAYbV
踏上登山客俗稱的「昂坪棧道」,從地平線爬升上昂平,整條以梯級為主的六公里遠足徑。簡直可以用無盡的天梯形容,有部分的木梯會發出可怕的吱呀聲。行走這條路線的人,多數會選擇反方向,可能覺得下山路比上山輕鬆。在路段中途,有一處非常險要,接近九十度的垂直梯級,狹窄又細小,讓走在上面的人驚險萬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Y0GLQlvU
即使是如此,因為有纜車在頭頂近處呼嘯而去,非常震撼。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2Vs1kyKGy
他們走過幾座纜車塔後,終於來到纜車轉向站,終點已經離他們很近。程洋覺得身上的氣力在急速流走,祂臉色蒼白地喘氣,忍耐著不帶給張豐許麻煩,走完全程。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rVcVTdj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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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嚴的佛門清淨地發出神聖光芒,將程洋照得死去活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8KjXxV3yJ
如果不是祂身上有地府的令牌在身,恐怕不能登山。曾經接受過王天師的幫忙,獲得的護身法寶適時發揮了作用。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ZgNuQwnfS
凡人看不到的金光法僧,正在寶蓮寺來去巡防,見到惡鬼後,便會將對方擊散,非常盡忠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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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YWfexWUf3
王天師是《夢在的故事》裡的男主角,曾經在《山野》裡串門多次。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cpPNlnRbB
程洋由於是山鬼的身份,自帶和山神不對盤。所以對祂來說,要在昂平這種神聖的地方行走自如,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同一個道理,祂沒法和鳳凰和彌勒相處,原因就是祂們是位於昂平旁鄰的山神,多少跟佛法有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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