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的大魔王 - 第一章六與七 3/3

離開咖啡廳，我的左手提著包包，右手拿著一個裝著食物的紙袋。從車站南站到廟口夜市附近約700公尺左右，走路過去十多分鐘就能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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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雨滴沾染在手機螢幕上，紅藍綠的光點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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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向明亮的夕陽，一群雁鳥的黑影恰好掠過高樓的玻璃窗。下午的風意外颳了起來，沒什麼烏雲卻飄著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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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嘈雜的人行道上，視野被兩道緩慢的車流堵得滿滿的。傍晚的街燈整齊劃一地亮起，火車站與廣場周圍人滿為患，流動攤販隨處可見。路過時我稍微留意了一眼，附近貌似正在舉辦活動，怪不得人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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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燈亮了，我跟著前面行人的步伐，穿過橫跨兩道的大馬路。

經過超商後彎進巷子，走進昏暗的騎樓底下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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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看著自己的步伐接二連三踩在空虛的柏油路上。腦袋不受控制地，不停重播剛剛那人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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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警察會在今天找上門、最近都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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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事也沒做，每天就和正常人一樣過著普通的生活。沒有去影響別人，也沒有危害社會。即使日子有點辛苦，但自己對此也沒什麼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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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能說自己是無辜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有時我也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很蠢。或許這些事情，就是針對我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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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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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堅持那麼久了......這種日子，會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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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喜歡這麼想，但隱隱之中，這種不安的感覺卻每天都盤據在自己心上。就像顆不定時炸彈一樣，也許該來的總有一天還是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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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智障！你要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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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熟悉又親切的問候，我循聲抬起脖子。此時林墨正拿傘站在前面的路口，高架橋下的斑馬線上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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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得怎樣？」他撐了撐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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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在原地，先是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再看了看路面。隨即像是殭屍一樣，木訥又笨拙地揚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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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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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出食指和中指，我側著腦袋，擺出經典到不行的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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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冰店，我點了一份自己最喜歡的牛奶雪花冰來吃。除了煉乳外，這一小碗冰沒有加額外的配料，因為我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這家冰店新開不久，店內的品項與裝潢都讓人十分滿意。每到假日的時候，如果沒人搶先占位的話，很可能會找不到椅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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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卡努在今天下午開始接近宜蘭外海，氣象局不排除在明晚8點左右發布海上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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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在天花板上的電視機正播報著，這個月底又冒出一個新的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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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剛離開前，我爸塞了一張紙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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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開口，他像是猜到我要問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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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看著林墨離開時，我有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之所以得用到紙條，也許是他身上有密錄器之類的東西，才不能直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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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我將折皺的紙條拿到手。上面的內容除了提醒我「閱後即焚」外，還清楚寫著兩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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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魔人回來了，如果不幸成為目標請第一時間聯繫我。

很多人在暗中監視你和他，千萬不要與其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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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附註了他私人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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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披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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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的功夫，他光明正大扒出紙袋裡的食物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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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紙條了嗎？」

「看了、不過沒什麼線索，我覺得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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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喉嚨深處呼出溫暖的熱氣，舌頭有些發麻，原本堆如山岳的雪花冰很快吃完了一半。這兩個禮拜來基隆打工時，我們習慣在離開咖啡廳後到這附近找些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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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冰店是第二次來，如果今天自己沒被他爸找去，我想林墨應該會像上次一樣點一碗超大份量的水果冰，然後再兩人分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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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要去夜市逛嗎？順便再買晚餐來吃。」

「不，時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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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謝絕他的邀請，今天發生太多事了。雖然他應該有些話想說，但目前自己只想好好回家洗澡睡覺，順便整理一下雜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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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我有些在意地瞟了他一眼，發現對方的樣子顯得有些落寞。他目光散落在桌上，嘴巴如機械一般無意識地咀咬著食物。彷彿品嘗不出味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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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就這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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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嘆了一口氣，用力抓了抓頭髮後以不耐煩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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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幫你一輩子，畢竟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有想做的事。雖然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但還是希望你能珍惜現在，還有身邊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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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啞口無言聽著林墨責備的話語，他很少用嚴肅的語氣說話。今天的事可能踩到他的底線......可以感覺對方有些火氣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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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之後我會想辦法——」我放低姿態，小聲愧疚地道歉。

「我沒怪你，只是覺得這樣很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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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埋怨地抽了張衛生紙，擦了下嘴巴，隨手將其丟到空碗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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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人類和魔人不能處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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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著。雖然我們的理念已經分歧很久，但我始終能察覺到他內心中矛盾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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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是唯一知道我幹過哪些蠢事的傢伙，自己也只剩這朋友能信任。

倘若連他都不能理解我的動機，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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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聳了聳肩，放下吃到一半的披薩「我沒興趣思考這些，反正關注眼前的事情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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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想不到能說什麼，我平淡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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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魔人的孩子、知道我是魔人。為什麼能接受我做的事情，還特地幫我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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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其他人而言......我絕對不算好人啊。

為什麼你不去相信他們，而是一直選擇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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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搞得我好混亂......能安穩坐在這裡的自己，在你看來到底是魔人還是人類？如果六年前沒有這麼做，至少你不會改變當時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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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早就知道說服不了你——」一邊嘆氣，他又從盒子裡拿起一片披薩。

「喂......別吃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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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剩下盒內只剩下3片，我忍不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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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薩再不吃就要涼掉，而且今天吃你幾片怎麼了？你才該請我——」

「算了，都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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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氣似打斷他，埋頭將碗中剩下的雪花冰吃完。每次和林墨吵架時，這人說話都會漸漸變得無理取鬧。我已經習慣了，所以總會裝成沒聽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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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今天卻意外地沒什麼反應。

正當自己感到一絲詫異時，我看到他正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鯊魚外型的布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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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來之前去了趟娃娃機店，這是送你的。」

「嗯？」

「別廢話、拿著......」他硬是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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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偶跟我的腦袋差不多大，但整體作工有些粗糙，布面材質摸起來也不太舒服。可能是仿製某大廠的產品吧，但出於對方的心意我也沒打算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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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一些手工餅乾和糖果，這是老闆娘準備的。」說著，林墨又從自己大包包裡，翻出一個帶有蝴蝶結的禮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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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太多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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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把氣氛搞的僵硬。不過勸你別把自己的人生賠在吃力不討好的事上，聽懂了嗎？」

「別用這種方式說教，吃完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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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客氣地用碗中的湯匙指著他，可林墨卻抿著嘴唇笑了起來。看著他帶著幾分玩味的眼神，總感覺被他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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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

「呵、沒事......」他輕哼一聲，從位置上緩緩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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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林墨的身影經過我的身旁，正以為對方準備離開時，他腳步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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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放假記得一起出來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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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沒管我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將笑臉變回來，他微笑地揮了揮手，隨即帶著瀟灑的背影從視線中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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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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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遠，我低頭看著懷中的玩偶，輕輕嘀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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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火車站，我在附近的自助購票機加值錢包裡的悠遊卡。看了看時刻表上面顯示的內容，下一班往苗栗方向的區間車還有大約30分鐘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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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來無事，我提早走進驗票口，踩著階梯向下走去。上一班的列車好像才剛剛離開，所以現在都沒什麼人在月台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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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累死了——」我隨機找了一個月台上的石椅坐下來。雙手撐在後面，挺直腰桿看著空蕩蕩的列車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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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靜。」我的內心這麼想，此刻不想掏出手機打擾這安穩的氛圍。可就在腦袋剛剛開始放空時，一個男人忽然跟在身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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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角不經意地向他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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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空無一人的位置還有很多，為什麼他要坐在這裡？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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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沒有從國外回來了，今天是想來見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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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幾秒鐘，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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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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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同時注視著對方帽兜底下的模樣。那男子有著一頭班白的頭髮，還有一雙碧藍的眼睛。

面孔雖是外國人的樣子，但中文聽起來十分流利，沒有什麼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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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只是一路上都沒遇到認識的人。現在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想吐點苦水罷了。」

「呃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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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如果是從國外回來。為什麼他身邊一個行李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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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樣子蠻年輕，今年多大了？」

「剛上大學沒多久。」

「18歲？」

「嗯、差不多。」出於隱私的原因，我不想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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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這個奇怪的問題，這個人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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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在等待對方的下一句話，可當我轉身看到他也對著空蕩蕩的月台一語不發時，腦中多餘的念頭便突然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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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嘶嘶——」月台的廣播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我反射般看了一眼月台上的電子欄，下班車還有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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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還要跟這個人坐在一起這麼久。我已經想找藉口去上廁所，再換到其他地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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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剛剛在回憶一些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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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剛好，在我剛準備站起來時，他突然開口打斷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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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也在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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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笑了一下，眼神飄忽試圖去掩飾內心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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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認識個朋友，他生了個孩子貌似是女孩來著......」

「咦，幾歲了？」

「還活著的話，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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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一轉，對方的語氣變得詭譎，像是在講鬼故事一樣讓我雞皮疙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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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知道？」

「那母親對女孩的存在始終閉口不提，我一度懷疑那女孩根本沒存在過。直到後來得知他們的身世後，才知道母親這麼做的原因。」

「是有錢人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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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停頓了一下，那男子低聲繼續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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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母親......是從一個比監獄還要痛苦百倍的地方，帶著孩子拚死逃出來的。

而我，就是當時幫助他們逃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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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為什麼要談到那麼沉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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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真可憐呢。」我聲音模糊，有點茫然地回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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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他會隨便敷衍兩句，沒曾想卻開始長篇大論起來。雖然我沒什麼認真聽就是了，連對方一開始的問題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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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那孩子，死前做了什麼嗎。」

「什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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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對方的用詞，我詫異地轉過頭。由於他說話的時候不用正臉對著自己，因此看不出那人臉上表情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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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聽說此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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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該不會對方是魔人？曾經見過我，但我卻完全沒印象......難道又跟六年前的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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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我也不會去記自己殺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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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過去了，來自生物內心的「殺戮慾望」，再次從眼前之人的身上湧出。我的心臟瞬間停滯，車站內寬闊的空間變成昏紅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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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上一下廁所。」我慌張地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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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錯，這傢伙不是正常人、也不是在開玩笑......

得做些什麼才行，不然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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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之前幹過什麼好事，但只要被我發現你是Evo的走狗——

在你明天進咖啡廳前，就等著幫其他人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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