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的1917：斯芬克斯的孩子們 - 第十章、達吉亞娜與奧莉嘉-3

※本次搭配BGM：柴可夫斯基-《葉甫蓋尼·奧涅金》的第一幕

請聆聽從02:10到17:19的段落，正是劇內演唱的樂章。

待謝爾蓋和他的侄子女們相繼歸來後，音樂會也宣布正式開演。剛剛的小插曲讓奧黛塔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不適，她期盼地看著舞台的簾幕緩緩升高。當燈光打亮舞台，以輕柔的笛聲為主旋律，鄉村小曲的曲調婉轉響起，卻不是節目表上所寫的《阿列科》（註1），而自綠色林蔭間走出的女高音和女中音一身白衣，看扮相似乎是兩姊妹，一淺一深的髮色讓她想起了奧莉嘉與塔季揚娜女大公。

兩人順著甜美的音韻，懷著對愛情的嚮往與猜疑開口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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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聽見，夜晚的林間會傳來，

歌頌愛與歌頌哀愁的聲音？

當清晨時分，田野一片寂靜，

笛聲純樸而悲傷，

難道你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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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們身後的女主人以低音回憶著，不如女兒們唱得高亢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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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唱歌，一如我也曾唱過，

在那早已逝去的往日。

你是否記得？我也曾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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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身邊的老婦應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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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那時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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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姊妹的二重唱仍在持續，詠嘆著少女對愛情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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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不嘆息呢？

當你聽見那甜美的聲音，

歌唱愛與它的悲傷？

就在那森林裡⋯⋯

⋯⋯難道你沒有嘆息嗎？

當你望進他那深邃的眼眸，

你沒有嘆息嗎？沒有嘆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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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傳來農民的吆喝聲，一群農民結束了一天的農物，從田野間歸來，他們的笑聲蓋去了少女們反覆的疑問。當農民充滿活力的歌聲逐漸遠去，弦樂四重奏主導了聲部，女高音捧起一本書，在舞台上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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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聽見這些歌時，我有多麼喜愛做夢啊，

我的思緒會飄向遠方，

某個遙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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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音對姊妹的幻想回以輕笑，唱起快活的曲調，美麗嬌俏的臉孔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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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達妮亞！達妮亞！（註2）

妳總是愛作夢，

但我和妳很不一樣，

當我聽到這些歌聲時，我滿心歡喜。

我生來就不適合憂鬱的歌聲，

我不喜歡默默地作夢，

或是在黑夜的陽台上，

從靈魂深處發出深深的嘆息。

當我的青春歲月在幸福中輕輕流淌，我何必要嘆息？

我無憂無慮，滿懷樂趣，

人人都叫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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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塔訝異地摀住嘴，遮掩小小的驚呼聲，達妮亞不就是達吉亞娜嗎？那女中音就是奧莉嘉？那麼現在演的就是《奧涅金》了？

她轉頭想向麗茲舅媽確認，卻見到麗茲用扇子掩住嘴，藍眼流轉著詫異、驚喜與不可置信，因水光而迷濛明亮；而一旁的謝爾蓋舅公正帶著溫和的笑意注視著妻子，彷彿期待她此時的反應已久。奧黛塔只好默默別開目光，擔心多看一眼就打擾了他們無聲的交流，但又不禁想著，能被那種眼神注視，一定很幸福吧。

幸好她憑著以前和帕維爾一起讀書時記得的劇情，確認了眼前的戲碼是《奧涅金》，得以地專注在表演上，並迅速把舞台上的歌手和原著角色對照起來：金髮的女中音必然是如清晨一般歡欣清純的奧莉嘉（註3），女主人是鬱鬱寡歡的拉林娜夫人，而老婦想必就是保母了。她決心要好好記下演出，好回去分享給母親和姐姐，尤其還有介紹《奧涅金》給她的帕維爾。

腳步輕快的奧莉嘉喚來了母親拉林娜夫人和保母，她們環繞著、關切著神色凝重的達吉亞娜。拉林娜笑問著「是那本書使妳臉色蒼白嗎？」，而達吉亞娜抬起潔淨光輝的臉龐，嚴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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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媽媽。

兩個心碎戀人的故事使我動容。

我真為他們難過，可憐的人們！

噢，他們如此痛苦，受了多少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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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宛若河岸的垂柳隨風哭泣，婉轉動人。然而其餘三名女性對於她的多愁善感無動於衷，拉林娜夫人輕嘆口氣，諄諄教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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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達妮亞。

我也曾和妳一樣，

滿懷苦惱地讀著書中的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