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高中文藝創作社 - 二、逆流而上的金黃液體

「你們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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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被退貨的社團活動審查單走回社團辦公室時，看見了一幅莫名其妙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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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白拿著紫砂壺將熱茶倒入一個裝著水的巨大透明燒杯中，纖弱的手臂表面微微浮青筋，身體歪斜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吃力。一旁的社長和綠則是全神貫注趴在桌上，雙眼眨都不眨地望著彷彿凝滯在空中的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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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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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像是在訴說我問這什麼白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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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要問的是為什麼你們不是在想要怎麼填寫被退回的活動審查單，而是在泡茶！還有說是泡茶，學姐你根本只是在喝茶吧，為甚麼泡茶的是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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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訓練她成為一名優雅的茶道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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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心虛地將眼神飄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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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藍學姐最閒，那麼就麻煩你提通一個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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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雖然回答了創作目的，審查單還是被退回了，理由是答案太籠統，希望我們能進一步補充平常在進行什麼活動。這個答案對於一般社團來說或許很簡單，但對於成員分別是從桌遊社（社長）、怪獸研究會（綠）、星體研究社（真白）校刊社（學姐）以及回家部的我組成，整天不務正業的這個文藝創作社而言，要想出一個好答案非常困難，簡直能說是地獄級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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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用端正的坐姿拿起茶杯靠近唇邊，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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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忽然從中間裂成兩半，溫熱的茶水就這麼撒在了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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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燙嗚嗚嗚嗚，中二君。冰敷，我需要冰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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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這個人平時的惡行累積造成的報應對吧，我人生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斷面這麼光滑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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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我還是從背包旁拿出了下課時從福利社的戰爭中搶奪，得來不易的結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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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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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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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打開瓶蓋，將裏頭的水直接倒在了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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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嗎！！哪有人冰敷是把水倒出來的啊，那可是我珍藏了一天準備在社團時間好好獨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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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冰敷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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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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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個屁，給我把冰水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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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憤地捏扁了空空如也的寶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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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一臉困擾地望向我，說道：「中二君，只有小孩子會整天在意冰水那種芝麻蒜皮的小事喔，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社團活動審查單填寫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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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你才沒資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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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感到有些心累時，一旁傳出了興奮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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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君仲君——快過來看！我們要得諾貝爾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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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興奮地跳上跳下呼喊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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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於她即使是發現了一間新蛋糕店也能開心地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再加上有些奇怪地缺乏常識，我並不抱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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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望過去後，同樣被奇妙的景象給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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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壺的壺嘴明明距離燒杯差了很大一段距離，燒杯內的茶葉卻會順著垂直落下的水柱逆流而上重新回到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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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們真的要寫出投稿諾貝爾獎的期刊論文了嗎？我們的社刊有救了嗎，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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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地抓著綠的肩膀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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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庫庫——吾之摯友啊，就讓我來告訴你世界的真理吧。」綠推了下閃閃發光的眼鏡，像是怪盜基德般甩開了像是披風般的實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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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濺起的水花通常比冷水的大，這可能熱水具有更低的黏度和表面張力，也具有更強的沃辛頓射流。國外研究指出液體溫度越高，臨界韋伯數更小會產生更強的飛濺。當水流平穩時雖然可能不會飛濺，但下池內的物體卻可能會逆流而上，這是表面張力差引起的液體拉動力，因此能夠達成這種『水往高處流』的魔法，神奇吧庫庫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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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白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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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白虛脫地跌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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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還真是奧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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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辦法寫進社刊中，但從未想像過能夠在文藝社學習到的有用知識流入腦海的瞬間，我還是產生了一種上帝降臨在我眼前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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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天使。我看見了飛舞著吹著喇叭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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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中二君上廁所時也可能會發生那種事吧，要多注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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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像是在提醒我過馬路要記得左右看車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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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發生那種事！要說的話，藍學姐你是女生距離近更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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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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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甩了甩手，一臉厭惡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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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摯友啊，你也來到了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的年齡了嗎。像是我一樣腦內妄想可以，但說出口就太超過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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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也』是怎麼回事，我對那種事才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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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仲同學好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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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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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被巨大的槌子擊中腹部般，連退了好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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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說出口的是不會誇大事實的正常人真白，殺傷力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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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尿的輸出不穩定，所以才不可能逆流而上。我只是想反駁學姐的歪理而已，社長你肯定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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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以求救的眼神看向紅，最天真善良的她肯定能知道我沒有那種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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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歪著頭用食指戳著圓滾滾的臉頰，努力思考著該怎麼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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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仲君不要氣餒。國父說過看著鮭魚逆流而上，覺得人也要有逆流而上的勇氣。你看人家最後也當上了國父。你肯定也能跟你的那個、那個金黃色液體一起鯉魚躍龍門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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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害臊地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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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根本不是國父說的！還有你把我跟蘿莉控並列搞得我更像變態了！算了，我先回家了，再討論這種話題，我們『新興高中文藝創作社』就要被人當成１８禁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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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累地轉身從門口邁開腳步，藍學姐卻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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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君等等，我想到社團活動審查單該怎麼寫了。你不覺得，尿尿和創作本質上非常相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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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的我本來想對這荒謬的答案大發雷霆，但她那認真的眼神，令我想到了當初她在簽書會上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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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都忘記了。這個人本質上其實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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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學姐告訴我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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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尿尿需要從外界攝取水源也需要醞釀，和創作時汲取靈感很像。一直憋著很不舒服，但是憋久了一次上又很痛快，再加上輸出的水流不穩定這點，不覺得簡直和創作一模一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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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好像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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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沒喝到冰水，有些熱昏頭了，我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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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決定是尿尿了，本社長在此宣布：我們平時的社團活動就是尿尿。仲君，你可以填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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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吧，為甚麼會是這個結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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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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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活動審查單（補充說明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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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具體形容平常都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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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長祁靛(藍)：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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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務長稽仲：才不是那種答案！我們會被廢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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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長顏真白(真白)：真白的手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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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紀霓光(紅)：那可不行！廢社後人家要去哪當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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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務長稽仲：問題在那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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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長李繪竹(綠)：吾之摯友，簡直能得變態諾貝爾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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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批註：稽仲同學，放學後請立刻到學生會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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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https://youtu.be/l2j9c4s0TM0?si=Q2MbaqZCEmJF7BI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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