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妳在異世界盡頭種下的小小奇蹟 - 過去的敘事詩 1

「嗚！」

突然醒來，望向窗外，世界仍被黑夜所包圍，月光成了照亮床鋪的唯一光源。

我撐起上半身後隻手捂著臉龐，神智依然有些呆滯，總覺得自己好像作了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試著去回憶夢的內容卻發現只有碎片般的圖像閃過，具體內容一點也想不起來。

「怎麼了嗎？」

眼珠子因聽見熟悉的聲音大大瞪圓了，望向一旁，她就在那裡。

明明身著樸素的睡袍，卻依舊由裡而外透著一股寧和的她，上半身依著床頭，手持閱讀到一半的書，面色擔憂的看向這裡。

「啊……」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從嘴邊滑落，我壓抑住內心深處湧出的情感，努力不讓表情崩壞。

「我沒事，倒是妳，這個時間還不睡嗎？」

「真的嗎？別逞強喔。」

「嘛，畢竟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好書呢，稍稍有些沈迷了啊，而且對咱來說睡眠並非必要呢～」確認我沒事後，她的表情由陰轉晴，語帶一絲雀躍，她像是在炫耀一樣舉起手中的書給我看。

「……呵。」

笑聲不禁因爲那孩子氣的舉措洩漏了，她見狀略顯不滿的鼓起了腮幫子。

「汝又嘲笑咱！明天的下午茶沒你的份了喔～」

「抱歉抱歉，想到懷念的事了。」

輕輕擺手表示否定，她親手製作的甜點和用絕佳溫度沖泡的紅茶，如果品嚐不到這些還真是叫人遺憾啊。

真的是，相當叫人懷念。

「吶。」

像是要轉移話題，我開口了

「嗯？」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

「能…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聽到這突如其來話語，她先是詫異的歪著頭，但隨之便像領會了什麼一樣嫣然一笑。

在月光的包覆下，她挪動著身軀朝我緩緩靠來，在雙方的距離即將化為零的時候，「呀～」的一聲，她突然扑了過來。

胸口傳來輕輕的撞擊，我低頭看向蜷縮於懷中的她，她也直勾勾的注視這裡，四目相對。

「就算……」

她在我懷裡囁嚅道。

「就算汝這麼希望，咱也不會離開你哦？」

「！！」

聽到這句話，內心劇烈動盪的我再也無法繼續忍耐，眼淚瞬時就決堤了。

「對不起！」

「明明……說好會永遠保護妳的。」

「要不是我沒有更多力量，要不是……」

我無法組織完整話語，只能任憑眼淚不斷滑落。

「沒事的。」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為我拭去淚水後，露出溫柔的表情。

「咱從來沒有怪過汝哦？」

「雖然咱的旅途暫時要告一段落了，但卻沒有絲毫不滿唷？因為有汝在，在最後的最後汝也遵守著諾言，咱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的語氣平和得像夜裡的湖畔，我明白這些話語中沒有半分虛假，凝視這裡的眼眸深處只包含無盡憐愛。

但，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將重擔加諸其臂膀的世界，和對此無能為力的自己。

「啾——」

正當我滿腦子要被自我厭惡的黑色念頭所填滿時，突然間，嘴唇被溫熱的東西堵上了。

柔軟，有彈力，溫暖的東西。

雙唇相交的瞬間，有股熱流通過了嘴唇，接著熱流迅速擴散，很快的全身上下便被溫暖的酥麻感所包覆了。

「嘿嘿，好久沒做了呢。」

隔開臉的她雙頰泛紅，有些靦腆的笑了

像是被她害羞的笑容感染般，不知覺中，我的嘴邊也微微地勾勒起笑意，腦中的烏雲逐漸開始散去。

「XX」

她呼喚了我的名字。

「咱，愛著汝喔。」

「所以，希望汝也別太自責，能試著去愛自己。」

「其實，本來是不能這樣做的吶。但是不這麼做的話，汝在得知真相的過程中肯定會勉強自己的。」

「雖然很遺憾，但接下來有好一陣子不能見面了。」

她垂下眼，有些過意不去的這麼說道。

不要，拒絕的話下意識脫出口，好不容易終於見到她了，和她再次分開什麼的怎樣都無法忍受。

還來不及抗議，剛剛蔓延全身的酥麻感就發生變質，轉變為蘊含熱度的什麼滿溢四散，而身體正不斷貪婪地吸取這股能量。

被如同洪流般的能量從四面八方包圍，受到能量洗禮的身體輪廓開始變得模糊，意識也逐漸飄渺不定，感到眼皮越發沈重。

「咱永遠在這裡等著汝哦～」

當意識完全消失之際，我好像聽見她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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