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少女正在尋找形狀 - 第四章找尋著屬於我們的形狀〈3〉

「正因為愛慕對方，所以才想守護她的不同，

這不才是喜歡一個人會做的事情嗎——！」

陳彥帶著顫抖的聲線，隔著窗戶望向躲在角落不進教室的連蘭。兩人身後的後影晃動游移的模樣，在帶著潮濕水氣的相隔空間，倏地間汲取彼此的色調。

「就算她喜歡女生、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我還是像笨蛋一樣喜歡上對方了啊......」

「這樣的她、這樣的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想傳達的心意如水彩顏料，在無人看見的空氣畫布擴散蔓延。色彩交融，連蘭本是透明的形狀，染上了鮮明的七彩色光。

「所以啊，」陳彥的視線轉至黃依婷，在剎那間掃過了我的身軀。

「我們會在這裡爭吵的原因，不就只是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擁有想守護的特別事物嗎？」

語落，我腦海中浮現的是天台上的自由身影——是那總是拿著畫筆，盡情揮霍色彩的許飛。

那樣的畫面，是我所想守護的特別事物嗎？

「還在因為『特別』而迷惘的我，現在還是找不到前進的理由。」

陳彥接續說道，眼神堅定凝視著一樣不知索然的我。

「你們都擁有想要守護的某種堅持，也許現在還在躊躇不進、故步自封——這不過只是搞錯步驟了！

既然喜歡既然好奇，就給我放手一搏去追求啊——別搞得我一個人當小丑，你們這群只會自怨自艾的不知足笨蛋！！」

「......黃依婷，我告訴妳。」

將積悶已久的實話傾洩而出，在大眾面前向連蘭告白的陳彥，我看見他遍布青筋的脖頸染上紅韻。

「對於正值青春期熱血笨蛋來說，我才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連蘭，這種事我才懶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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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特不特別，我才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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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不起。」陳彥的語氣轉為緩和，猶疑開口向黃依婷說道：「我——」

「夠了！不需要在說了。」

黃依婷將頭低得使所有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被陳彥一句句話所擊倒的後影，已潰不成形。

「......我已經知道了。」哽咽的輕聲細語，讓我察覺她想逃離這處空間的心態。「......已經夠了。」

「我......對、對——」欲言又止，黃依婷如同犯錯的孩子瑟縮在角落，與平時強勢的她不同，我彷彿看見卸下偽裝的脆弱模樣，既真實而讓人心疼。

這就是陳彥所說的，黃依婷真正的模樣嗎？

陳彥也許是發現自己過於激動的對話，看了黃依婷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正愈靠近對方，卻被黃依婷一手拍開。

承受不了打擊的她衝出教室外，卻撞上站在外頭的連蘭。

抬起淚水盈眶的臉龐，黃依婷以只有連蘭聽得清音量在對方耳邊訴說著簡短話語，倏地便跑離教室。

「黃依婷......！妳要去——」

陳彥察覺自己的粗神經傷害了黃依婷，正欲追上她的腳步，卻被連蘭一把攔下。

「似乎是沒人告訴你，師生戀的處分比出櫃可要麻煩多了喔？」

看似開玩笑的口吻，連蘭露出少見的淺笑。

「老師......我......！」衝動告白才察覺到丟臉的陳彥，將雙眼直愣看向地面。「對不起，對黃依婷也是......」

「你現在去只是刺激傷口而已，」連蘭對陳彥搖了搖頭，隨後將視線移至跟上陳彥腳步的我。「讓顏振宇去吧，」

我倉促點頭，錯愕跟上離開教室的黃依婷，徒留站在走廊上的陳彥與連蘭，以及被一齣大型鬧劇而轉得團團轉的班上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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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惹出來的事，交給顏振宇可以嗎？」

「......啊啊，誰曉得呢？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在乎了。」

連蘭抹了抹玻璃上因為濕氣而凝結的水露，雨過陽光灑落遍布，反射多次的透明玻璃因色散而映出七彩光輝，在連蘭的金色細框眼鏡閃閃發光著。

在連蘭眼裡，似乎看見了期盼許久的學姊所說的漂亮色彩。

「他們會找到各自的答案。」

畢竟每個人的形狀，都應該是與眾不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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