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幸福的重生之庭 - 我就壞到底

讓刺中的物體『失控』。

就像是將水煮滾，或是在達成完美平衡的積木上硬是加上新的物體。

強制混入異物，使原本平衡的狀態崩潰。

激動、暴走。

只有在極低機率下，會出現良好結果。

如同讓新手也能打倒的怪物暫時突破極限而升等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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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 MOON KISS』」

黑髮白衣的少女如此詠唱著。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產生了變異。

青筋開始凸出她白裡透紅的肌膚，爬滿所有看得見的部分，且雙眼開始變得通紅，柔順的黑色長髮開始發出「批哩批哩」的聲音開始僵直翹起。

「妳⋯⋯」倫琴才正要叫喚對方。

下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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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丕變的楚楚將倫琴抓起之後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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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甩動一條毛巾那樣。

「嘎⋯⋯啊⋯⋯」倫琴肺裡的空氣一口氣被逼出，血的味道充滿口中。

倫琴伸出手，巨錘像是受到召喚那樣的飛入她的手中。

伴隨著沉重的聲音，倫琴將巨錘砸在楚楚的頭部。

碎裂的聲音響起。

喀啦⋯⋯

⋯⋯楚楚的頭部毫髮無傷。

碎裂的是倫琴的巨錘。

「⋯⋯！」倫琴大吃一驚，接著她的臉被一把抓住。

捏住倫琴臉部的楚楚咧開嘴，露出讓整張臉扭曲的笑容。

然後，楚楚緩緩如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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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f%ohgoi#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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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語言，宛如野獸的吼叫。

「妳這傢伙⋯⋯到底是誰！」倫琴還沒說完，就再度被甩了出去。

伴隨著驚心動魄的撕裂聲音，倫琴被甩進了廢棄建築物中。

楚楚手上抓著什麼⋯⋯仔細一看，那是斷掉的少女手臂，裸露的骨骼和肌肉部分讓人看了就害怕。

肌肉的粉像是橡皮筋那樣連著骨頭的白色。

「嘎哈⋯⋯嘎哈⋯⋯」

倫琴用左手按著斷臂，氣喘吁吁的站起身。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痛苦的想著。

周圍那些曾經崇拜自己的人，又更加的遠離了。

原本要在這裡打倒魯道夫，取回自己身為老大的威信。

本應如此才對，若非如此就太奇怪了！

原本⋯⋯只是唯唯諾諾跟在自己身後的楚楚，如今卻壓倒性的比自己還要厲害。

「我才不承認⋯⋯」

倫琴咬住牙齒，幾乎要咬碎。

「我只剩下這裡了⋯⋯我只剩下這裡了啊！」

伴隨著絕望的怒吼，倫琴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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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買來的，知道這一點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爸爸總是會在喝醉酒之後這樣罵媽媽，家裡一直都非常可怕。

就像是不知何時會被嚇到的鬼屋那樣。

聽爸爸的朋友說，爸爸之所以會買下媽媽結婚，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滿足阿嬤他們而已。

知道媽媽在外面有男朋友，爸爸在外面也有男朋友，則是小學四年級的事情。

爸爸管自己叫「廢物」，媽媽管自己叫「不想生出來的傢伙」。

爛、沒用。

討厭的傢伙，要不是因為妳⋯⋯

「壞孩子」

從小聽著這樣的言語長大，少女的心沒有受到挫折。

她從來不哭泣，不管是被嘲諷、被辱罵、被毆打，少女從不在人前落淚。

那是否代表少女不會受傷？

不對，並非如此。

筆直的心才會被折彎。

而少女的心從一開始就是彎彎曲曲的，所以不會被繼續彎折。

而且不會意識到自己被彎折了。

不是不會受傷，而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受傷了。

所以才不會哭。

「既然大家都說我是壞孩子，那我就壞到底」少女如是想著。

每個人出身時都有使命，奶奶曾經這樣說。

每個人都有應當處於的位置。

那麼自己就是天生處於「壞孩子」位置的存在。

那樣也好。

要壞，應該要做些什麼？

抽菸看看好了，偷東西看看好了。

刺青好了，和剛認識的男人上床好了。

每次被老師責罰，和被父母用不屑的表情看著的時候，少女總會有種爽快感。

自我糟蹋的快感。

自殺亦是如此。

想著試試看割腕，結果一個不小心割太深，等到注意到的時候血已經止不住了。

所以就死了，所以就來到了重生之庭。

或許是因為少女天生膽大的緣故，面對巨大怪物也敢衝上去拼，很快就累積了等級和願望積分。

然而少女很苦惱，她不知道自已想要實現怎樣的夢想。

沒有辦法勾勒夢想的輪廓，閉上眼睛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在持續迷惘的這段時間，少女變得越來越強。

因為沒有實現願望，所以待在重生之庭的時間很長，少女變得比誰都強。

許多小孩仰慕著她，從這裡圍繞、從那裡靠近過來。

少女覺得很快樂。

在現實，大家叫她壞孩子、廢物、沒用的東西。

但是在重生之庭，大家會尊敬地呼喚她。

少女不再以本名自稱，而是用喜歡的漫畫角色名字「倫琴」自稱，因為本名總會讓她聯想到那她並不想要的父母。

倫琴開始積極幫助弱小的挑戰者，把大家都聚集起來，阻止原本存在的霸凌。

她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楚楚的。

「我罩妳」這句話當時也只是隨口說說的。

倫琴知道這只是在自我滿足，或許別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忙。

但她只是很享受著，被需要的感覺。

被需要著。

被依靠著。

被索求著。

透過救贖別人，倫琴得到了人生意義。

所以。

當倫琴被更強大的魯道夫奪走一切的時候，才會如此無法忍耐。

因為她會變成無法救贖別人的一方。

生存價值被否定，就像是被殺死一樣。

已經死了，已經死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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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剩下這裡了，若是連在這裡都不是最厲害的。

若是連在這裡都沒有容身之處。

我還可以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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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剩下這裡了啊⋯⋯」

倫琴大吼著，斷肢噴出大量鮮血。

「滾出我的場子！！！！！！」

倫琴大步衝向楚楚，試圖要揮拳毆打。

但是，楚楚只是輕輕揮動手掌。

倫琴的身體凹陷成U字形，如同棒球那樣輕易的被擊飛出去。

「嘎⋯⋯哈⋯⋯」

倫琴重新爬了起來。

「別、小、看我啊啊啊啊⋯⋯⋯嗚！」

倫琴才剛要狂吼反擊，就又被打飛。

撞擊的聲音不斷響起。

不一會兒，倫琴的身上已經佈滿傷痕。

治癒早已停止了。

淚水爬滿她的臉。

「誰都看不起我⋯⋯誰都沒有把我當成一回事！」

倫琴一邊喊著，一邊揮拳毆打。

像是哭泣，又像是在對什麼嘶吼那樣。

倫琴身上的傷口，就如同她一路走來的人生。

⋯⋯是巧合嗎？

這時，楚楚將雙手放下了。

突起的青筋消失、雙眼變回原本的樣子。

少女的意志回到雙眼之中。

失控幸運引起的強化結束了。

重新變得柔弱的楚楚此時做出的行動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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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張開雙手，任由倫琴毆打。

絲毫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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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硬的拳骨撞擊柔軟的肉的聲音不斷響起。

眼睛腫起、鼻梁歪掉、牙齒飛出。

然而。

明明在揍人的一方是倫琴，步步逼近的卻是楚楚。

像是在擁抱倫琴的任性那樣，溫柔地張開雙手。

「連妳⋯⋯連妳也要瞧不起我嗎！」

倫琴撕心裂肺的大吼著，並揮出今天最為強力的一拳。

軟骨碎裂的聲音響起。

楚楚以臉部承受這樣的一拳，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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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用力扭轉身軀，用普通的拳頭毆打在倫琴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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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力量。

楚楚纖細的手臂不可能打出多痛的拳頭。

但倫琴卻覺得這拳比任何傷害都要疼痛，她坐倒在地上，陷入無法免疫的狀態之中。

「我真的很生氣⋯⋯」

楚楚肩膀顫抖著說：「妳也好，夏蓮也好，明明都是這麼厲害、這麼棒的人，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傷害自已？」

楚楚跪倒在地，擁抱著倫琴。

所有人都像是忘記呼吸那樣。

倫琴感覺自已的眼眶正在發熱，嘴角在顫抖。喉嚨之間彷彿有什麼灼熱的⋯⋯

「妳明明很棒啊⋯⋯為什麼不要多愛自己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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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重生之庭後，曾經絕望到自殺的白衣少女沒有得到重生。

能力是失控。

會將怪物變得更強，給周圍的人帶來困擾的可笑能力。

即使死了也無處可去。

少女楚楚如是心想。

即使神給予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仍然無處可逃。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站出來挺身保護她。

「我罩妳」年紀和她相仿，卻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個女孩說著。

或許對方只是隨便說說的。

但是，對於就算逃到地獄都沒有活路，從一開始就無路可逃的楚楚而言。

那是一種救贖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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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自己。

光是這樣就夠了，要活下去的話。

擁抱這樣的溫暖就夠了吧？

兩名少女最後跪倒在地上相擁。

不管最初的契機為何。

無論經過怎樣的過去。

只要有現在就夠了，能夠擁抱現在不就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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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需要是最厲害或是最聰明的，即使是那樣。

即使肯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卑微的垃圾。

「肯定⋯⋯」楚楚緊抱著倫琴，手指幾乎要撕裂她後背的衣服。

「肯定還是有人會愛妳的啊⋯⋯」

就像是要填補不曾示弱的孤獨過往。

綁著獅子鬃毛般馬尾的少女回應著過於用力的擁抱，不顧一切的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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