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事 - 第四章

祂想逃，為什麼想逃，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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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只是感覺到無比的自由，我的每個細胞都在飄散，這是逃嗎？也許只是回歸了本位，也許我根本不曾移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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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才導致自己對自由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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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煙味，但殘留的煙味混著冷氣還算可以接受，好冷，水毫無邊界感的附著在身上，或皮膚之間，但我的細胞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更別說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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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不說話呢？」于海小心翼翼的繞到唯晉的身旁，雖然希望桌上的死者給點反應，但更害怕祂因為自己有太多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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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跟死者這樣溝通嗎？這很正常，三魂七魄都散了，是要怎麼說話。」唯晉把燈打開，滑起了手機，桌上的魂魄更不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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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幹嘛？」于海坐了下來，看得有點吃力，忍不住眨了好幾次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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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凝聚成死前的樣子，等等他會重新獲得感官，然後重複死前的行為，精神力比較好的可以溝通，有些只會慘叫，要去推斷他死前發生什麼事。」唯晉一邊解釋，手機也不斷傳出影片的聲音，講一講還發出蠢蠢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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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祂…會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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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要立法保障亡魂的權益嗎。」唯晉被自己地獄梗逗笑了，但于海笑不出來，唯晉連忙繼續假裝自己是因為手機內容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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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受害者，為什麼他們要受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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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關起了手機，他其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想盡快破案，至少還受害者一個公道，就算仔細想想就知道，這根本不是受害者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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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在乎，至少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在乎，例如前幾秒的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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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唯晉都是自己處理這些事的，這些流程對他來說就是工作罷了，什麼人權道德恐懼遲疑，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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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某些醫護人員遇到情況緊急的病患不會怕血，或者農夫不怕日曬土壤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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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就是工作，如果顧慮太多，事情會變得很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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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例如餐飲業會把很多食物冰到壞掉才丟掉，煮麵用自來水，或者沒洗手去抓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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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情況下，客人還是吃的津津有味，但如果出事了、被發現了，事情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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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直勾勾的看著于海，于海眼神堅定的，就像沒發現身後的煙霧，正緩緩地包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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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于海知道自己被架起時，雙腳已不再附著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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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著後，會去另外一個世界，那邊的法律更不嚴謹，能力就是一切，在那邊的我，很辛苦。」唯晉自顧自的聊起了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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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腦中一片空白，他這輩子還沒飛過，他甚至也沒做過雲霄飛車，恐懼與漂浮感，讓他感覺麻麻癢癢的，但又說不出哪裡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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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個需要完全服從的上司，他雖然有時做事手段很殘忍，但亦師亦友，他也保障了我的安全。跟著他，我就也習慣了這種觀念，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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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綑著他，如同繩子，能結實的吊起他，不像他所認知的霧氣、細小的分子，于海雖然恐懼，但對一切的組成都非常的好奇與嚮往，還是稍微聽進去了一些話。「你是到地獄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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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大笑，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定，沒多久，唯晉的笑聲就被一聲淒厲的女性尖叫聲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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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夾雜著女性抱怨自己的命運多苦，不斷地怨天怨地的哀嚎，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股怨氣像刀片一樣射向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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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皺眉，揮手打掉了飛過來的怨氣，而被黑繩釣起的于海，此時像是被黑繩保護住，怨氣在觸碰到他前便消散了，此時于海才驚覺自己原來是被保護了，感激的看向凶神惡煞的唯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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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天怨地，怎麼不去怨殺你的人啊，有病。」唯晉伸手抽出于海口袋的符紙。「欸，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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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于海錯愕的問，更多的是沒有聽清楚唯晉說的話，因為被女鬼的慘叫聲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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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邪縛魅，什麼來著？」唯晉丟出符咒，符咒毫無動靜，唯晉自討沒趣的撇撇了嘴，走上前用自身的靈力壓制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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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閉上的雙眼，看見了女鬼生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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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愛我的對吧？老師說，只要我誠心祈禱，我做什麼都很順利的，你不覺得我充滿正能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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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嗎？你不相信我現在有多強大了嗎？你不相信我也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會證明，我能證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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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張開眼，思考了起來，這算自殺吧，被自己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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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晉把女鬼收了起來，不給于海問話機會，隨即把自己早上在警察局門口撿到的女鬼丟了出來，就像召喚獸一樣，小珠子砸到桌子的瞬間，就看到滿臉驚恐的女鬼出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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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死的，別騙人，快說，別說廢話。」唯晉冷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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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摔死的！」女鬼激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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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推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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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肯定有人推我，還有人扯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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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還是扯你的腿，別騙人好好說話。」唯晉皺眉，對女鬼二號的話，保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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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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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哪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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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郊區的廢棄大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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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神智清醒嗎？吸毒？喝酒？睡眠不足？卡到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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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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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你還是去死好了，我自己看還比較清楚。」唯晉說完，就想上手扯開女鬼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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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別這樣！別這樣！」不等反應遲鈍的女鬼慘叫，一旁于海就連忙出聲制止，只是被捆住的他多少有點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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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都死了，哪有差？」唯晉不耐煩的嘆氣，還是收了手，還是自己工作方便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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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再不把他分靈，地府就要有人來接他了。她這種保持自我意識的魂體在人間徘徊會出事的。」唯晉一邊耐心的解釋，一邊再次把女鬼收回了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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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收屍。」唯晉放掉于海，穿回警察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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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驅車前往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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